“已核实,”
秦昊点头。
“这腰牌是李慕然赏给亲信所用,寻常人不会有。另外,属下还查到,周世昌被关押前,曾多次上书弹劾户部贪腐之事,而户部如今由李慕然的门生主事。”
“贪腐……”
周生辰沉吟着,将碎片放在案上。
“如此看来,周世昌的死,怕是与他查到的贪腐线索有关,李慕然为了掩盖罪行,才痛下杀手。”
“属下也是这么猜测,”
秦昊道。
“只是目前还未找到直接证据,那典狱长如今闭门不出,李慕然又派人暗中保护,一时难以接近。”
周生辰目光落在帐中悬挂的京城地图上,指尖点在李慕然府邸与户部的位置。
“不急,先盯着典狱长,另外,查一查户部近三年的账目,尤其是周世昌弹劾前后的收支明细,贪腐之事定然会在账目上留下痕迹。还有,宏将军与漼风近日便会从西州启程回中州,沿途让南辰王军多加照应,既是护他们安全,也能借西州的人手,暗中排查李慕然在各州的势力。”
“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
秦昊躬身领命,转身离去。
大帐内只剩下周生辰一人,他走到安放周世昌尸身的偏帐,帐内弥漫着淡淡的药味。
为了防止尸身进一步腐烂,军医已做了简单的防腐处理。
周世昌的双眼被合上,脸上虽有腐烂痕迹,却依旧能看出几分生前的清正之气,颈间的勒痕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显狰狞。
周生辰缓缓俯身,目光郑重。
“周大人,线索已初露端倪,你放心,无论前方有多少阻碍,我定会将真凶绳之以法,让你的冤屈得以昭雪。”
帐外传来一阵风吹过旌旗的猎猎声,像是在回应他的誓言。
周生辰起身走出偏帐,阳光洒在他身上,却未能驱散他心头的阴霾。
他知道,李慕然绝不会坐以待毙,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是刀光剑影的较量。
而朝堂之上的婚议,既是助力,也是牵绊,时宜与漼风的婚事将近,他必须尽快在这场暗战中站稳脚跟,才能护得所有人周全。
与此同时,漼王府内,漼广正对着一幅字画出神。
下人来报,说宫外有多位官员递帖求见,都被他以“身体不适”回绝。
他看着窗外庭院中初绽的海棠,想起朝堂上周生辰沉稳的身影,心中既有欣慰,也有担忧。
联姻能稳固势力,却也会将漼氏更深地卷入朝堂漩涡,周世昌的死,不过是这场风暴的开端,未来的路,怕是越发难走了。
而李慕然府中,书房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李慕然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周生辰好大的本事,竟然真的找到了周世昌的尸首!还敢暗中调查,当我是摆设不成?”
亲信副将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将军息怒,那狱卒是属下办事不利,让他跑了出去,才被周生辰的人找到了破绽。如今典狱长被我们护着,想来不会出事。”
“不会出事?”
李慕然冷笑一声,眼中满是阴鸷
“周生辰何等心思,既然找到了尸身,定会顺藤摸瓜查到户部,查到我们头上!你立刻去安排,将户部那本假账换了,再派人去西州,半路截杀宏晓誉与漼风。周生辰想借联姻稳固势力,我偏不让他如愿!”
“是,属下这就去!”
副将连忙起身,躬身退去。
李慕然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皇宫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周生辰的归来,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如今唯有快刀斩乱麻,除掉碍事之人,才能确保他的地位稳固。
一场围绕着真相、权势与守护的较量,在中州的暖阳下,悄然拉开了更激烈的帷幕。
周生辰并不知道李慕然已动了杀心,他正对着案上的线索沉思,帐外忽然传来亲卫的禀报
“王爷,漼姑娘派人送来书信。”
周生辰心中一暖,接过书信,展开便见时宜清秀的字迹
“师父,听闻朝堂之上陛下为阿兄与大师姐赐婚,甚为欢喜。阿娘已开始筹备嫁妆事宜,盼师父得空归府一聚。另外,府中老仆近日听闻,李慕然府中近日常有陌生面孔出入,师父查案需多加小心,勿要牵挂我。”
指尖抚过“多加小心”四字,周生辰眼中的冷硬渐渐消融,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的暖意。
他提笔回信,寥寥数语,叮嘱时宜安心待在王府,勿要轻信外人言语,待他处理完手头之事便归府。
放下笔,周生辰再次看向案上的线索,心中的信念愈发坚定
为了周世昌的冤屈,为了陛下的信任,更为了时宜的安稳,这场暗战,他必须赢。
无论前方有多少荆棘与陷阱,他都会一往无前,撕开朝堂的迷雾,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军营外,春风吹动着旌旗,猎猎作响,仿佛在预示着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暴。
而周生辰知道,他手中握着的不仅是周世昌的尸证,更是中州的希望,唯有步步为营,方能在这场波诡云谲的朝局中,寻得一条通往清明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