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孩儿败回火云洞,气得三尸神暴跳,将洞中石桌石椅砸得粉碎。他自出生以来,仗着三昧真火与父母宠爱,横行号山,从未吃过如此大亏,竟被孙悟空逼得落荒而逃,颜面尽失。
“猢狲!安敢欺我!”红孩儿咬牙切齿,眼中凶光闪烁,“你那金刚不坏之身能挡我一时,岂能挡我一世?待我布下‘五火七禽大阵’,引动地脉真火,看你不化成飞灰!” 他当即下令,命小妖采集空中火、石中火、木中火、人间火、三昧火五种火源,又擒拿凤凰、青鸾、大鹏、白鹤、鸿鹄、枭鸟、孔雀七种灵禽,欲炼绝杀大阵。
却说孙悟空回到山神庙,玄奘见其无恙,稍感心安,但忧色更重:“悟空,那魔火如此厉害,如之奈何?”
猪悟能嚷嚷道:“师兄,那娃娃的火忒也霸道!硬拼不是办法,不如俺老猪去南海请观音菩萨来降他?”
沙悟净也道:“大师兄,菩萨既指点此路,或可求助。”
孙悟空摇头道:“遇事便求菩萨,显得俺老孙无能。那三昧真火虽利,却也非无解。俺老孙已有计较。你二人护好师父,俺再去会他一会,此次定要逼他使出全力,寻其破绽!”
他心知红孩儿年轻气盛,受挫后必不甘心,会施展更强手段,这正是窥其根底的好机会。嘱咐已毕,再驾云往火云洞而去。
此次,孙悟空不再变化,径直来到洞前,掣棒喝道:“红孩儿!手下败将,可敢再出来与你孙外公大战三百回合?”
红孩儿正在洞中准备阵法,闻报大怒,提枪冲出:“泼猴!正要寻你,自来送死!” 更不答话,举枪便刺。
两人再次交手。孙悟空存心相激,棒法更显凌厉,口中讥讽不断:“娃娃,枪法跟你娘绣花学的吗?软绵绵没吃饭?”“就这点火苗,给你孙外公点烟袋还嫌小气!”
红孩儿气得哇哇大叫,火尖枪狂舞,却总被孙悟空巧妙化解。战不十合,他虚晃一枪,跳出圈外,双手结印,厉声喝道:“孙悟空!让你见识本王真正手段!三昧真火,焚天煮海!”
他不再留手,全力催动妖丹,张口一喷,此次喷出的不再是火蟒,而是一片遮天蔽日的紫色火海!火海之中,龙蛇翻滚,金乌啼鸣,恐怖的高温让空间都扭曲起来,下方枯松涧的岩石瞬间气化,整座号山都仿佛要融化!
“来得好!”孙悟空长啸一声,竟不闪避,将身一纵,主动投入那漫天火海之中!
“师兄!”远处观战的沙悟净失声惊呼。
猪悟能吓得一哆嗦:“猴哥疯了吗?!”
火海之内,孙悟空运起金刚不坏身与七十二变神通,周身金光如罩,在烈焰中穿梭。那三昧真火果然霸道,虽伤不得他根本,但灼热刺痛之感阵阵传来,更有一股焚神炼魂的诡异力量不断侵蚀,让他法力消耗急剧加快。
“这火确有独到之处,比老君炉中之火更添几分妖异暴戾!”孙悟空心中凛然,一边抵御,一边以火眼金睛仔细观察火海变化,寻找其力量源头与运行规律。
红孩儿见孙悟空被火海吞没,初时大喜,但随即发现火海中金光始终不灭,反而如定海神针般稳固,不由骇然:“这猢狲是铁打的不成?” 他咬破舌尖,喷出一口本命精血融入火海,火焰威力再增三分,颜色由紫转暗红,温度飙升!
孙悟空顿感压力大增,周身的护体金光剧烈摇曳,发出“滋滋”声响,竟有被炼化的迹象!他心知不能再硬撑下去,否则真有损伤。
“差不多了,这娃娃的火功底细已探明七八分。”孙悟空心念一动,施展移形换影的神通,真身悄无声息遁出火海,却留下一具以毫毛变化的假身在火中支撑。
红孩儿见火海中金光渐黯,以为孙悟空力竭,得意大笑:“孙悟空!今日叫你形神俱灭!” 全力催动火海炼化。
就在此时,孙悟空真身已出现在红孩儿身后高空,掣出金箍棒,化作千丈巨柱,大喝一声:“妖孽!看棒!” 一棒朝红孩儿顶门砸下!这一棒蓄势已久,快如闪电!
红孩儿正全力控火,猝不及防,骇得魂飞魄散,只得将火尖枪往上一架!
“铛——!”
一声惊天巨响!红孩儿如遭重击,虎口崩裂,火尖枪脱手飞出,整个人被砸得如流星般坠入下方火海,溅起漫天火星!
“大王!” 众小妖惊骇欲绝。
孙悟空一招得手,更不怠慢,双手掐诀,运起呼风唤雨的神通,喝道:“风来!雨来!” 霎时间,狂风大作,乌云汇聚,倾盆暴雨倾泻而下,欲浇灭这滔天妖火!
然而,那三昧真火乃仙家真火,非凡水可灭!雨水落入火海,非但未能浇熄,反而嗤嗤作响,化作漫天白气,火势虽略受压制,却依旧熊熊燃烧!
红孩儿从火海中冲出,披头散发,狼狈不堪,见孙悟空呼风唤雨,怒极反笑:“泼猴!区区凡雨,也想灭我神火?痴心妄想!” 他念动咒语,火海翻腾,竟将雨水蒸发殆尽!
孙悟空微微皱眉,心道:“果然需寻相克之宝或更高层次的神水。” 他想起昔日曾在东海龙王处见过能克制真火的“玄元重水”,或可一试。但远水难救近火。
红孩儿吃了大亏,凶性大发,不再单独斗法,厉声下令:“儿郎们!布万火焚仙阵!给本王炼死这猢狲!”
洞中数百小妖得令,各持旗幡,按方位站定,口喷妖火,与红孩儿的三昧真火连成一片,化作一座覆盖方圆数十里的巨大火阵!阵中火鸦飞舞,火蛇乱窜,温度骤增数倍,空间都被烧得塌陷,露出道道黑色裂缝!
孙悟空顿感压力如山,周身金光急剧黯淡,汗如雨下(虽瞬间蒸发)!这阵法汇聚群妖之力,已能威胁到他的金刚不坏之身!
“不好!这阵法厉害!”孙悟空知不可力敌,欲施展筋斗云脱身,却发现四周空间已被火阵之力封锁,筋斗云竟难以施展!
“哈哈!孙悟空!你已陷入本王绝阵,插翅难逃!受死吧!”红孩儿立于阵眼,疯狂催动阵法,火海收缩,向孙悟空挤压而来!
眼看孙悟空就要被火海彻底吞噬,千钧一发之际,天际忽闻仙乐阵阵,祥光万道!一片纯净柔和的白色莲台自虚空浮现,莲台之上,观音菩萨手持玉净瓶,杨柳枝轻拂,面色平和,却带着无上威严。
“阿弥陀佛!红孩儿,还不住手!”
菩萨声音不大,却如春风化雨,瞬间传遍火阵。那滔天的三昧真火遇到这声音,竟如冰雪遇阳般,势头一滞,温度骤降!
红孩儿见是观音,心中一凛,但凶性未减,叫道:“菩萨!此乃我与孙悟空私怨,与你何干?休要多管闲事!”
观音菩萨叹道:“痴儿!你在此阻挠取经,造下杀孽,已犯天条。还不速速皈依,更待何时?” 说罢,将玉净瓶中杨柳枝蘸取一滴甘露,轻轻洒下。
那滴甘露见风即长,化作漫天甘霖,此雨非是凡雨,乃是蕴含无上慈悲道韵的杨枝甘露!甘霖落下,三昧真火触之即灭,万火焚仙阵顷刻间土崩瓦解!众小妖被雨水一淋,如遭雷击,纷纷现出原形,瘫软在地!
红孩儿大惊失色,欲要再喷真火,却觉周身妖力如潮水般退去,竟被那甘露之力彻底压制!他转身欲逃,观音菩萨将玉净瓶望空一抛,瓶口产生无穷吸力,红孩儿身不由己,惊叫着被吸入瓶中!
菩萨收了红孩儿,对下方道:“悟空,出来吧。”
火海消散,孙悟空现出身形,虽略显狼狈,却并无大碍,对菩萨拱手道:“多谢菩萨相助。这娃娃如何处置?”
观音菩萨道:“此子乃牛魔王与罗刹女之子,身具佛缘,却误入歧途。贫僧带他回南海,以佛法感化,磨其凶性,导其向善。你等可继续西行。”
孙悟空点头,又道:“菩萨,前方可是火焰山?俺老孙与那牛魔王有旧,此番收其子,恐生间隙。”
观音菩萨意味深长地看了孙悟空一眼,道:“因果循环,自有定数。你与牛魔王之缘,非止于此。好自为之。” 说罢,驾起莲台,径回南海而去。
孙悟空望着菩萨离去方向,若有所思。此番虽降服红孩儿,却与牛魔王结下梁子,前方火焰山之事,恐怕更难善了。
他按下云头,与沙僧、八戒会合,见师父无恙,便继续西行。号山之难暂告段落,但更大的风波,已在火焰山等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