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云山芭蕉洞前,杀气弥漫,寒意刺骨。铁扇公主罗刹女悲愤交加,恨意滔天,竟不惜损耗本命元气,催动了罗刹一族秘传的禁术!只见她身后那尊三头六臂、青面獠牙的罗刹法相愈发凝实,六只手臂各持刀、剑、戟、鞭、索、镜等虚影法器,散发出滔天的凶煞之气!法相双目赤红,口中喷吐着幽冥鬼火,将周围空间都映照得一片阴森!
“孙悟空!受死!” 铁扇公主厉啸一声,与那罗刹法相合二为一,身形暴涨三分,手中鸳鸯宝剑化作一道撕裂虚空的幽蓝寒芒,直刺孙悟空心口!这一剑,蕴含了她积攒五百年的怨气与丧子之痛,威力远超先前!
孙悟空见这架势,心知对方已存了拼命之心,再留手恐有闪失。他深吸一口气,将九转玄功催至七成,周身赤金色气血如同火山喷发般冲天而起,手中金箍棒一横,使出“担山赶月” 的手势,棒身泛起凝若实质的金光,如同不周山壁,迎向那惊天一剑!
“铛——!!!!!”
剑棒二次交击,爆发出远比之前更加恐怖的巨响!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兵器碰撞,而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大道法则的激烈对撞!一边是至阴至寒、蚀魂腐骨的罗刹幽冥之力,一边是至阳至刚、万邪不侵的金刚不坏之道!
碰撞的中心,空间如同琉璃般寸寸碎裂,露出蛛网般的黑色裂缝!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呈球形扩散,翠云山地动山摇,芭蕉洞前那两株灵性盎然的芭蕉树瞬间枯萎,山石草木尽成齑粉!若非此地有天然灵脉与仙家禁制稳固,只怕整座山峰都要崩塌!
铁扇公主被反震之力震得气血翻腾,踉跄后退,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眼中惊骇之色一闪而过。她没想到孙悟空仓促防御竟有如此威力!
孙悟空亦是手臂微麻,心中暗惊:“好个罗刹女!盛怒之下,竟能爆发出如此力量!这罗刹法相,专伤元神,不可小觑!” 他虽未受伤,但也被对方这决死一击的威势所慑。
“妖猴!看你能挡几时!” 铁扇公主状若疯魔,不顾伤势,再次催动法相,六臂挥舞,刀剑虚影化作漫天寒光,长鞭如毒蛇吐信,锁链横空缠绕,宝镜射出定魂幽光,从四面八方向孙悟空攻来!攻势如同狂风暴雨,密不透风!
孙悟空舞动金箍棒,将七十二路辟魔棒法施展到极致,棒影重重,化作一道金色的球形光罩,将自身护得风雨不透。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火星四溅,所有攻击尽数被挡下!
然而,那罗刹法相的攻击诡异莫测,尤其那定魂幽光与蚀骨阴风,不断侵蚀着孙悟空的金身防御,试图冻结他的气血,麻痹他的元神!孙悟空虽能抵挡,却也需要分神运转玄功化解,一时竟被缠住,难以脱身,更别说反击取胜。
“嫂嫂!何必苦苦相逼!再斗下去,两败俱伤!”孙悟空一边抵挡,一边试图再次劝解。他并非不能破开这法相,若使出法天象地或三头六臂的神通,辅以杀伐棒法,有七成把握能击溃对方。但那样一来,铁扇公主非死即残,与牛魔王的仇怨就再难化解,芭蕉扇更是想都别想了。
铁扇公主却充耳不闻,攻势越发疯狂,嘶声道:“两败俱伤?正好!陪我儿一起去吧!” 她已完全被仇恨蒙蔽心智,招招皆是与敌偕亡的打法!
孙悟空心中焦躁,暗道:“这婆娘疯了!如此缠斗,不是办法。她这法相虽强,但消耗必然巨大,久战必衰。不若暂且退去,让她冷静冷静,再图后计。” 他打定主意,卖个破绽,假作气力不济,棒法稍缓。
铁扇公主见状,以为机会来了,催动法相,全力一击!六臂合握一柄幽冥巨斧虚影,开天辟地般劈下!
孙悟空大喝一声,金箍棒向上猛架!
“轰隆!”
又是一次硬撼!孙悟空借力向后飘飞,同时张口喷出一股三昧真火(虽不及红孩儿精纯,但声势浩大),阻住对方追击路线,喝道:“嫂嫂息怒!今日暂且别过,改日再来拜访!”
言罢,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金光,施展筋斗云,瞬间远去,消失在天际。
铁扇公主一斧劈空,又被真火所阻,待火焰散去,已不见孙悟空踪影。她兀自不甘,对着天空厉声咒骂:“孙悟空!滚出来!休走!” 骂了半晌,气力耗尽,罗刹法相缓缓消散,她本人也脸色苍白,摇摇欲坠,以剑拄地,大口喘息,眼中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既是悲痛,又是无力。
“娘娘!” 洞内女童慌忙跑出,扶住她。
“滚开!” 铁扇公主甩开女童,望着孙悟空离去的方向,眼中恨意如炽,“孙悟空……你等着……我罗刹女与你……不死不休!” 她踉跄着退回洞中,重重关上洞门,留下满地狼藉与一片死寂。
与此同时,远在数千里外积雷山摩云洞中。
牛魔王正与玉面狐狸饮酒作乐,忽的心头一跳,掐指一算,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感应到妻子罗刹女在翠云山与人激烈交手,且动用了损耗元神的禁术!
“是谁?敢欺到我老牛头上?”牛魔王勃然大怒,便要起身。玉面狐狸忙拉住他,娇声道:“大王息怒,姐姐神通广大,等闲谁能欺她?许是练功出了岔子。您这般贸然前去,姐姐面子上须不好看。”
牛魔王一想,也有道理,罗刹女性子刚烈,自己若贸然插手,反惹她不快。且他近日与玉面狐狸缠绵,对罗刹女也有些心虚。便按下怒火,道:“也罢,待我稍后遣人去探问一番。” 心中却已将此事记下。
九天之上,通明殿内。
浩天面前光屏将翠云山一战尽收眼底。他微微颔首:“悟空到底念及旧情,未下杀手。然罗刹女恨意已深,此事难了。牛魔王态度暧昧……这火焰山一难,关键还在那牛魔王身上。” 他沉吟片刻,下令道:“值日功曹,留意积雷山动向。若牛魔王出山,及时‘提醒’悟空。”
“遵旨!”
且说孙悟空,离了翠云山,心中郁闷,并未直接返回火焰岭,而是驾云在空中漫无目的飞行,梳理思绪。首战不利,求扇无果,反与铁扇公主结下更深仇怨,这是他未曾料到的。
“硬来不行,软求无效……该如何是好?”孙悟空挠头苦思,“莫非真要去找那牛大哥?可如今这般情形,他岂会帮我?不打上门来就算好的了……”
他忽然想起一事:“那土地老儿曾说,求得芭蕉扇,需连扇四十九下,方能熄火一年。如此说来,那扇子每次使用,或有次数限制或需特定法诀?若不知法诀,即便抢来扇子,也是无用……”
想到此处,他眼睛一亮:“是了!俺老孙何不变化模样,再去探探虚实?若能骗得扇子或法诀,岂不省事?” 他想到自己七十二变神通玄妙,当年连天庭众仙都能瞒过,骗一骗这悲痛中的铁扇公主,或有可能。
然而,此计虽妙,却有行骗之嫌,非是光明磊落。孙悟空虽不拘小节,但面对昔日嫂嫂,用这等手段,心中也有一丝犹豫。
“顾不得那么多了!师父还在火边煎熬,早日过山要紧!” 他把心一横,决定再探芭蕉洞!此次,需得变化精妙,计策周全方可行事。
他按下云头,落在一处荒山,摇身一变,化作一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小沙弥模样,又想了想,觉得不妥,铁扇公主刚与孙悟空交手,对和尚必然警惕。又摇身一变,化作一个相貌朴实、背着药篓的采药郎中,觉得仍不保险。最后,他心念电转,想起一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身形再变,竟化作了牛魔王的模样!不仅形貌一般无二,连气息、神态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嘿嘿,嫂嫂见是大哥回来,定然不防!待俺套出扇子所在与用法,再相机行事!” 孙悟空对镜(水镜术)自照,觉得毫无破绽,便驾起一阵妖风(模仿牛魔王的),再往翠云山而去。
他却不知,此番变化,虽妙,却也将自己卷入了一场更大的情感与信任的漩涡之中。牛魔王与铁扇公主夫妻关系本就因玉面狐狸出现而微妙,他这“牛魔王”突然回山,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而真正的牛魔王,此刻仍在积雷山摩云洞中,尚不知一场因他而起的误会,即将在芭蕉洞上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