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当前局势来看,青州的刘备仍占据优势,临淄与北海仍在掌控之中。”
“若能解青州之困,沮授夺取青州,徐州便如无根浮萍,迟早落入我们手中。”
程昱沉思后赞同:“正是如此。”
“黄河天险本是一道屏障,沮授之所以能顺利南下,全因林辰攻占荆州吸引了我们全部注意力。”
“否则,仅凭他麾下兵力,怎能如此轻易渡河?”
“若击退沮授,迫其退回河北,我们的防守压力必然大减。”
曹操微微点头,目光转向戏志才,以眼神征询他的意见。
戏志才颔首道:“程昱兄所言极是。”
“虽屡次败于林辰之手,但面对沮授的河北军,我们无需畏惧。”
“李典失利,徐晃战死,虽是沮授初战告捷,却也正因如此,他会放松警惕,认为我们短期内不会出兵。”
“兵道诡谲,以奇制胜!”
“反其道而行之,派精锐偷袭青州,正合兵法!”
曹操眼中寒光骤现,沉声问道:“文若、仲德,你们觉得志才此计如何?”
“突袭临淄,解青州之围,是否可行?”
荀彧略作思索,缓缓点头:“沮授想必已知乌桓举族投降之事,若想压过马超,必会加紧进攻临淄、北海。”
“此刻出兵,时机正好。”
“唯有一点——必须速战速决,让沮授措手不及。”
“当以精锐骑兵为先锋,闪电出击!”
程昱微微颔首:主公新近操练的虎豹骑正在许都郊外整军。
虽不及早年精锐,但人人皆是骑射好手。
以此劲旅出击,既可练兵,又能震慑沮授。
曹操目光灼灼望向青州:
吾当亲自领兵,驰援青州!
话音未落,曹仁急谏:明公方愈,岂堪鞍马劳顿?
末将愿往,必解临淄之围!
戏志才亦劝:明公系天下安危,许都不可一日无主。
近来朝中谤议四起。
若生内患,恐伤根本。
荀彧、程昱皆称是。曹操见众谋士皆谏,轻叹一声:既如此,子孝与仲康率虎豹骑驰援。记住,解围即可。
勿与沮授死战。
骑兵贵在神出鬼没。
林辰虽为劲敌,其背嵬军战法却可借鉴。
当效其游击之术。
子孝,临阵机变,尽付于汝。
切记保全实力。
青州终非吾土,不可久据。
曹仁抱拳:末将已得游击要旨,虽不及背嵬军默契,但破河北军足矣。
定当凯旋。
曹操抚其肩:静候捷报!
“兄弟,务必平安归来,我身边的老伙计没剩几个了!”
曹操眼眶微红,声音有些哽咽。
“遵命!”
曹仁沉声应下,神色无比严肃。
…………
**青州,临淄城外。
沮授率领八万大军围城月余,却迟迟未能攻破城门,全军士气逐渐低迷。
中军帐内,沮授、宇文成都、高览、麹义、臧霸等将领齐聚,众人脸色凝重,显然都憋着一口气。
“军师,今日请让我亲自带兵攻城,定要拿下临淄!”
“区区一座城池,竟拖住我军近月,传出去岂不惹天下人耻笑?”
“主公在荆州以寡敌众,大破曹军,更重创袁术、刘备、孙策联军。”
“我们岂能在此停滞不前?”
宇文成都上前一步,眼中战意熊熊。
他话音一落,高顺、麹义、臧霸等人也纷纷 ** :“宇文将军所言极是!”
“这月余攻城,我军始终未尽全力,反倒让城内的简雍有机可乘, ** 百姓反抗。”
“若再拖延下去,士气耗尽,再想登城便难如登天!”
众将战意高昂,沮授却眉头紧锁。
他长叹一声,沉声道:“我等真正的敌人不仅是简雍,还有许都的曹操。”
“若倾力攻城,一鼓作气自然好,可一旦陷入僵持,后果不堪设想。”
“我身为统帅,必须为全军负责。”
“如今主公立威荆襄,我们的压力已减,无需行险一搏。”
只需稳住局势,青州徐州早晚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宇文成都凝思半晌,眉间紧锁:曹操刚在宛城折损十余万兵马,自己呕血逃亡许都,元气未复,怎会援助刘备固守青州?
我军并未进犯兖州,曹操根本没必要以死相搏。
末将以为军师过于谨慎了。
高览、麴义、臧霸虽未出声附和,眼神却流露出赞同之意。
面对众将的反应,沮授虽掌最高兵权,却无法置之不理。他在帐中来回踱步良久,突然沉声道:再等几日!
宇文成都追问道:军师在等什么?莫非是主公的军令?
沮授摇头欲言,帐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禀报军师、诸位将军,北方传来捷报!
捷报?
众人俱是一怔。
沮授率先朗声大笑:定是马超将军的捷报!若所料不差,乌桓已灭!
宇文成都等将领闻言先是喜上眉梢,继而神色复杂——若真如此,各路大军中岂非他们战功最微?
速速呈上!
传令兵快步进帐行礼:马超将军在石头口大破乌桓王踏顿,斩敌数万,踏顿率众归降。现正率数十万部众向幽州转移。
沮授抚掌大笑:马超将军果然不负主公重托!四万雄师横扫乌桓,此战必让草原各部闻风丧胆!与主公为敌者,终将自取 ** !
宇文成都等四将面色阴晴不定。
沮授稍加思忖便了然于胸:诸位将军可是心绪难平?
既非欣喜,亦非不悦?
宇文成都涩声道:马超将军横扫乌桓王庭,迫使踏顿数十万部众归降,此乃扬我国威,岂有不悦之理?
只是念及其他各路皆有斩获,唯独吾等困守临淄城下。
不免心生惭愧。
沮授轻抚长须,缓声道:诸位心意,老夫自然明白。
然吾等亦非全无建树。
青徐二州大半已入囊中,九里山更是一举击溃李典徐晃十万雄师。
虽不及主公与马超将军之功,却也绝非徒劳无功。
诸位将军不必妄自菲薄。
宇文成都抱拳道:话虽如此,然受阻于区区临淄城下,终难释怀。
末将 ** 率部攻城,不破此城,誓不还营!
沮授凝视宇文成都坚毅目光,沉吟道:将军忠勇之心...
话至半途忽转口风:也罢!
三军将士皆含愤懑之气,若不令尔等一舒胸臆,恐损军心。
自明日起,诸位可各展所长,先登临淄者当记首功!
此言一出,宇文成都、臧霸、高顺、麴义皆摩拳擦掌,眼中燃起炽热战意。
沮授忽对麴义笑道:麴将军麾下先登营不得参战。
麴义愕然。
麴义面露疑惑:“先生为何如此安排?”
沮授沉声道:“曹军可能偷袭,不可不防!”
“主力尽出,后防空虚。”
“先登营乃精锐之师,正该用于防备突袭。”
“若用于攻城,岂非浪费?”
麴义恍然大悟,惭愧拱手:“谨遵先生之命!”
……
临淄城头。
简雍远眺城外,眉宇间尽是忧虑。
副将陈飞禀报:“宪和先生,现有守军两万,另有万余青壮协助守城。”
“但这些百姓未经操练,只能搬运物资、加固城防。”
“以当前战况,城墙尚可坚守月余。”
“然而粮草告急,恐怕……”
“最多半月,城中必生 ** 。”
简雍急问:“不是命你统一调配全城存粮?”
“老弱削减口粮便是!”
“临淄绝不能失,至少现在不行!”
陈飞叹息:“糜家之事后,世家大族各怀心思。”
“富户拒不配合,仅靠平民捐粮,不过是……”
简雍怒拍城墙:“愚蠢!难道不知城破之日玉石俱焚?”
“林辰对世家的手段他们不清楚?”
“非要等沮授屠刀临头才甘心?”
**
陈飞说道:“外面的传言我也略有耳闻。”
“他们并非不畏惧林辰,只是面对必死之局,钱财终究是身外之物。”
“这些人早已打算,一旦临淄城破,便直接投靠林辰。”
“更有甚者,已在暗中转移家财!”
简雍神情阴冷:“该杀!”
“实在该杀!”
陈飞点头:“确实,这些祸害必须铲除,但眼下还不是时候。”
“他们各家皆豢养私兵,虽不足以与我们正面抗衡。”
“可一旦动了一家,其余人必生乱象。”
“到那时,局势将失控。”
“如今外敌压境,若再逼他们作乱,只会雪上加霜。”
“因此,只能暂且忍耐。”
简雍长叹一声:“世人皆说林辰狠辣无情,是个屠夫,将河北、雍凉等地的世家尽数扫灭。”
“但从另一面看,他何尝不是永绝后患?”
“这些世家大族,占尽利益时争先恐后。”
“可一旦需要他们出力,便只顾自家算计。”
“他们可共富贵,却难共患难。”
“这样的世家,这样的助力,有何用处?”
“若主公能在沮授南下之前,清除这些隐患,临淄至少还能坚守一月。”
“但现在……”
“唉!”
简雍摇头,眼中满是无奈。
陈飞低声叹息:“先生,此事已成定局,我们无力改变。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主公传来消息,命我们适时撤离临淄,退出青州。”
“他打算向西发展……”
“虽说拖延得越久,给林辰制造的麻烦越多,对大局更有利。”
此刻绝非决死之战的时机。
何必将局面逼至玉石俱焚?
简雍无奈叹息:这道理我岂会不懂?
但眼下我们真有脱身之机?
这些兵力若离开临淄城墙掩护,只怕顷刻溃散。
届时局势定然失控。
主公交代要保存实力,可依现状看来,已无可能。
陈飞远眺城外:若终究保不住这些兵力,唯有死战以报主公之恩。
简雍轻摆衣袖:莫急,尚存一线生机。
还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