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玄元婴期的神识如同无形的雷达,仔细扫描着周围的环境。周氏大楼内部的寂灭气息随着核心被毁正在缓慢消散,这个“疮口”算是暂时被清理了。但大楼之外的世界,情况却不容乐观。
那层无形的、令人绝望的“帷幕”并非错觉,而是一种弥漫在天地间的、更加深层次的法则污染。它不仅隔绝了电子信号,似乎连一些基于灵气的远程通讯手段都受到了严重干扰。天地间的灵气变得愈发稀薄且狂暴,取而代之的是愈发浓郁的寂灭气息,如同毒雾般侵蚀着一切生机。
在他的感知边缘,城市的不同方向,至少有三股令他都感到心悸的恐怖气息,如同沉睡的凶兽,正在缓缓睁开冰冷的眼眸。其中一股,甚至隐隐带着一丝与之前寂灭尊者同源、但更加古老和隐晦的意味!
“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糟。”张清玄收回神识,脸色凝重地将探查到的情况告知众人,“‘疮口’的清除,似乎……引来了更麻烦的东西。而且,整个环境的恶化在加速。”
就在这时,负责警戒的一名幽冥卫突然指向隧道入口方向:“有东西靠近!速度很快!”
众人立刻戒备。只见一道微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青色流光,如同无头苍蝇般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落地化作一个身形淡薄、几乎要消散的山精。它形态似猿,身上带着黑水峒特有的山林气息,但此刻却浑身是伤,气息萎靡。
它看到阿普大祭司(青云子转述了阿普留守黑水峒),发出急促而虚弱的嘶鸣,手舞足蹈,传递着信息。
青云子精通各类精怪语言,闻言脸色大变:“它说黑水峒遭到大量被寂灭污染的山精野怪和……某种‘岩石巨人’的围攻!寨子损失惨重,阿普大祭司借助祖灵傩面和地利勉强支撑,派它冒死出来求援!还说……‘祖灵渊’的封印,也受到了冲击!”
连远在西南的黑水峒都遭到了如此猛烈的攻击?!众人心中骇然,这说明灾变并非局部,而是在全球范围内同步升级!
坏消息接踵而至。张清玄尝试通过星辰图与星空联系,发现也受到了那无形“帷幕”的干扰,变得晦涩不畅,维持“周天星辰净化大阵”的消耗大增。照此下去,大阵恐怕连一天都难以维持。
赵国安看着手中彻底失效的电子设备,苦涩道:“我们现在成了聋子和瞎子,无法了解全局态势,无法协调行动。其他小组情况不明,城内其他据点生死未知……”
一股沉重的无力感笼罩在众人心头。敌人强大而未知,环境持续恶化,通讯中断,援军渺茫……他们仿佛被困在了一座正在沉没的孤岛上。
沉默良久,张清玄缓缓开口,声音打破了压抑:“我们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也不能盲目分散力量。”
他目光扫过众人,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当前首要任务有三。”
“第一,固守核心。太平间是阴阳节点,也是我们目前唯一能稳定控制的区域,必须确保其不失。大阵能维持多久是多久,为我们争取时间。”
“第二,集结力量。想办法联系并接应青云子前辈小组、黑白无常老哥小组,以及其他可能尚在坚守的据点人员,向太平间靠拢。集中力量,才能应对接下来的挑战。”
“第三,寻找根源。”他看向远方那几股令他心悸的气息方向,“被动防御解决不了问题。我们必须弄清楚这场灾变的最终根源是什么,那几股苏醒的恐怖气息又是什么,才能找到彻底终结这一切的方法。”
这是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意味着可能要暂时放弃城市的大部分区域,意味着接下来的路程将充满未知与危险。但这也是目前形势下,最理智和可行的选择。
“我同意。”青云子首先表态,“分散力量是取死之道。”
“地府方面,我们会尽力尝试能否建立临时的、不依赖阳间法则的通讯渠道。”黑白无常也表示支持。
赵国安重重点头:“我会整理现有情报,规划出相对安全的转移路线。”
计划既定,众人不再犹豫。由张清玄和部分幽冥卫开路,赵国安、林薇等非战斗人员居中,青云子和黑白无常断后,这支疲惫但坚定的队伍,迅速离开了已然成为废墟的周氏大楼,向着风暴的中心——太平间方向,开始了艰难的战略转移。
城市在身后持续凋零,更巨大的阴影在前方等待。但只要星火未熄,希望便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