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玉冰这车越往南开,天气就越发热了起来。
不过好在现在是两个女生在车上。
所以开车的时候,两个人就都穿个背心。
车窗开着。
车辆行驶灌进来的风驱散了一些热意。
豆干儿也热的把头使劲凑到窗户边,伸着舌头不停哈赤哈赤的喘气。
时间已经来到傍晚。
柴玉冰带着张兰芝开过盛阳,在宽敞的国道上快速行驶。
张兰芝不去打扰柴玉冰。
一双眼睛就盯着对方换挡的手,和来回踩离合的脚。
柴玉冰感受到目光。
快速转头看了张兰芝一眼:“怎么了兰芝?你在看什么?”
“啊,我,我在看你是怎么开的车。”
张兰芝脸一红,眨巴着眼睛说道。
柴玉冰乐了:“你这么看能看明白啥?等一会儿咱俩吃饭的时候,我先给你上上理论课。”
张兰芝不知道什么是理论课。
不过既然大冰说了,她就照着大冰的话做。
路过一个村镇的时候。
正好赶上镇子赶集。
老远张兰芝便抻着脖子往大集的方向看。
柴玉冰见状,便不远不近的将车停下。
“兰芝,你去溜达溜达,看看有啥能用上的或者吃的就买点。”
虽然出门时候带了点菜,但是毕竟不多。
两人一狗吃了两天也见了底。
中途柴玉冰加了一次油,倒是把车里的水补满了。
不过也在上午的时候用了不少。
还好距离下个加油站不算远,到时候补水更加方便。
张兰芝有点害羞:“大冰,你去吧,我看着车。”
柴玉冰已经从铺盖下面摸出钱兜子,扒拉出了几张一块两块和一毛五毛的票子。
林林总总凑了五六块钱递给张兰芝:“去吧,不急,你正好去溜达溜达,我趁着这功夫检查检查车。”
见她这样说,张兰芝也不再推脱。
收拾了洗干净的饭盒拎着网兜快步去了。
柴玉冰伸了个懒腰,套了件短袖下车。
她把豆干儿放下来尿尿。
自己则是在工具箱掏出了大扳子,围着车一边转一边敲轮胎。
等绕到主驾驶一侧后轮胎处的时候。
柴玉冰弯着腰去看,一回头,猛然看见主驾驶车底下当啷出来一条绳似的东西。
她有些疑惑。
自己出车的时候都检查了一遍。
并没有这种情况。
难道是车坏了?
柴玉冰不敢大意。
拉这么重的货。
如果路上有什么危险不提前排除。
那就是在拿自己和张兰芝的生命开玩笑。
她赶紧快步上车。
从副驾驶的手扶箱里面摸出手电,然后钻到车底下去看。
没有地沟。
车底下的空间非常狭小。
也幸亏柴玉冰人不胖。
这要是稍微壮实一些的男人想钻进来,肯定要吃不少苦头。
车底下管路错综复杂。
并且油和灰常年交融,看上去就是黑乎乎的一片。
她也不嫌弃脏。
用手去够那条当啷下来下来的东西。
东西一握到手里。
柴玉冰本能的就觉着不对。
这是一根自行车链条。
可是自行车链条怎么会在自己车底下的管路上搭着?
难不成……
压着人了?
柴玉冰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整个大脑都开始发懵。
她努力回忆。
自己在半夜开车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没有。
没有。
别说压到一个骑自行车的人。
这时候的大货车减震都很一般。
过个稍微深一点的坑都会有明显的颠簸感。
而且因为和张兰芝一起出来。
基本上除了负责开车之外,她就是睡觉。
休息的还算不错。
不可能出现困倦到走神的情况。
深吸一口气。
柴玉冰从侧边把手抬到脸的位置。
抹了一把汗。
然后认认真真的去检查这条自行车链子。
没有血迹,也没有夹着衣物布料。
柴玉冰微微松了一口气。
再举着手电筒照着车链子往里面看。
柴玉冰没来由瞳孔一缩。
自行车链子另一头缠在制动鼓的夹缝中。
不知道该说她幸运还是不幸。
可能链子的这头在颠簸的环境中被颠了下来。
又掉到了轮毂中间的夹缝中。
然后被行驶中的车轮一带,便从中间扯断了。
扯断之后的车链子卷起来没有那么宽。
所以夹在刹车鼓的那一半坚持到现在还没有坏。
可另一半卡在轮胎夹缝里的,就有点麻烦了。
它被大力的绞在夹缝中间,链条另一端已经变形,却夹得非常紧。
柴玉冰伸手试着看能否拉动。
却发现想用人力扯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不管怎么样。
都要想办法把这两节分别卡在不同位置的车链子弄下来。
否则接下来的路程,她根本无法保证行车安全。
柴玉冰深吸一口气。
费力的从车底咕涌出来。
早就等在一旁的豆干儿摇着尾巴去嗅柴玉冰的脸。
被柴玉冰伸手抹了它一脸的黑灰。
“汪!”
豆干儿表示强烈的不满。
只可惜柴玉冰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
她爬起身,扑搂了两下衣服。
然后一边琢磨一边到工具箱旁边,打开工具箱翻找了几样工具。
一字螺丝刀,钳子,千斤顶和一块厚实的木板。
柴玉冰的打算是把车稍微支起来一点。
然后看看转动车轮,能不能找个好用力的角度把卡住的链条弄下来。
总归是要做着试试看,才能知道到底行不行。
如果要是抠不出来。
那最坏的打算就是要把轮胎拆下来。
这个时代还没有后世那么多路边补胎打气的。
就连车胎扎了漏气都需要司机自己拆下来轮胎补胎修理。
至于打气,则是用双筒式手动高压气泵来打。
还有一点。
一个轮胎要五十斤左右。
一个人想把轮胎换下来,那可得费老鼻子劲了。
所以柴玉冰现在是能不拆轮胎就不拆轮胎。
不然的话工程可就大了去了。
一脑门子官司的柴玉冰龇牙咧嘴的走到主驾驶车轮旁。
把木板垫在下面,然后摆放好千斤顶。
这个时代还没有液压千斤顶,全部都是机械的。
摆好位置之后。
她便把摇杆按上,手上发力开始压了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压的很快。
可随着千斤顶的作用,柴玉冰渐渐觉得吃力。
她咬紧后槽牙。
心里暗暗给自己鼓劲儿。
一边压,一边脑海之中不自觉的冒出来一个想法。
这个链条,绝不可能是碰巧卷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