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后的晨阳晒得田埂发烫,阿图踩着散落的麦秆往谷场走时,鞋底沾着的麦壳沙沙作响。谷场中央,十几个村民正挥着连枷打麦,连枷的木杆撞在麦垛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麦粒却没落下多少,反而溅起不少碎秆;几个妇人蹲在旁捡麦粒,粗布围裙里的麦粒加起来还不够一碗,她们的额头渗着汗,时不时直起腰捶捶背。
不远处的茅草屋前,老妇正用陶簸箕扬麦,风一吹,麦壳裹着尘土扑满脸,麦粒却落在泥里,又得重新捡;教堂的石墙上爬着枯黄的藤蔓,石缝里嵌着几粒晒干的麦种,穿粗布长袍的教士抱着一捆晒干的草药,往磨坊走来,袍角扫过田埂的麦茬,留下一道浅痕。
“连枷打麦太费力气,一天打不完一亩地的麦,再这么拖,麦粒要受潮发霉了!”雅兰拎着一个空陶篮从谷场回来,篮底沾着的麦壳簌簌往下掉,“村民说后山的橡树上结满了橡果,还有野生的栗子,能煮着吃,可之前去采,一半都被老鼠啃了;咱们的柴薪也快不够了,冬季的寒风一到,光靠现在的木柴撑不了几天,伐木斧砍硬木太费劲,得做个省力的;还有,教士说教堂的地窖里有去年的麦酒,愿意用麦酒换能快速脱粒的工具,说再拖下去,他们的弥撒都没法用新麦做饼了。”
陈沐阳扛着钝了的伐木斧从林边回来,斧刃上沾着干木屑:“后山的橡树都是硬木,普通伐木斧砍半天才能断一棵;橡果和栗子得用带机关的箱子装,不然老鼠还得偷;脱粒机得用木轴和铁齿,之前换的铁锭还剩点,能敲成薄铁齿,比连枷快十倍——中世纪的村民只知道用连枷和簸箕,咱们做的脱粒机要是好用,换点麦酒、干栗子,再换块铁匠打的新斧刃,刚好够过冬。”
奇伯坐在磨坊的陶灶旁,手里正用铁锤敲打一块铁锭,铁锭在火光里渐渐变扁,边缘磨出细碎的火花:“先做三件事:木轴铁齿脱粒机、省力伐木斧、坚果防鼠储存箱。脱粒机救秋麦,伐木斧备柴,防鼠箱存坚果;上午做好工具,下午帮村民脱粒、后山伐木采坚果,傍晚煮栗子、装罐存麦,赶在秋雨来前把麦粒收完,别让一季的收成都糟了。”
族人们没敢耽误,立刻在磨坊旁的空地上分工,谷场的连枷声还没停就忙开了——
奇伯和塔卡先动手做“木轴铁齿脱粒机”。他们找了四根四尺长的硬木杆,钉成一个两丈长、一尺宽的木架,木架的两端各装一根粗木轴,木轴上套着三个一尺宽的圆木筒;圆木筒的外侧,密密麻麻钉满薄铁齿,铁齿半寸长,间距半寸,用剩下的铁锭敲制,边缘磨得锋利;木架的一侧,装一个“脚踏板”——用两尺长的硬木做踏板,踏板通过连杆连在木轴上,踩下踏板就能带动木轴转动;木架的下方,铺一层倾斜的细藤筛网,网眼刚好漏麦粒,挡住麦秆,筛网下方放一个两丈长的木槽,收集脱粒后的麦粒;最后在木架的两侧,各绑一根粗木杆,方便村民扶着,防止脱粒时木架晃动。
脱粒机做好后,村民们立刻扛着麦垛往木架上放——塔卡踩着脚踏板,木轴带着圆木筒转动,铁齿勾住麦秆,麦粒“哗哗”顺着筛网漏进木槽,麦秆被铁齿带到另一侧掉落,半个时辰就脱完了之前连枷打一天的麦。谷场的村民都围过来,领头的汉子擦着汗笑:“两坛麦酒!再加一筐干栗子!换你这脱粒机用三天,再帮咱们把谷场的麦都脱完,晚上我让婆娘烤黑麦饼,给你们送两大块!”
陈沐阳则借着脱粒机的功夫,改做“省力伐木斧”。他找了铁匠送的旧斧刃,用磨石磨得锋利,斧刃的背部敲出一道凸起的加强筋(防止砍硬木时崩裂);然后找了根三尺长的铁桦木做斧柄,木柄的中段钻一个圆孔,穿进一根粗藤做的“助力绳”——助力绳的两端各绑一个木环,套在手上,往下砍时能借上力;木柄的握柄处,缠三层浸过树胶的韧藤,藤上嵌着碎火山岩(增加摩擦力,砍树时不滑手);最后在斧柄末端绑一块厚兽皮(防伐木时震动震手,还能当锤子用)。
伐木斧做好后,陈沐阳扛着去后山试——对着一棵碗口粗的橡树砍下去,“咚”的一声闷响,斧刃深深嵌进木里,借着助力绳的力再一撬,橡树“咔嚓”断成两截,断口平整,比之前的旧斧效率高四倍,半天就砍了十捆干柴,够磨坊烧半个月。
雅兰和奇伯则做“坚果防鼠储存箱”。他们找了块两尺长、一尺宽的硬木板,用木钉拼成一个一尺高的木箱,木箱的内侧铺一层薄金属网,网眼比针尖还细,老鼠钻不进去;木箱的底部钉四根三寸高的木柱,让箱子离地面,防止老鼠从地下打洞;箱门用铁制合页固定,门上装一个带机关的铁搭扣——搭扣上拴一根细藤,藤的另一端连在箱内的小木板上,只有掀开小木板才能打开搭扣,老鼠碰不到;最后在木箱的四周,涂一层“驱鼠膏”——用后山采的驱虫草碎、硫磺粉、动物油脂按4:3:3调配,老鼠闻到气味就躲。
防鼠箱做好后,雅兰和塔卡去后山采坚果——橡果落在厚厚的落叶里,栗子挂在带刺的壳里,他们用木钩勾下栗子,装了满满两篮。回到磨坊,将坚果倒进防鼠箱,锁上搭扣,在箱旁撒了圈驱鼠膏,过了半炷香,没再看到老鼠靠近,连之前总在谷场跑的田鼠都没了踪影。
下午的日头偏西时,谷场的麦终于脱完了,村民如约送来两坛麦酒和一筐干栗子,还额外送了块刚烤好的黑麦饼——饼里加了少量蜂蜜,是村民舍不得吃的,掰开来还冒着热气。教士也来了,用一小袋干草药换了脱粒机用半天,说要给教堂的孤儿们脱些麦,做顿麦粥。
傍晚时分,磨坊的陶灶旁飘着栗子香。雅兰将干栗子放进陶锅,加清水煮软,再拌上少量蜂蜜,做成甜栗子泥;陈沐阳将脱好的麦粒装进陶土储粮罐,罐口用蜡封好,放进草泥谷仓;奇伯坐在炉边,用新砍的干柴烧火,陶灶上的黑麦饼烤得金黄,麦酒的醇香混着栗子香飘满村落。
教堂的钟声敲了五下,晚祷的歌声从石墙后传来,混着谷场村民收拾工具的声音;磨坊的脱粒机靠在墙边,铁齿上还沾着少量麦壳;伐木斧挂在门后,斧刃闪着冷光;防鼠箱放在储物架上,里面的坚果满满当当。没人说话,阿图正往陶锅里添最后一把柴,雅兰在分栗子泥,陈沐阳和奇伯在检查储粮罐的密封性,塔卡坐在炉边,咬着热乎的黑麦饼,饼上的蜂蜜沾了满手——秋阳的余晖透过磨坊的窗户,落在满罐的麦粒和坚果上,为即将到来的冬季,攒下了满满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