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霜把村落的茅草屋顶染成了淡白,田埂上的麦秸秆沾着霜粒,踩上去“咔嚓”作响。
阿图推开磨坊门时,看到几个村民正蹲在田埂旁捡秸秆,怀里的秸秆散落一地,沾着的泥土冻成了硬块;不远处的泥土房旁,老妇正用陶簸箕翻晒谷物,谷物上结着薄霜,得晒到日头高了才能化;教堂的石墙下,教士正给村民的山羊喂干麦秆,山羊啃得费劲,麦秆太散还带着泥土,几头小羊羔围着转圈却吃不到。
“麦秸秆散得满地都是,潮得快,晒干了也容易被风吹走,冬天烧柴不够;夜里的霜冻得帐篷里结了冰,睡袋裹着都冷,之前的保暖革甲太薄,得再改改;还有,村民的山羊快没饲料了,干麦秆太散不好存,他们说要是能做个压秸秆的工具,愿意用半块腌羊肉、一坛麦酒换,还说铁匠家有块新打的铁条,能给咱们做工具零件。”雅兰拎着一个空陶篮从田埂回来,篮底沾着的麦秆碎还带着霜,“我摸了摸帐篷的草泥墙,都冻裂了,风从缝里钻进来,夜里得裹着两床兽皮才能睡着;教士说教堂的地窖里有去年的干苜蓿,能掺进饲料里,愿意用苜蓿换咱们的压好的秸秆,给山羊当冬粮。”
陈沐阳扛着钝了的柴刀从林边回来,刀身上沾着干枯的荆棘:“林里的硬木都落了叶,砍回来的柴得劈成小块才好烧,可柴刀太钝,半天劈不开一根;麦秸秆得压成捆才好存,不然堆着占地方还受潮;帐篷得加层兽皮夹层,再用草泥补墙缝,比单纯裹兽皮暖和;饲料罐得用陶土做,不然山羊会把饲料袋啃破——中世纪的村民都把饲料堆在屋檐下,潮了就喂不了,咱们做的压秆机和饲料罐,刚好能换些腌肉、麦酒,够撑到下雪。”
奇伯坐在磨坊的陶灶旁,手里正用磨石打磨一块铁条,铁条在火光里泛着冷光:“先做三件事:杠杆式秸秆压实机、兽皮夹层暖帐、陶土饲料储存罐。压实机存秸秆,暖帐抗冻,饲料罐存冬粮;上午做好工具,下午帮村民压秸秆换物资,补帐篷,傍晚煮羊肉、装罐存饲料,赶在明晚更冷的霜来前把帐篷弄好,别冻坏了人。”
族人们没敢耽误,立刻在磨坊旁的霜地里分工,霜粒落在他们的袖口,很快就化了湿痕——
奇伯和塔卡先动手做“杠杆式秸秆压实机”。他们找了四根三尺长的硬木杆,钉成一个两尺见方的木框,木框的底部铺一层厚木板,木板上钻满半寸大的孔(方便沥干秸秆里的潮气);木框的顶部装一根粗木轴,木轴上套着一块一尺见方的压板,压板的底部贴一层薄铁片(从村民换的铁条裁的,防止压板被秸秆磨坏);木框的一侧装一根五尺长的杠杆,杠杆的一端固定在木轴上,另一端绑一块厚木槌(增加下压力);木框的两端各钻一个小孔,穿进粗藤做的捆绳(压好秸秆后能直接捆住,不用再动手绑);最后在杠杆的中段绑一根两尺长的木柄(往下压时更省力)。
压实机做好后,阿图抱着一堆散秸秆放进木框——塔卡握着木柄往下压,杠杆带着压板“咚”地压在秸秆上,秸秆瞬间被压成一尺厚的方块,用捆绳一绑,紧实得能扛着走,比散秸秆省了一半地方,还不容易受潮。村民们围过来看,教士笑着说:“一坛麦酒、半块腌羊肉,再加一筐干苜蓿!换你这压实机用三天,再帮咱们压完田埂的秸秆,给山羊存够冬粮!”
陈沐阳和雅兰则改做“兽皮夹层暖帐”。他们先把之前的帐篷拆开,在帐篷的木架外侧,再绑一层细藤网;然后将从村民换的旧兽皮(之前换工具时攒的)剪成帐篷大小,缝在藤网上,形成“夹层”;夹层里填进晒干的麦秸秆碎(麦秸秆敲碎后更软,保暖性好),填得三寸厚,用细藤线固定在藤网上,防止秸秆碎往下掉;帐篷的草泥墙缝里,再糊一层新的草泥(陶土、干麦秆碎、温水按5:3:2混合),糊得比之前厚半寸,确保风钻不进来;帐篷的门口挂一块双层兽皮帘,兽皮之间缝一层软绒毛(挡住冷风,掀开时还不冻手);最后在帐篷的地面上,铺一层厚麦秸秆,秸秆上再铺一层兽皮(睡在上面不沾地气,比硬土暖和三倍)。
暖帐搭好时,日头刚过教堂的尖顶。雅兰钻进帐篷试了试,里面没了之前的寒气,麦秸秆夹层挡住了风,兽皮地面软乎乎的,比之前的帐篷暖和太多,就算夜里下霜,也不用担心冻得睡不着。
雅兰趁着他们收拾帐篷的功夫,做“陶土饲料储存罐”。她从陶土坑挖来陶土,掺三成细沙,反复揉捏成泥团;捏成三尺高、两尺宽的罐形,罐口捏成外翻的边(方便往里面倒饲料);罐的外侧刻着螺旋状的纹路(增加摩擦力,搬罐时不滑手);罐的底部做的比普通陶罐厚一寸(防止山羊撞翻时摔裂);捏好后放在陶灶旁阴干,再放进陶灶用文火慢烧两个时辰,烧到罐身变成深褐色;取出降温后,在罐内侧涂一层融化的猪油(防止饲料粘在罐壁上,山羊舔不到);最后在罐口盖一块粗木盖,木盖边缘缝一圈软绒毛(挡住潮气,还能防止老鼠偷饲料)。
饲料罐做好后,村民立刻用来装干苜蓿和压好的秸秆——山羊凑过来想撞罐,罐底稳得很,老鼠也没敢靠近,比之前堆在屋檐下安全太多,村民的婆娘笑着说:“晚上我煮豌豆羊肉汤,给你们送一大碗!再带两块刚烤的黑麦饼,饼里加了蜂蜜,甜得很!”
下午的日头偏西时,众人分成两路:奇伯和塔卡扛着压实机去田埂帮村民压秸秆,换麦酒和腌羊肉;阿图和陈沐阳则去林边砍硬木,用新换的铁条磨了柴刀,砍树快了不少,半天就砍了十捆干柴,够磨坊烧半个月;雅兰则在家整理饲料罐,把换回来的干苜蓿装进罐里,封好木盖。
傍晚时分,霜又开始结了,田埂上的秸秆都压成了捆,堆在村民的泥土房旁。村民的婆娘果然送来一碗豌豆羊肉汤,汤里的羊肉炖得软烂,豌豆煮得面,还带了两块黑麦饼,饼上的蜂蜜亮晶晶的;教士送来一坛麦酒,酒坛封得严实,打开就飘出麦香——这是中世纪村民冬日常吃的吃食,腌肉炖豌豆暖身,麦饼蘸蜂蜜解腻,只有招待贵客才会这么丰盛。
磨坊的陶灶旁,雅兰正用换回来的腌羊肉煮汤,陈沐阳在整理砍回来的干柴,奇伯坐在炉边擦压实机的铁压板,塔卡则抱着黑麦饼啃得香。
远处村落的泥土房里亮起了火光,教堂的钟声敲了五下,晚祷的歌声隐约传来,混着山羊的叫声;帐篷里的麦秸秆夹层透着暖意,饲料罐整齐地摆在磨坊角落,压实机靠在门边,麦酒的香气飘满了磨坊。
没人说话,每个人都在忙着手里的事,霜地里的忙碌落进暮色里,为即将到来的寒冬,攒下了满当当的暖意和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