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是不能走了。
陆清弦、沈清如与明昭三人,弃了青骓马,拣了条荒山野径,一路向南。明昭裹着沈清如的外袍,依旧沉默寡言,只是紧攥着那粒艾草种子,指节发白。
“前面十里,有个土地庙。”沈清如指着隐约的山影,“我幼时采药,曾在那里歇过脚。庙祝早没了,应该没人。”
陆清弦点头。他知道,这世上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但破庙至少能遮风挡雪,也能让他们喘口气。
雪又开始下了,细碎的雪沫子打在脸上,像刀割。明昭落后几步,忽然指着路边一棵枯树:“那里……有只死兔子。”
陆清弦眼神一凛。那不是兔子,是镇北司暗卫的独门标记——“催命符”,意味着他们已进入追杀范围。
【破庙·风雪栖身】
土地庙门扉半朽,推开门,一股朽木与香灰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
庙中神像蒙尘,供桌上摆着几个干硬的馒头。沈清如生了堆火,煮了碗姜汤,明昭捧着碗,小口啜饮,视线却始终不离陆清弦。
“你为什么要救我?”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因为你该活。”陆清弦倚着墙,擦拭着镇北剑,“你爹的冤屈,需要一个见证者。大梁的江山,也需要一个未来的明君,而不是一个背负仇恨的皇后。”
“我不做皇后!”明昭激动地站起来,“我谁都不做!我只要……”她哽咽住,泪水滑落。
沈清如将一件厚衣披在她身上:“先活着,其他的,以后再说。”
庙外,风声更紧,夹杂着细微的、有节奏的叩击声。
沈清如脸色骤变:“是啄木鸟……镇北司的暗号!”
话音未落,庙门轰然被踹开!一道黑影挟着劲风扑入,手中长剑直取陆清弦咽喉!
【死斗·剑破玄甲】
来人身着玄铁重甲,手中长剑名“碎星”,乃是镇北司指挥使萧九寒的成名兵器。萧九寒本人,曾是陆清弦的师兄,剑法以刚猛霸道着称。
“师兄,何必赶尽杀绝?”陆清弦横剑格挡。
“师弟,你我早已不是同路人。”萧九寒声音冰冷,“太后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尤其是你怀里的‘凤凰蛋’。”他意有所指地瞥向明昭。
沈清如已点起艾草烟,浓烟弥漫。萧九寒挥剑劈散烟雾,剑气纵横,庙中泥塑的墙壁被劈出道道深痕。
陆清弦以守为攻,镇北剑法绵密悠长,化解萧九寒一波波攻势。但他护着明昭,处处受制。
“清如,带明昭从后窗走!”陆清弦低喝一声,主动出击!
他施展“破甲十三式”中的杀招,剑尖直刺萧九寒重甲的缝隙。萧九寒不闪不避,反手一剑横扫!
沈清如抓起明昭的手,从后窗翻出。明昭回头,看见陆清弦的剑被震飞,萧九寒的重剑当头劈下!
【孤羽·侠骨柔情】
千钧一发之际,庙外传来一阵骚动。
“陆将军可在庙内?周大人有急信!”是陈魁的声音。
萧九寒动作一滞。陆清弦趁机滚地,剑锋擦着他头皮飞过,钉入庙门。
“走!”陆清弦拽起明昭,与沈清如汇合。三人不敢停留,钻入庙后的密林。
雪地里,留下三串杂乱的脚印。
回到暂避的山洞,陆清弦才发觉左臂被剑气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沈清如为他包扎,眼泪滴在纱布上:“你若死了,我和明昭怎么办?”
陆清弦笑了笑:“我答应过你,要回去买糖葫芦的。”
明昭默默递过一个小布包,里面是那粒艾草种子,还有几株不知名的药草:“这是我娘……不,是我在山里采的,能止血。”
次日,周鹤年的亲笔信通过信鸽传来:“太后震怒,已下旨全国通缉。萧九寒率三千铁卫南下,沿途关卡严查。速来终南山,老衲有要事相告。”
信的末尾,还有一行小字:“那柄‘碎星’剑,剑锷内侧,刻着一个‘佛’字。”
【尾声·前路未卜】
三人站在山巅,望着南方云海。
“终南山……少林寺。”沈清如轻声道。
陆清弦握紧她的手,又看了看身旁默不作声的明昭。这个十二岁的女孩,背负着一个王朝的秘辛与仇恨,像一只受伤的雏鹰,羽翼未丰,却已身在风暴中心。
“清如,”他说,“以前,我以为江湖就是剑与酒。”
“现在呢?”
“现在才明白,”陆清弦望着远方,声音坚定,“江湖是守护,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担当。”
他转身看向明昭:“明昭,你想不想学剑?”
女孩抬起头,眼中泪痕未干,却燃起一簇倔强的火苗。她点了点头。
风雪渐歇,一缕晨曦刺破云层,照在三人的身影上,拉得很长。前路是刀山火海,是太后布下的天罗地网,但他们别无选择。
唯有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