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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讨论轧钢厂招工的事。赵德柱说，咱们院不少年轻人待业。
建国同志，您看能不能给院里年轻人个机会？
王建国冷笑道：首先你称呼不对。谈公事请叫我王主任，私下请叫我全名。
我们没那么熟，就是普通邻居关系。
周志远面色铁青，赵德才慌忙插话：那个王厂长关于招工指标的事......
想进机械厂的，周一去人事科报名。王建国神色平静，通过厂里考核就行，其他免谈。
赵德才你任教的红星中学，可是机械厂的子弟学校。王建国目光如炬，别以为你和厂里没关系。
赵德才顿时泄了气。学校虽归教育局管，但机械厂才是实际主管单位。王建国要整治他易如反掌。
王厂长您看这招工名额......孙福海腆着脸凑上前。
我说过了，按正规流程走。王建国语气转冷。
谁不知道指标早被领导们内定了。孙福海小声嘀咕。
孙福海！你要为这句话负责！王建国突然厉喝。
我瞎说的！我胡咧咧！孙福海吓得脸色煞白。他还指望升职呢，哪敢得罪厂领导？
您家两个岗位空着也是浪费......赵德才眼珠乱转。
赵老师这话说得没水平。王建国抱起女儿冷笑，一个岗位值六七百块，你上下嘴皮一碰就想要？
谁给你的脸？
正要离开，院里突然响起杀猪般的惨叫。
疼死我啦！我的手啊！
张小龙捧着肿得像馒头的左手满地打滚。周志远急忙拦住要扑向赵德才的张家婆媳：先送医院！
“等等，张明远就是医生，是他让我动手的，该由他负责治疗。”赵德才爬起来扶了扶眼镜，急忙说道。
都这时候了，赵德才还在盘算着，要是送小强去医院，这钱肯定得他出。现在把张明远拉进来，至少能省一笔。
“我在家里，手头没药。”张明远淡淡道，“再说，我只是让你教训他，可没让你把小强打成这样。”
“不服气就去派出所告我。小雨，我们走。”
正说着，门外冲进来一个人，满头大汗地推着自行车，原来是车间主任王建军。
“张工，老刘，赶紧回厂里，有紧急任务！”王建军急声催促，“柱子也去，得准备夜宵，今晚得忙到天亮！”
“紧急任务？”张明远有些疑惑。
“你年轻，不懂！”刘建国急忙解释，“这种事虽然不常发生，但也不算少见。”
“刘建国，我是比你年轻。”张明远冷笑一声，“那咱们就车间见真章。”
说完，他一手抱起小雨，一手拎着灯往家走。
柱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先把哭嚎的小强送去了医院。至于王主任说的加班，只能往后推一推。反正做夜宵还早。
张明远回家交代了几句，推上自行车准备出发。
妻子林雪送到门口，叮嘱他工作小心。
“哥哥再见，记得带好吃的回来！”小雨挥着小手喊道。
“好，明天周日，我带你们去钓鱼。”张明远摆摆手。
走到大门口时，他发现刘建国还在那儿等着。
张明远懒得理他，骑上车就要走。
“等等，张明远，捎我一程啊！”刘建国喊道。
“带不了，技术不行。”张明远冷声丢下一句，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刘啊，你这事儿办的。人家是总工，你只是个工人，还想让他带你？”赵德才摇头道，“张明远这么傲气的人，怎么可能答应？”
“算了，我走路去。”刘建国烦躁地说。
“等等，今晚这事有点蹊跷。你也了解我，我怎么可能把小强的手打成那样？可这……”赵德才皱眉道。
“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刘建国阴沉着脸，“这张明远真是滑不溜手，根本不像二十多岁的人。”
“你以为呢？人家硕士白读的？”赵德才立刻接话。他现在可是和张明远一样的文化人了。
“对了，看好你家老二，别让他胳膊肘往外拐。”何建国提醒道：“刚才那事就是他透露给张建军的。”
闫富贵一脸茫然，闫解放吃里扒外？他凭什么？
“哼，都二十岁的人了，还靠我养活！”闫富贵撇嘴道：“还想跟我耍心眼？我断他口粮！”
闫富贵暗自叹气，背着手往家走。
今天没捞到工作指标，闫富贵心里不痛快。但听张建军的意思，似乎愿意转让岗位。可这得花多少钱？
一想到要掏这笔钱，闫富贵就觉得肉疼。
张建军来到一车间，发现周厂长、王书记和赵副厂长都在。还有七八个四五十岁的老工人。
“张技术员，情况紧急。”周厂长开门见山：“上级临时下达重要任务。你之前加工的零件质量过硬，所以这次任务又交给了咱们厂。”
“这是图纸和五十个待加工件，天亮前必须交付。有把握吗？”
张建军翻看图纸，片刻后点头：“没问题。就是精度要求太高了。”
“对，材料硬度大，公差要控制在两丝以内。”赵副厂长补充道：“而且这形状很特殊……”
“这是涡喷发动机的……”张建军脱口而出。
“张技术员！”周厂长厉声打断。
张建军这才反应过来，这年头很多项目都要保密。毕竟才建国十几年，对岸还在虎视眈眈。
“我多话了。”张建军讪讪道。
“不怪你，之前没跟你强调保密条例。”周厂长无奈道：“你不是科班出身，没经过系统的保密培训。”
“以后多注意。心里知道就行，绝不能说出来。这是基本原则。”
王书记打圆场：“在场都是老同志，大家就当没听见。”
众人纷纷附和：“对对，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周厂长突然皱眉：“等等，图纸上没标注用途。张技术员你怎么一眼就认出来的？”
张建军摊手：“结构特征太明显了，这种老式发……算了，当我没说。”
“这发动机还落后？”王厂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顾不上保密条例：“这可是现役战机的核心部件，专门调拨给我们厂维修加工的……”
“行吧，你说先进就先进。”张明远无所谓地耸耸肩。
前世作为米其林主厨的张明远，私下里最爱研究三样东西：古玩鉴赏、传统武术，还有就是在军事论坛收集各种解密图纸。
从战斗机引擎到精密车床，那些原本只是用来消遣的资料，如今在他脑海里清晰得如同高清扫描图。穿越后莫名觉醒的55点精神力，让他变成了人形数据库。
“抓紧完成这批零件，晚些时候我找你详谈。”王厂长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张明远，目光里满是审视。
也难怪对方起疑——一个能随口点评 ** 发动机的年轻人确实可疑。但要说他是敌特又说不通，哪有人会把这种技术专家当 ** 用？
张明远暗自庆幸原主留下的履历足够精彩：在沪市医学院读书时，这家伙不仅兼修中西医，还跑去钢铁厂勤工俭学画图纸。虽然同学们看不懂那些草图，但如今都成了绝佳的身份掩护。
“王厂长，实话跟您说。”张明远突然压低声音：“我在医学院就设计过涡扇发动机，可惜只停留在纸面阶段。”
现场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技术科刘主任结结巴巴地问：“你、你说现在这个型号落后，难道有更先进的……”
“给我三个月，能手搓台样机。”张明远敲了敲工作台，“就是有些特种材料比较难搞。”
“材料包在我们身上！”党委书记老赵激动得直搓手，“就是去兄弟单位化缘也要凑齐！”
“先把眼前这批活干完。”张明远转头问车间主任：“老吴，怎么没见郑师傅和孙师傅？”
“他们毕竟是七级工……”吴主任有些犹豫。
“正好趁今晚给他们开个小灶。”张明远笑着比划了个推杆动作，“下周一去考八级，保证一杆进洞。”
这话让整个车间瞬间沸腾起来。
“我这就去叫他们。”王主任喊道：“他们就在附近，来回十分钟。”
王主任说完，骑上车匆匆离开。
这时，赵师傅也走了进来。
“我先加工一个零件，大家看看。”张技术员说道：“等刘工和孙工到了，我再给大家详细讲解。”
“精度要求控制在0.01毫米以内，但我的标准是必须严格达标。”
0.01毫米就是一丝。
“这……我们做不到啊，能控制在一丝已经是极限了。”一位老技工无奈摇头：“再精确……实在没办法。”
“你们先看 ** 作。”张技术员说道：“之后我再讲解如何提高精度。”
“你们是八级工，但别以为到顶了。八级工之间也有差距。”张技术员补充道：“有些水分大的，水平就更差了。”
说到“水分大”时，张技术员的目光扫向赵师傅。
……
赵师傅脸色瞬间铁青，血液直冲头顶，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之前张技术员就公开质疑他是“水分八级工”，厂里早已传开。没想到今天又当面提起。
李厂长连忙打圆场：“技术员的心情可以理解，但不能用你的天才标准去要求所有人。”
“咱们厂的八级工都是凭本事考出来的，水平虽有高低，但每个都经得起……”
话没说完，周厂长悄悄拉了他一下，随即接过话头：“张技术员，你先示范一下。”
李厂长猛然醒悟——周厂长是怕他被打脸。因为赵师傅的八级工确实不是正规考出来的。
当年赵师傅还是七级钳工时，在一次领导视察中加工了关键零件。那位领导当场特批他晋升八级工。
李厂长还想起来：那位领导后来病逝了。否则，赵师傅恐怕会更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