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再次躬身叩首,转身退出摘星楼。
楼内,帝辛望着窗外的夜空,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天道、鸿钧、佛门、西周……你们以为孤死了,就能掌控一切?
等着吧,孤布下的局,才刚刚开始。
混沌深处,紫霄宫的禁制罕见地泛起微光,天道的白光在殿内疯狂打转,语气里满是压抑不住的狂喜,冲着静坐的鸿钧大喊:
“鸿钧!鸿钧!快醒醒!出大事了!”
鸿钧猛地睁开眼,拂尘都差点甩飞,眼神里满是警惕:
“怎么了?难道帝辛那煞星打过来了?”
八百年了,他每天都活在“帝辛闯混沌”的恐惧里,连打坐都不敢放松。
“不是不是!”
天道的白光晃得更急,语气激动得发颤,“是好消息!帝辛那厮……他要不行了!”
“水镜里能看到他,满头白发,老得连路都快走不动了,看那样子,最多撑两年,就要陨落了!”
“你说什么?!”
鸿钧猛地站起身,快步冲到水镜前——
镜面虽依旧模糊,却能隐约看到摘星楼内,那个白发苍苍、斜倚软榻的身影,再也没了当年硬撼混沌魔神的锐利,只剩老态龙钟的疲态。
看着看着,鸿钧的眼眶突然红了,声音都带着哽咽,抬手抹了把脸:
“八百年啊……整整八百年啊!你知道我这八百年是怎么过的么?”
他指着水镜里的帝辛,语气里满是委屈与愤懑,像个受了八百年委屈的孩子:
“每天缩在紫霄宫,不敢露面,不敢动天道水镜,连跟你说话都得压低声音!”
“生怕哪句话传出去,惹得那煞星不高兴,提着斩天剑闯进来把我劈了!”
“当年他斩杨眉、毁封神,指着混沌骂我,我都不敢吭一声!”
“看着他带着人道跟你死磕,看着他人族安稳了八百年,我只能躲在这儿熬!”
“熬到头发都白了,哦,不对,我头发本来就是白的,熬到道心都快崩了!”
鸿钧越说越激动,拂尘都被他攥得变了形:
“这个煞星!这个挨千刀的煞星!终于就要死了!”
“终于能不用再躲着他了!终于能重启封神,让天道重掌洪荒了!”
天道的白光也跟着激动地晃悠,语气里满是期待:
“是啊是啊!等他一死,人道没了主心骨,咱们就重启封神榜,扶持西周灭了大商,把那些不听话的仙神全绑上天庭,再把人道打压下去——
以后这洪荒,还是咱们说了算!”
“没错!”鸿钧深吸一口气,压下激动的情绪,眼神重新变得阴鸷,“不能急,得等他彻底陨落,人道气运散了,再动手!”
“八百年都熬过来了,不差这两年!”
他死死盯着水镜里的帝辛,语气带着几分狠厉:
“帝辛啊帝辛,你狂了八百年,横了八百年,终究还是逃不过生老病死!”
“等你死了,吾定要让你辛辛苦苦守了八百年的人族,重新变回天道的棋子!”
“定要让你毁了的封神榜,加倍奉还!”
紫霄宫内,一人一道,一个泣诉八百年的憋屈,一个狂喜终于等来头,兴奋得忘了形。
他们没看到,水镜里帝辛虽老态龙钟,嘴角却似有若无地勾起一抹浅笑——
仿佛早已看穿了混沌里的这场狂欢,仿佛正等着他们,踏入自己布下的最终棋局。
八百年的蛰伏与等待,八百年的忌惮与恐惧,终于要在帝辛的陨落中,迎来“终结”。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终结”,从来都不是结束,而是帝辛那盘仙凡隔绝大棋,真正开始的信号。
天道本源深处,灵气氤氲如雾,五道身影裹在光团中,正是复活后养伤八百年的老子、元始、接引、准提与女娲。
忽有一缕天道狂喜的气息飘来,元始猛地睁开眼,光团都跟着震颤,语气里满是按捺不住的兴奋:
“哈哈哈!帝辛那暴君!怕是撑不住了!”
“方才天道那股子雀跃,定是他阳寿将尽!”
老子捋须的手一顿,眼中精光乍现,却仍端着几分淡然:
“哦?八百年了,他终究是凡人之躯,熬不过岁月磋磨。”
话虽平静,指尖却不自觉攥紧了拂尘——
八百年前被斩碎太极图的屈辱,终于要到头了。
“凡人之躯又如何?”
准提拍着大腿笑出声,念珠甩得噼啪响,“当年他能打能杀,斩魔神、毁封神,把咱们逼得躲进本源养伤,如今还不是要化作枯骨?”
“再横,能横得过生死?”
接引合十的双手微微晃动,佛光都透着畅快:
“甚好甚好!待他陨落,天道必重启封神,咱们便能重掌洪荒,再不用看那暴君脸色!”
女娲握着补天石,嘴角勾起冷意:
“他护三妖、逆天道,毁我谋划,这笔账,也该清算了。”
“没了他,大商必亡,人道再无抗衡天道之力!”
五圣围着狂笑,语气里满是泄愤与得意,却没察觉——
他们的情绪波动顺着天道本源,隐隐散了出去。
朝歌摘星楼,帝辛斜倚软榻,指尖摩挲着酒樽,脑海里人道的声音带着笑意:
“他们乐疯了,情绪都快溢出来了,跟你猜的一模一样。”
帝辛嗤笑一声,将酒液一饮而尽,眼底哪有半分老态龙钟的疲态,尽是了然的锐利:
“一群憋坏了的老东西,孤露点儿老相,他们能不蹦跶?”
他敲了敲案几,语气笃定:
“孤活了九百年,还能摸不透他们?”
“鸿钧怕孤、五圣恨孤,天道盼孤死——
这群人,只要见孤没了威胁,必然会急着跳出来摘果子。”
三霄闻言轻笑,云霄递过温酒:
“夫君早算准了他们的心思,不过是看他们演戏罢了。”
“演戏?”帝辛挑眉,笑得玩味,“是看戏,也是等他们入套。他们越急,孤这盘仙凡隔绝的棋,就越容易成。”
窗外夕阳渐沉,帝辛望着混沌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五圣的狂欢,鸿钧的窃喜,天道的雀跃,都在他的预判里。
这群人以为他快死了,却不知道,他只是在等他们,一步步踏入自己布了九百年的局。
次日清晨,朝歌大殿文武齐聚,鎏金殿柱映着晨光,却没了往日帝辛端坐王座的威严——
王座空着,帝辛身着便服,站在殿中,白发束起,虽皱纹深刻,却比昨日多了几分轻快。
“今日起,大商一切政务、军务,皆由武庚决断,微子启从旁协助。”
帝辛声音洪亮,扫过殿内百官,语气里没有半分拖沓,“孤在朝歌待了几百年,看腻了宫墙,眼睛都干了——
从今日起,孤要去走走,看看孤这大商的山川河流。”
这话一出,殿内百官哗然,武庚连忙上前:
“父王!朝政繁重,儿臣恐难当大任,您……”
“少废话!”帝辛拍了拍他的肩,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孤教了你八百年,要是连这点事都扛不住,就别当孤的儿子!”
说罢,他转身就往外走,步伐虽不如年轻时稳健,却依旧大步流星,没有半分留恋。
三霄早已候在殿外,见他出来,云霄递过斗笠,碧霄笑着拎起行囊:
“夫君,咱们先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