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东海,看看孤当年斩蛟龙的地方。”
帝辛接过斗笠戴上,伸手揽过琼霄的腰,语气轻松得像个要出游的少年,“再去西岐旧地,看看那片被孤平了的废墟,如今长了多少庄稼。”
三霄笑着应和,跟在他身后,一行四人,就这么出了朝歌宫门,没有仪仗,没有护卫,只有简单的行囊和彼此相伴。
殿内百官愣了半晌,才齐齐躬身,声音震天:
“臣等遵旨!恭送大王!”
武庚站在殿门,望着父亲渐渐远去的背影,眼眶泛红——他知道,父王不是真的“看风景”,是怕自己盯着朝政放不开手脚,是想让他独自撑起大商,更是……想在最后的时光里,看看自己守护了九百年的江山。
微子启拍了拍他的肩,语气郑重:
“别辜负大王的心意,好好打理朝政,等大王回来。”
武庚深吸一口气,挺直脊梁,转身走向王座——
那是父王坐了九百年的位置,如今,轮到他了。
朝歌城外,帝辛牵着三霄的手,走在田埂上,看着农夫耕作、孩童嬉闹,嘴角勾起浅笑。
八百年前,他接手的是风雨飘摇的大商;八百年后,他留下的是国泰民安的江山。
“夫君,咱们这趟,要走多久?”
云霄轻声问。
“走到孤走不动为止。”
帝辛笑着,伸手拂过田埂上的野草,“孤要把这人族的烟火气,再看最后一遍。”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拉长了彼此的影子,一路向西,向着远方的山川河流走去。
没有帝王的威严,没有人皇的重担,只有一个男人,带着他的爱人,去赴一场与江山的告别之约。
帝辛牵着三霄,走在洪荒乡间的小路上,田埂边的稻穗晃着金浪,风里飘着泥土的清香。
他卸了斗笠,满头白发在阳光下格外惹眼,路过一处村口时,几个嬉戏的孩童围了上来,其中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家伙,仰着小脸打量他,脆生生地问:
“爷爷,你从哪里来呀?”
“哈哈哈!”
帝辛被这声“爷爷”逗得大笑,弯腰揉了揉小家伙的头,故意拖长了语调,“孤从……爷爷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
“小家伙,你们这儿有水么?爷爷走得渴了。”
话音刚落,一个梳着双鬟的姑娘快步走过来,拉过小家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弟弟,别跟陌生人乱说话。”
小家伙挣了挣,仰头看着帝辛,认真道:
“可是这个爷爷看起来不像坏人呀!他笑起来好好看!”
帝辛听得心里熨帖,直起身子,对着姑娘温和笑道:
“这位姑娘,莫怪孩子。爷爷确实走了很久,口干舌燥,想讨碗水喝,不知方便么?”
姑娘见他虽白发苍苍,却气度温和,连忙点头:
“有有!爷爷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打水!”
说罢,转身跑向不远处的水井。
待姑娘走远,帝辛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故作委屈地嘟囔:
“孤有那么老么?老爷爷?”
三霄忍着笑,云霄上前帮他理了理衣襟,柔声道:
“不老,夫君一点都不老,只是头发白了些,看着更慈祥。”
“就你们三个会说话!”
帝辛戳了戳琼霄的额头,语气里满是宠溺,“老了就是老了,还嘴硬。”
“所以说啊,你们这些神仙,最会哄人撒谎。看看人家人族的孩子,多实诚,该叫爷爷就叫爷爷,不掺半点虚的。”
碧霄笑着挽住他的胳膊:
“那是夫君接地气,跟凡人亲。”
不一会儿,姑娘端着一碗清凌凌的井水跑回来,双手递到帝辛面前:
“爷爷,您慢喝!”
帝辛接过碗,仰头一饮而尽,清凉的井水滑过喉咙,顿时解了渴。
他放下碗,看着姑娘红扑扑的脸蛋,忍不住夸赞:
“哎,谢谢姑娘!你看这小姑娘,水灵灵的,又懂礼貌,将来不知道要便宜哪家的臭小子!”
姑娘被说得脸颊更红,低下头,小声道:
“爷爷您过奖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帝辛笑着摆了摆手,“叨扰了,我们也该走了。”
三霄跟着道谢,转身时,碧霄笑着打趣:
“夫君,你看你,把人家小姑娘都说不好意思了。”
这话刚落,一旁的小姑娘突然愣住了,眼睛瞪得圆圆的——
她看看风姿绰约、美得不像凡人的三霄,又看看满头白发、被叫做“夫君”的帝辛,小嘴微张,满是疑惑:
这三个比画里还好看的大姐姐,怎么叫这个老爷爷“夫君”啊?
帝辛注意到她的神情,冲她眨了眨眼,笑着拉起三霄的手,大步往前走:
“走咯,下一站,去前面的镇子看看!”
阳光洒在他们身后,小姑娘还站在原地,挠着头琢磨“大美女叫老爷爷夫君”的怪事,而帝辛的笑声,混着风里的稻花香,飘得很远——
这一刻,他不是执掌洪荒的人皇,只是个喝了碗井水、逗了逗孩子的老人,守着心爱的人,走着人间的路,真好。
刚走出村口没多远,一条岔路口突然冲出几个手持刀棍的汉子,为首的土匪敞着衣襟,脸上一道刀疤,咋咋呼呼地拦在路中间,嗓门粗得像破锣: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打劫!”
帝辛脚步一顿,脸色“唰”地黑了,先是不可置信地看看眼前的土匪,又低头摸了摸自己的白发和粗布便服,嘴角狠狠一抽——
麻辣隔壁的!打劫打到一个糟老头子身上,这土匪怕不是脑子被门夹了?
他猛地回头看向身后的三霄,瞬间恍然大悟:
哦,合着是冲这三个美人来的!
一个白发老头,带着三个貌若天仙的女子,在土匪眼里,这不妥妥的“肥羊”么?
非富即贵,抢了稳赚!
帝辛气笑了,指着自己鼻子,语气古怪:
“所以,孤这是……被打劫了,对么?”
三霄忍着笑,云霄点头应道:
“是的夫君,他就是来打劫咱们的。”
“特喵的!”帝辛瞬间炸了,撸起袖子就想上前,嗓门比土匪还大,“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拦路打劫,还敢盯着良家妇女……啊呸,不是!”
“是竟敢在孤的地盘上撒野,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天理!”
话音刚落,他突然卡壳了,拍着大腿反应过来:
“哎不对啊!要说天理,现在孤还没走,天理还得看孤的脸色;”
“要说王法……玛德,孤就是王法啊!”
“这小子敢打劫王法本人,胆子是真肥上天了!”
土匪被这一幕整懵了——
他打劫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样的“肥羊”:
三个绝色美女一口一个“夫君”叫着老头,老头不仅不害怕,还跳着脚骂他胆子肥,好像被打劫的不是对方,是他自己似的!
土匪晃了晃手里的刀,回过神来,有点恼羞成怒:
“喂!老头!我是土匪!专业打劫的!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职业?”
“你这又骂又跳的,像话吗?”
帝辛也乐了,叉着腰看着他,语气嘲讽:
“尊重你?你拦路抢劫,还想要尊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
“知道孤是谁吗?”
三霄站在一旁,忍着笑意看戏——
多少年没见夫君这么“接地气”地发火了,这土匪也是倒霉,撞谁手里不好,偏偏撞上这人皇本皇。
土匪被他怼得一噎,又见三霄貌美,色心又起,挥着刀威胁:
“少废话!不管你是谁,今天要么留下钱财和这三个美人,要么就别怪老子刀下无情!”
帝辛脸色一沉,眼神瞬间冷了下来,那股子执掌洪荒九百年的威压不经意间散了出去——
土匪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手里的刀“哐当”掉在地上,腿肚子都开始打颤。
“刀下无情?”帝辛一步步上前,语气冰冷,“就凭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