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开启的刹那,热浪裹着硫磺味扑在脸上。千羽灵一脚踩进黏液中央,幽蓝火焰从足底蔓延,像给地面打了层蜡。她往前走,身后留下的脚印迅速凝固,结出一层薄冰。
三尊冰雕从头顶砸下,龙枭一把将她扑倒。冰棱擦过发髻,断了一截簪尾。她没动,耳朵贴着他胸口,听见心跳慢得不像活人。
“你这心跳,”她开口,“跟老钟表似的,走两下停五下。”
“省着用。”他撑起身,左臂裸露处的黑斑已经爬到肘关节,“上次轮回我活了九天,这次想试试第十天。”
冰雕群静静立着,每张脸都像她,只是眼神空洞。她伸手碰了碰最近一尊的眉心,冰面突然泛起红光,和岩壁浮雕上守护兽的眼纹一模一样。
“它们在等我认亲?”她收回手,“还是等我给它们发孝布?”
龙枭没接话,剑尖在地上划出半道弧线。血顺着剑身流进地缝,黏液猛地沸腾,一尊接一尊的冰雕开始融化,岩浆从它们体内渗出,汇成一条赤红小溪。
溪水尽头,岩壁裂开,一道庞大轮廓在火光中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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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护兽显形时,两张脸同时转了过来。正面是千羽灵的五官,眉骨略高,嘴角下垂;背面是龙枭的侧脸,左眼闭着,脸上有道未愈的裂口。它四肢着地,爪子踩在岩浆上不沉不陷,嘴里喷出一口朱红兽火,火苗落地即燃,金焰碰到就缩。
“这算什么?”千羽灵往后退半步,“合体技失败品?”
龙枭横剑在前,剑身嗡鸣两声,突然冒出黑烟。他低头看,左肩旧伤的位置,黑斑正往皮肉里钻。
“你胳膊快熟了。”她说。
“再熟点就能下酒。”他挥剑斩向左侧兽爪,剑刃刚碰上,整条手臂都麻了。兽火顺着剑身往上爬,眼看要烧到掌心,他猛地把剑插进地里,血从虎口流出,浇灭火焰。
千羽灵趁机掷出残玉。幽蓝火焰裹住兽躯,却像被吸住一样,全钻进了它两只瞳孔。红光更盛,兽火喷得更急。
“不行,”她皱眉,“它吃火还带挑食。”
龙枭忽然抬手,将剑尖抵进自己左肩旧伤。血喷出来,正中兽瞳。红光一颤,转成淡金,兽火瞬间弱了三成。
“你这血是杀虫剂?”她愣住。
“专治不服。”他咬牙,“快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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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瞳爆裂的瞬间,整具躯体化作流火,落地成形。实体化的守护兽保留双面特征,千羽灵那侧的嘴能张到耳根,龙枭那侧的爪子结着冰霜。
它扑来时,千羽灵甩出金焰长鞭缠住它脖子。鞭子刚收紧,对面那张嘴猛地张开,金焰像被抽油烟机吸走,眨眼没了。
“我火呢?”她瞪眼。
“被它吃了。”龙枭挡在她前面,剑横着格住一爪。冰霜顺着剑身爬上来,冻住他半条胳膊。他用力震断冰层,裂纹却已蔓延到肩胛。
兽爪再次袭来,他没躲。
利爪穿肩而过,血溅在她脸上。她伸手去扶,却发现他伤口滴落的地方,兽躯出现细密裂纹。
“你疼不疼?”她问。
“疼。”他答,“但比上次轮回少两处。”
她不再废话,一掌拍进裂纹深处。兽心位置,半枚龙纹玉珏嵌在骨缝里,边缘烧得发黑。她用力抠出,玉珏入手温热,像刚从谁胸口挖出来。
塞进怀里时,和残玉贴在一起,严丝合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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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护兽化作飞灰,龙枭的伤口却开始冒烟。幽蓝火焰从创口涌出,缠住两人手腕。她想抽手,金焰刚冒头就被吸走。
“它吃金焰还不够,现在连火带人一块炖?”她用力甩臂,火焰纹路却越缠越紧。
龙枭突然抓住她按在玉珏上的手,把玉珏往自己伤口里按。血肉发出滋滋声,火焰转成金色,顺着玉珏纹路游走。
地面震动,脚下浮出逆五芒星纹路,和岩壁上那道血线遥遥呼应。裂缝深处透出赤红光晕,像是底下有人打着灯笼往上照。
“你这伤,”她盯着他肩膀,“再这么烧下去,骨头都要成炭。”
“成炭也比上回强。”他喘气,“上次我第十天早上就碎了三根肋骨。”
她没接话,只把金簪取下,插进玉珏缺口。蓝火晶石嗡鸣一声,吸收了部分火焰。她发现幽蓝火流的方向,竟和她灵根脉络完全一致。
“你这火,”她眯眼,“怎么走我经络的路子?”
龙枭没回答,反而咬破手腕,把血抹在她握玉的手背上。血线顺着玉珏纹路往下淌,和幽蓝火焰交织成链,缠住逆五芒星的一个角。
阵法稳住了。
她忽然看见幻影——龙枭穿着剑尊服饰,手里捏着半枚玉珏,正往一个小孩心口戳。那孩子抬头,是她七岁时的脸。
“你干过这事?”她问。
“没干成。”他抹了把脸,“你咬我手,我松了劲。”
她盯着他手腕,旧疤叠着新伤,血还在流。忽然抬手,把金簪刺进他掌心。蓝火晶石吸了血,外层凝出一层金焰护罩。
“别死太快。”她说。
“你这招,”他扯了下嘴角,“上次轮回也用过。”
“那你觉得,”她松开手,金焰在掌心转了个圈,“这次能撑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