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浆从地底喷涌而起，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撬开了封印。千羽灵刚站稳，脚下一滑，整片地面轰然塌陷。龙枭一把拽住她手腕，剑横在前，剑身震颤，裂纹中渗出的黑雾比先前浓了数倍，缠绕在刃上，像活物般蠕动。
她没动，掌心的白焰微微跳动，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空中那道血色光柱骤然暴涨，玉珏的嗡鸣转为尖啸，直冲她眉心。她本能地抬手去挡，指尖刚触到眉心血痕，体内朱红火焰猛地窜起，顺着经脉一路烧向灵根。她闷哼一声，膝盖一软，差点跪下。
龙枭挥剑斩向光柱，剑气撞上血雾，发出“嗤”的一声，像是铁片刮过石板。黑雾腐蚀出一个缺口，幽蓝火焰从裂口钻出，顺着剑身往上爬，烧得他虎口发麻。
“别碰它！”他低吼，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话音未落，一只骨爪破开光幕，裹着腥风直取千羽灵咽喉。她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掀飞，撞在后方岩柱上，发间玉簪断裂，青丝垂落，眉心血痕在火光下清晰可见，竟缓缓勾勒出一朵火焰图腾。
“双生魂合璧之时，便是本尊重临之刻！”血魔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岩浆如龙卷冲天，赤红火柱将整座山体撕开裂缝。
龙枭咬牙，左手迅速探入剑匣，三枚暗器弹出，凌空炸开，冰蓝火花在血雾中炸出短暂空隙。他借势前冲，剑气凝成屏障，堪堪护住千羽灵后背。血魔一爪落空，改抓为拍，骨刺破空而来，直贯左肩。
“呃！”龙枭闷哼，肩头被贯穿，鲜血喷出，溅在千羽灵怀中那半枚玉珏上。
玉珏沾血，骤然爆发出金光，血魔右臂瞬间冻结，化作血晶。可山体也因此剧烈震颤，岩壁崩裂，冰棱融化成血水，地面寸寸塌陷。
“你的伤……”千羽灵伸手想去扶。
“别看！”他猛地抬手，剑气在伤口周围凝成一道血色屏障，硬生生将骨刺封住。他脸色发白，额角青筋跳动，却仍死死盯着血魔，“它在等你动。”
千羽灵咬牙，盘膝坐下，灵根处朱红火焰如龙盘踞，幽蓝火焰则凝成人形，两股力量在她经脉中撕扯，像要把她从内到外烧成灰烬。她呼吸急促，指尖发颤，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龙枭喘了口气，将残存剑气渡入她掌心。剑气刚入体，却带着一股血腥气，所过之处，她经脉泛起黑纹，像被毒藤缠绕。
“两种火……在吃我的灵根！”她猛地呕出一口黑血，瞳孔开始变幻，左眼朱红，右眼幽蓝。
血魔的笑声在她识海炸响：“三百年前你能斩断本尊一缕神魂，今日便用这具残躯陪葬！”
龙枭见状，抬手就是一记剑柄，重重敲在她后颈。她眼前一黑，双色火焰暂时退散，整个人软了一下，被他单手扶住。
“撑住，”他握剑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发白，“我来斩。”
千羽灵喘了几口气，抬手扯下发带，绑住颤抖的右手，左手掐诀，引动最后灵力。她知道，再不动手，他们都会被这山吞了。
龙枭将断剑插入地面，剑身残留的幽蓝火焰与她掌心的朱红火焰形成对流，两股力量在空中绞杀，撕开一道血雾裂缝。裂缝边缘不断收缩，像有东西在拉扯。
“走！”他一把将她推向裂缝。
“一起走！”她反手去抓他。
他用力一推，自己半边身子却被血雾缠住。皮肉腐蚀，露出底下暗金色纹路，像鳞片，又像某种古老符文。
裂缝闭合前最后一瞬，她被甩了出去。
落地时滚了几圈，她猛地回头，只见山体轰然塌陷，血雾翻涌，龙枭的身影已被吞没。她挣扎着爬起，想冲回去，却被一股力量死死压住。
她低头，发现手腕上一道印记正在发烫——那是魂契的痕迹。
她咬牙，攥紧拳头，指尖掐进掌心。突然，她察觉到什么，猛地抬头。
冰壁映出她的倒影，可身后那片血雾中，隐约浮现出一双眼睛——左眼血红，右眼幽蓝，额间火焰印记幽幽发亮。
她呼吸一滞。
那不是血魔。
是龙枭。
他站在废墟中央，半边身子被血雾侵蚀，暗金纹路蔓延至脖颈。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五指缓缓收拢，掌心凝聚出一团幽蓝火焰，火焰中，竟浮现出血魔的虚影。
他抬起眼，望向冰壁方向，嘴唇微动。
“别信它……也别信我……”
话音未落，他猛地咳出一口带着冰渣的血块，落在地上，溅开的血珠里，竟有细小的暗金纹路在蠕动。
千羽灵瞳孔骤缩。
她忽然意识到，那枚玉珏，从未真正认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