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都惊雷的余波,伴随着曹仁、张辽麾下精锐骑卒在边境线上扬起的尘土与烽烟,清晰地传递到了竟陵。曹操“疲、耗、间、待”的战略已然从密室的谋划,化作了北境线上实实在在的刀光剑影。博望坡的反击虽暂挫敌锋,但所有人都明白,那不过是更大风暴来临前,一道稍显刺眼的闪电罢了。真正的考验,在于能否在曹操可能发动的、蓄谋已久的第二次大规模南征面前,守住竟陵势力的生命线——北境。
竟陵军师府内,战争的阴云仿佛已凝聚在梁柱之间。沙盘之上,代表曹军兵力的黑色小旗,如同嗜血的蚁群,密集地压在宛城、汝南方向,虎视眈眈地望向新野、襄阳乃至竟陵本身。林凡、徐庶、庞统,以及被紧急从交州召回的墨衡,围聚在沙盘旁,面色凝重。
“曹仁、张辽皆是宿将,用兵老辣。此番袭扰,看似散乱,实则有章法。”徐庶指着沙盘上几处被标注为频繁遭遇袭扰的区域,“其目的明确:破坏我屯田,杀伤我有生力量,疲敝我边军,更重要的,是试探我北境防线的虚实与反应速度。为后续可能的雷霆一击,寻找最脆弱的突破口。”
庞统捏着他那几根稀疏的胡须,小眼睛里精光四射:“曹操这是钝刀子割肉,想让我北境军民日夜不宁,耗尽我们的精力与粮草。博望坡我们虽胜,但不可久恃。需立刻加强北境整体防御,让曹仁无缝可钻,无利可图!”
林凡的目光牢牢锁住沙盘上那座位于最前沿的坚城——新野。“北境之安危,首在新野。新野在,则南阳门户不失,竟陵可保无虞。新野若失,曹军便可长驱直入,兵临汉水,我整个荆北将门户大开!”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语气斩钉截铁:“传令:即日起,竟陵进入全面战时戒备状态!一切资源,优先保障北境防御!我们要让曹操知道,他的‘疲’字诀,在我竟陵铁壁面前,只会碰得头破血流!”
**高顺守孤城,铁壁铸新野**
新野城,这座原本在刘表时代并不算特别起眼的边境小城,在林凡势力接手后,早已今非昔比。城墙被数次加固、加高,墙体采用了林凡指导下改良的三合土与条石混合结构,更加坚固耐攻。城墙上箭楼、碉堡林立,垛口后藏着无数冰冷的弩机。城门外挖掘了更深更宽的护城河,引入淯水,河底遍布铁蒺藜。城防体系经过庞统与高顺的反复推演和完善,堪称固若金汤。
镇北将军高顺,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面容冷峻如铁。他接到林凡全力备战的命令后,并未多言,只是将麾下七千陷阵营及一万五千新野守军的状态,调整到了最巅峰。
“检查军械!”高顺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属般的质感,在城头回荡。
“诺!”麾下校尉轰然应喏。
一队队士兵开始紧张而有序地检查守城器械。滚木礌石堆积如山,火油、金汁(煮沸的粪便尿液,守城利器)储备充足,床弩的弓弦被重新绞紧,弩箭闪烁着寒光。城内工坊日夜不停,叮当之声不绝于耳,赶制着箭矢、修补着甲胄。
“加固城外壕沟、陷马坑!”高顺再次下令。
大量的民夫被组织起来,在陷阵营老兵的指导下,于城外关键通道、敌军可能集结的地域,挖掘更多的壕沟,设置更多的陷马坑、拒马枪。他要将新野城外,变成一片死亡的沼泽,让曹军的骑兵优势无从发挥。
“清理射界!城外五百步内,所有可能被敌军利用的障碍物、树林,全部清除!”
命令下达,城外响起一片伐木和拆除残垣断壁的声音。高顺要确保,任何敢于靠近新野的敌人,都将暴露在守军毫无遮挡的远程火力打击之下。
与此同时,新野城内的粮草、药材储备也在疯狂进行。从竟陵后方、乃至荆南各郡调集的钱粮物资,通过水陆两道,源源不断地运入新野巨大的仓廪之中。高顺亲自查验,确保存粮足以支撑全城军民固守一年以上。
“高将军,城内百姓……”副将有些担忧地提及。战时状态下,百姓难免恐慌。
高顺目光扫过城内虽然紧张,但并未混乱的街巷,沉声道:“按林将军既定方略执行。老弱妇孺,自愿者可由水路军民转移至竟陵后方安置。青壮愿留城协防者,编入辅兵队伍,负责运输、救护、维护秩序,按功授田赏钱。有敢散布谣言、扰乱民心者,立斩!”
他的措施铁血而有效,既保全了部分百姓,又最大程度地利用了人力,稳固了城防。新野城,在高顺这座“铁壁”的坐镇下,如同一只缓缓蜷缩起来、却浑身尖刺的钢铁刺猬,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森严气息。
**工坊昼夜,利器频出**
竟陵城外的军工区域,灯火彻夜不熄。这里,是林凡超越时代知识的具象化体现,也是竟陵势力敢于抗衡强曹的最大底气之一。
负责工坊总览的,是林凡早期核心班底之一的墨衡(此处可设定墨衡为工坊总负责人,或有一专门负责工坊的核心人物)。他虽不直接参与军事决策,但其重要性,丝毫不亚于任何一位统兵大将。
“快!主公严令,所有军工坊,产能全开!优先保障北境需求!”墨衡穿梭在各处作坊之间,声音因连日操劳而有些沙哑,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一座巨大的工棚内,炉火熊熊,热浪逼人。这里是负责打造与改良弩机的工坊。原本的汉弩已经威力不俗,但在林凡提出的“标准化生产”、“滑轮组省力”、“望山(瞄准器)刻度精细化”等概念指导下,竟陵出产的蹶张弩、腰引弩,无论在射程、精度还是持续射击能力上,都远超这个时代的普通制式弩机。此刻,工匠们正在流水线般的工序下,紧张地组装着一批特制的、用于守城的三弓床弩组件,那粗如儿臂的弩箭,足以洞穿数百步外的重甲。
另一处工坊,则弥漫着硝石、硫磺和木炭混合的独特气味。这里是林凡严格控制下的“火药”研发与生产基地。由于技术限制和出于保密的考虑,林凡并未追求大规模的火器部队,而是将重点放在了几个关键方向:
一是改良“轰天雷”(大型爆炸物),力求提升其稳定性和威力,用于守城时投掷或预设埋伏。
二是试制“火箭”,在箭矢上绑缚小型火药包,点燃后射出,用以焚烧敌军营寨、粮草,虽精度不佳,但心理威慑和纵火效果极佳。
三是探索“突火枪”的雏形,但这还处于极其初级的试验阶段,远未到实用程度。
墨衡亲自检查着新一批“轰天雷”的封装,叮嘱道:“此物危险,储存、运输务必万分小心!使用之人,必须经过严格训练!”
除了军械,后勤保障同样重要。被服厂在赶制冬衣和伤兵用的绷带;皮革坊在制作和修复皮甲、盾牌;木工作坊在打造攻城器械的备用零件和守城用的狼牙拍、夜叉檑……
更值得一提的是,在林凡的指导下,竟陵建立了一套相对高效的“标准化”与“流水线”生产模式,并辅以严格的质检制度。这使得竟陵工坊的生产效率和质量,远非曹军乃至其他势力手工作坊可比。源源不断的标准箭矢、制式环首刀、精良的扎甲片,从这些工坊中流出,装备着前线的将士。
墨衡看着眼前热火朝天的景象,心中豪情与压力并存。他知道,前线将士的生死,竟陵势力的存亡,很大程度上,就系于他们这些幕后工匠之手。
**魏延巡边,铁骑扬威**
北境广袤的丘陵与平原交界地带,是曹军骑卒最活跃的区域,也是竟陵防御体系中最容易被突破的软肋。负责这片区域机动作战的,是平南将军魏延。
魏延性情孤高,桀骜不驯,但用兵大胆果决,尤擅长途奔袭与骑兵作战。林凡将麾下最精锐的五千骑兵(其中包含一千重甲骑)交予他手,命其“以攻代守”,灵活机动地打击敢于深入的曹军小队,保护边境屯田与村落。
“将军!前方三十里,发现曹军骑兵踪迹,约三百骑,正在劫掠张家庄!”斥候飞马来报。
魏延眼中寒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三百骑?也敢在我魏文长面前撒野!传令,轻骑一营、二营随我出击!重骑营侧翼迂回,截其归路!一个不留!”
“诺!”
命令一下,原本隐蔽在山谷林地中的竟陵骑兵如同蛰伏的猛虎,骤然出动。魏延一马当先,手持长刀,率领两千轻骑,如同旋风般卷向张家庄。
曹军那三百骑正抢得兴起,满载着粮食、布匹,驱赶着哭喊的百姓,浑然不知死神已然降临。当他们看到地平线上席卷而来的烟尘和那面狰狞的“魏”字将旗时,顿时慌了手脚。
“是魏延!快跑!”曹军队率惊恐大喊。
然而,已经晚了。魏延的轻骑速度极快,瞬间便冲入曹军队列之中。魏延长刀挥舞,如同砍瓜切菜,所过之处,人仰马翻。竟陵骑兵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三人一组,五人为队,分割包围,绞杀着混乱的曹军。
试图逃跑的曹军,没奔出多远,就迎面撞上了迂回包抄而来的竟陵重甲骑兵。那一人双马、人马皆披重甲的铁塔洪流,如同移动的城墙,带着无与伦比的冲击力,将试图抵抗的曹军连人带马撞飞、踏碎!
战斗毫无悬念,不到两刻钟,三百曹军骑兵全军覆没,仅有数骑仗着马快,侥幸逃脱。
魏延勒住战马,看着满地狼藉的曹军尸体和获救的百姓,脸上并无喜色,只有冰冷的杀意。他下令:“将曹军首级垒成京观,置于边境显眼处!让曹仁老儿知道,犯我竟陵者,虽远必诛!”
“将这些百姓护送回后方安置,损失由官府补偿。”
处理完首尾,魏延并未停留,率领骑兵再次隐入广阔的边境地带,如同幽灵般,继续着他的巡狩。他的存在,就像一把悬在曹军袭扰部队头顶的利剑,极大地遏制了曹军小股部队的猖獗活动,为边境百姓和屯田区,争取到了一丝喘息之机。
新野的铁壁,竟陵工坊的轰鸣,魏延铁骑的锋芒,共同构筑起了竟陵北境森严的防御体系。高顺的沉稳,墨衡的匠心,魏延的悍勇,在这战争阴云的笼罩下,各司其职,将林凡的意志贯彻到底。
消息传回许都,曹操看着校事府送来的关于竟陵北境防御情况的密报,脸色阴沉。新野城防的坚固,竟陵军械的犀利,以及魏延骑兵的难缠,都超出了他之前的预估。
“林凡……看来孤还是小觑了你。”曹操放下密报,眼中寒光更盛,“不过,若以为凭此就能挡住孤的王师,那就大错特错了!”
他看向侍立一旁的贾诩和司马懿:“文和,仲达,看来‘疲’字诀效果有限。下一步,该当如何?”
贾诩缓缓道:“丞相,林凡防御森严,强攻损失必大。或可继续施压,待其露出破绽,或……从其他方向,再寻契机。”
司马懿则低眉顺目,轻声道:“丞相,北境虽坚,然其东线、乃至内部,未必无隙可乘。‘间’字诀,或可再深入些……”
曹操微微颔首,心中杀意翻腾。他知道,与林凡的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北境的森严,并不能让他退缩,反而激起了他更强的征服欲。
而在竟陵,林凡同样清楚,眼前的森严,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站在城头,北望中原,知道决定命运的一战,或许已不再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