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门来,小满与王掌柜的告别。
“王掌柜,今日多谢你了。耽误了您这些时侯了。您且忙去罢。我父母在这处,我去寻一寻他们。便不用管我了。”小满行了礼。
“也好。日后若有事可去布庄寻我。”王掌柜的点一点头,拿了一只木盒递与她,笑道:“今日大喜,当贺。”
小满没少收过王掌柜的礼物,但今回尤其不同。
她心中感动,接过来又认真行了礼,目送他登车离去。
盒子不大,小满打开,里面是一对玉镯。水头极好,和二夫人裳的那支成色差不多。
可以想见这双镯子的价格。
小满小心拿着,往爹娘的摊子那处去。
杂乱的香味飘来,倒是引人垂涎。
姜父坐在担子边包饺子。
姜母看了他包的饺子,个个饱满好看,有些不服气。她把饺子捏好边,放在虎口处,学着他的样子,两手用力一掬。
却没有姜父包出来的好看。
真是气死人,懒得要死,活却是做得细致,饺子包的好看,面也拉的好。
姜母眼中带笑,斜眯了他一眼,不经意朝路口看了看,立刻绽出了大大的笑脸。
“小满。”她远远的招呼女儿。觉得大女儿今日尤其好看。
“狗儿,你来了?快来,爹给你煮饺子。”姜父闻言抬头看着她,站起身来。
“爹,娘。我回来了。”小满眼角带笑。
“大姐。大姐你来了。”月儿在后面叫她。
小满闻声回头,月儿领着李闲从路口拐了过来。
“你们散学了?”
“嗯。大姐,我有事和你说,你和我回家一遭。”月儿点了点头,快步上前拉着她的手。
“你这刮风下雨的,也没个定数。我刚把饺子下进锅里。”姜父抱怨了句:“要么吃了再回去?”
“给李闲吃吧。再给他下碗面。”月儿难掩兴奋,向前小跑:“大姐,走。”
小满被她拉得往前直栽歪。
“慢些。哎哟。”小满脸上含笑。
“大姐安好。”李闲今日穿了件皂色圆领袍,衬得他面色如玉。
那话怎么说来着:要想俏一身皂。
真是个小帅哥。
“哎哎,李小公子安好。”小满笑着点头。
“你们慢些。”姜母温和的说她们,转头招呼李闲,“李闲呐,你快坐,想吃扯面还是擀面?”
“婶婶,我想吃擀面,有劲儿。”李闲和姜母很是亲呢,坐在了凳子上。
“好咧,婶婶给你擀。”
“你慢些,路不平,小心摔了。”小满手里抱着宝贝,生怕摔了。
月儿放慢了脚步,但还是很急切。
一路小跑,很快便回了小房,月儿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里面有一张矮榻,窗下摆着一张破木桌。很是简陋。
桌上面散落着纸张。
“大姐,你坐。”
月儿从榻下扒了一个大肚小口的矮罐子出来,兴奋的摆在桌子上,“大姐,你看这是什么?”
小满看了一眼,罐子里面放着散碎的银子,快装满了。
她瞪大了些眼睛,“这有多少银子?哪里来的。”
月儿昂着头,满脸得色,压低了些声音说:“大姐,这里有126两3钱。我和李闲这些日子挣的。你拿回去捡着紧的饥荒先还了。你若是下月回来,说不得你借的钱,连你赎身的银子,我都与你挣够了。”
小满狠吃了一惊,这挣钱的速度,它,合法吗?
“哎呀,放心了。”月儿读懂了小满的心思,“大姐,不是说你,你这用脸说话的毛病需得改改,不然人家猜你的心思,一猜一个准,想害你,就太过容易了。”
她还教育起我来了,小满略不服气。
“你说,钱财哪里来的?”小满瞪了她一眼,端起了大姐的架势。
“倒陈米,旧布。还有些豆子。从你上次来到现在,我一天都没闲着。”
“你和李闲如何分账。”
“二一添作五,谁也不吃亏。”
那这短短几日的时间,她们便挣了250多两,钱财如何这么好赚。
“说实话,到底如何赚的。”小满肃着脸,语气冷厉了起来。
月儿好像又看见了初来京城时那个与她们冷漠疏离的大姐,撅了撅嘴,她不喜欢那个大姐。
“我说,说还不行嘛!有一个库的管事把一年陈的米按三年陈倒卖给我们,我又买了些新米兑在一处,按新米卖了。单就这一票,我们三人就各赚了30两。”月儿小声说。
“如今米价多少?”小满问。
“日日在涨,如今新米,昨日一石米1两银。”
小满在研究度量衡,一石等于10斗,差不多125斤。
“你是倒卖了多少?这么大的数额万一被发现,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你怎么这么大的胆子啊。咱们是普通老百姓,一点根基也无,无依无靠的。一旦东窗事发,肯定推你出去挡抢啊。”小满又急又气。
“姐,无事。你别怕。这么大的旱码头,这种事,时时刻刻都在发生。不单只我赚这个钱。
你当我为何喊李闲,这事涉他,别说有没有人敢查他,便是查了,我就是在三年陈库里拉的粮,签章画押都有人,我们是按规矩办事,若为难我们,那他爹可不是吃素的。
若单单让我当替死鬼,我可不是好相与的。”月儿一点也不急。
小满看着野蛮生长,生命力磅礴的月儿,一时间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那么些米粮,总有200石的粮食吧,你卖到哪里去了?”
25吨的粮食,以现在的运力,这得拉多少车出去,这是得多招摇,想不引人注目也不可能吧?
“没有那么多,我零散着卖的,价更高些。可能天时不大好,稍有些家底的人家,都开始屯粮了,大多是他们买了去。分了十几家,也就差不多卖干净了。剩下一少半几个货郎分了。”
“姐,我先找好买家,让他们到前面两条街,那里有一处空地,让他们在那等,天黑了才从库里拉出来,两个时辰就交割完了。那处是个小小黑市,从这里倒腾出去的东西,都放在那处卖。放心。”月儿又解说了一遍。
“你日后不许再干了。”小满凝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