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不情愿,也有些不服气。她自认为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不说万无一失,但也用尽心思了。根本不会出事。
但大姐说了,她又不想违逆她。踌躇不已。
小满不给她好脸色。
“好吧,好吧。应了你。我不做这种投机取巧的事了。你别气了。”月儿深吸一口气,挤出笑脸道:“大姐,这南粮北运,存储换粮也不过月把光景,这种事也是赶巧,并不常有。余下的,我就随行就市,倒卖一番。你放心,绝不惹事。”
倒是个能屈能伸的大女子!
小满也不想让她磨灭了这股锐气,她拉着月儿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大姐知道你不是莽撞的人,你心思缜密,行事有节有度。非常优秀了。”
月儿被大姐夸奖肯定,露出了小女儿家少有的羞意,看着她,满眼孺慕。
小满接下来的但是,便溺在喉咙里,说不出口了。
月儿有头脑,有闯劲儿。还听得人劝。无论放在哪个年代,她都是最能成功的那一批人了。
自己做什么非要打压她,让她飞好了。自己在她身后呢,就算真的有事了,还有她兜底呢。
要是连妹妹都保不住,不白在秦国公府混这些年了。
小满想通了,舒了口气,溢出笑容道:“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府里的掌家太太把卖身契还给我了,我上午已经去衙门除了籍,也去拜望了李里长,已在这里登记入册了。我是自由身了。”
“真的,这也再好不过了。”月儿喜得团团转了一圈,“下午我去买张新榻,摆在这边,晚上你先同我睡。那边还在收拾,尚需要几日。”
月儿指了指靠近门口的墙,盘算起来。
“这个掌家娘子真是个大好人。等过年咱们上庙里给她添香油祈个福。大姐,你的行李呢?”
“别忙。我虽说放了身契,但掌家太太聘我给府中的少爷做女师,我已应了。”小满拉住她,让她别忙。
月儿不愿意了,“你干嘛应啊,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你回家来,不需要你做什么。只在家中养养花,喝喝茶,怎么舒坦怎么来,你也过过小姐的日子。你快去辞了吧。”
小满心中的花次第开放,五彩斑斓。快乐就像趵突泉中的泉眼,咕嘟咕嘟冒着水花。
幸福到手指尖都有麻麻的感觉。
“傻话。我怎能坐在家中靠你养活。且我喜欢当女师,能教书育人也是一种成就。日后我每六日就能回家一日。到时候在家住一晚。”小满说的温柔。
月儿想了想点了点头,又高兴起来,“那我紧着盯着匠人把屋子收拾好。娘已经在缝被褥了,等收拾好了,我和大河一块去接你。”
“好。”小满笑着应了。
“等我把银子拾出来,你先还点债。”月儿找了个包袱皮出来放在桌子上,“你放了身契,还欠着钱,别让人家说道。”
“不用了。我当女师月钱涨了不少。不用许久时候就能还上了。这些银子拿去修房子吧,既然有钱了,索性把后院盖起来,我看那院子里也宽敞,问问匠人可能盖偏房,茅厕和水井要好好收拾收拾。”小满打算道。
月儿想了想,郑重点了头,“行,大姐,我知道了。我先去和匠人商量一下。”
“把罐子收起来吧,我还要赶回府里去。”
“行。”月儿丝毫不拖沓,把罐子口用布塞好,抱起来塞进榻下去。再把其他东西挡在罐子前。
弄好了,站起来拍拍裤子说:“大姐,咱们走吧,爹指定等着给你煮饺子呢,这几天在学着包饺子呢。”
“好。”
两姐妹牵着手,往摊子那边走。
“大姐,我今日真高兴。我们来京城的愿望终于实现了。爹娘身上的担子也没有了,真好。”
“嗯,真好。”
“哦,忘了说一件事,你看那处那个铺子,就是伢行边上那间,掌家太太借与我了,这是钥匙,你拿着,抽空去看看,能做点什么买卖。如果用不上,就问问能租多少钱,找个稳妥的,把铺子租出去。”小满站在路口给她指那间铺子。
并掏出钥匙交给她。
“那间铺子,借给你了?不要钱的借?借几年?”月儿连连问道。
“嗯,不要钱。没说几年,但三五年应是有的。”
“这个掌家太太也太大气了。姐你有这间铺子傍身,说亲时也能往高门里挑挑。”月儿接过钥匙保证道:“我要好生思量思量,看看可以干些什么,争取在你出嫁前买下来给你当嫁妆。”
“那可就先谢谢你了,我的嫁妆就靠你了。”小满玩笑着说。
月儿收好钥匙郑重点了头。眉头都皱了起来。
她们在路口驻足的时候,姜父就把准备好的饺子下到了锅里。
大河和小山应该已经吃过饭了,此刻正在帮着收拾桌子、洗碗、给客人端饭。
已经正午了,吃饭的人很多。
李闲站在摊子边,虽没帮忙干活,但是帮着收钱。看姜父姜母放心的模样,想来不是第一回了。
月儿看人多就没说大姐的喜事,捡了个凳子给大姐坐,自己拿了个砂锅,里面是糙米饭,姜父给她舀了半勺臊子,她把砂锅放在凳子上吃将起来。
虽说没有吧唧嘴,但她吃饭极快,仿佛是喝下去似的,一点儿没有文雅可言。
小满看李闲,他们正认真收钱。
收来的钱放进小泥罐里,偶尔看月儿一眼,只有钦佩,并无二色。
饺子煮好了,大河收拾了一张桌子,搬到一边,只让她一个人坐。
“狗儿,你看看今天的饺子怎样?”姜父搓着手看着她。
小满想起月儿说爹这两天学着包饺子的话。她用勺子舀起一只饺子,褶子匀称,肚儿圆滚滚的,很是好看。
“这饺子好似馅大了些,看着就觉着好吃。”小满认真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