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斑纹与赫刀。”
晓月桐的声音从黑死牟的头顶传来,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
“而你,连让我出第二刀的资格,都没有。”
黑死牟单膝跪在深坑之中,握刀的双手虎口崩裂,紫色的鬼血滴落,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他那柄由自身血肉铸就的妖刀,此刻正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刀身上,一道清晰的裂痕,仿佛在嘲笑着他四百年来自以为是的“永恒”。
怎么……可能……
这一刀的力量,比刚才强了十倍不止!
黑死牟的六只眼睛死死盯着晓月桐,理智在疯狂嘶吼,告诉他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可身体的本能,那源自细胞深处的战栗与恐惧,却无比真实!
那张脸上燃烧的赤红斑纹。
那柄缠绕着赫炎的薙刀。
那个男人,那个让他嫉妒、憎恨、恐惧了四百年的梦魇,仿佛跨越时空,与眼前这个陌生的鬼杀队剑士重叠。
“不……你不是他……”
黑死牟的声音干涩、扭曲,像是破旧的风箱在漏气。
然而就在这时,战场的另一侧,凄厉的惨叫与狂暴的能量爆炸声撕裂夜空!
“弥豆子!!!”
是炭治郎愤怒的咆哮!
晓月桐的余光瞥见,憎珀天操控的巨大木龙死死缠绕着弥豆子,雷之鬼狯岳的血鬼术化作致命的雷网,正要将炭治郎兄妹连同善逸与伊之助一同抹杀!
“该死!”
晓月桐心中杀意暴涨。
就是这一瞬间的迟滞。
黑死牟,动了!
这位存活了四百年的最强之鬼,哪怕理智被冲垮,其战斗本能依旧凌驾于一切之上!
他抓住了这万分之一秒的破绽!
“鸣女!开门!!!”
凄厉的嘶吼声中,黑死牟不顾一切地燃烧自己的鬼血,残破的身躯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朝着后方疯狂弹射!
空间在他身后陡然扭曲,一道画着眼球的障子门凭空洞开!
“想跑?”
晓月桐的眼神瞬间冷冽如冰,他没有丝毫犹豫,燃烧着赤红烈焰的赫刀再次举起!
他要将这个逃跑的“囚徒”,连同那扇门,一同斩断!
然而,一个瘦小、枯槁的身影,却以一种自杀般的姿态,从地下猛地钻出,挡在了晓月桐与黑死牟之间!
是半天狗的本体!那个代表着“怯”的懦弱之鬼!
“快走!快走!大人!”
半天狗用尽最后的力气尖叫着,用他那脆弱不堪的身躯,迎向了那道足以崩天裂地的赤红刀光!
“不自量力。”
晓月桐的刀势没有半分停顿。
噗嗤——!
赫刀落下,没有丝毫阻碍。
半天狗的身躯如同被扔进熔炉的朽木,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在赤红的烈焰中瞬间蒸发,化为飞灰。
但,就是这连一眨眼都不到的阻碍。
足够了。
黑死牟和被他一把抓住的狯岳,半个身子已经没入了障子门!
“下次见面,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黑死牟恶狠狠地盯着晓月桐,六只眼睛里充满了怨毒与劫后余生的疯狂。
“随时奉陪。”
晓月桐淡然回应,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的‘永恒’,在我面前,一文不值。”
就在障子门即将关闭的瞬间。
天边,一线鱼肚白毫无征兆地刺破了黑暗。
黎明,来了。
第一缕金色的阳光,穿透云层,温柔地洒落在这片被摧残得满目疮痍的大地上。
那道光,精准地照在了弥豆子的身上。
即将消失在门后的黑死牟和狯岳,同时看到了那匪夷所思的一幕。
那个鬼少女,正沐浴在初升的阳光之中!
她没有灰飞烟灭。
她没有发出痛苦的嘶吼。
金色的阳光如同最华美的羽衣,披在她身上,驱散了所有的阴冷与不祥,衬得她那双粉色的眼眸,比任何宝石都更加纯净动人。
她甚至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对着远处的炭治郎露出了一个安心的微笑。
“不……不可能……”
黑死牟的六只眼睛,第一次,被纯粹的、无法理解的震惊所填满。
这比他被晓月桐一刀重创,还要让他感到荒谬与恐惧。
鬼……克服了……太阳?
那个胆小鬼之王追寻了千年的究极梦想,竟然……
轰!
障子门彻底关闭,将那份足以颠覆所有鬼认知的震撼,带回了无限城。
战斗,结束了。
晓月桐身上神魔般的赤红斑纹缓缓消退,手中的赫刀也恢复了原本的银白。
他重重地喘息一声,开启斑纹与赫刀对身体的负荷,远超想象。
他转过身,看向沐浴在晨光中的那几道身影。
炭治郎正激动地抱住自己的妹妹,喜极而泣。
“弥豆子……你做到了……你终于……”
“哥……哥……”
弥豆子轻声开口,声音不再是含混的低吟,而是如银铃般清脆悦耳。
她终于可以在阳光下,和哥哥一起生活了。
“喂喂喂!你们两个别光顾着哭啊!”
善逸浑身是伤地瘫坐在地上,却依旧中气十足地抱怨着。
“我可是差点就被那个叛徒师兄给干掉了啊!”
“哈哈哈!纹逸你还是这么弱!”
伊之助摘下头套,虽然也挂了彩,但依旧放声大笑。
“不过刚才的战斗,还算配得上本大王出场!”
看着这吵吵闹闹、却无比温馨的一幕,晓月桐冰冷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
这就是他想要守护的东西。
这份温暖,这份羁绊,这份在绝望中绽放的希望。
“好了,我们该回去了。”
晓月桐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力竭后的沙哑。
“总部还在等我们的消息。”
“是!”
众人齐声应道,声音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与坚定。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是支援部队!”炭治郎惊喜地喊道。
为首的,正是华丽的音柱——宇髄天元。
他带着一队隐部成员匆匆赶来,看到眼前这如同被陨石砸过的战场,以及安然无恙的几人,脸上写满了震撼。
“晓月桐!你们……把上弦……”
宇髄天元看着晓月桐,又看了看远处的狼藉,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发问。
“跑了两个。”
晓月桐平静地回答。
“上弦之壹,和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