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曦便召来为他配药的另一位御医。
面对帝王的质问，御医跪在地上，额头沁出冷汗，如实回禀：“陛下，避子药虽稳妥，但陛下已连续服用四年有余，体内肌理早已适应此方药性，药效渐失，故而未能起到避孕之效。”
赵曦沉默良久，望着抚摸肚子的璟兰，心中百感交集。
“阿璟，”赵曦在她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语气带着歉意与珍视，“是我疏忽了。你若不愿……”
“我没有不愿意，”璟兰抬头打断他，眼中是柔和的笑意，“这是天意，也是缘分。既然孩子来了，就说明想要我们做他的父母。”
赵曦将她揽入怀中，鼻尖蹭着她的发顶：“好，都听你的，希望这孩子是个乖巧的，要是折腾你，等他出来，我一定好好收拾他。”
殿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随着内侍的通报声，赵瑾珩小小的身影已经掀帘跑了进来，墨色的衣袍下摆还带着风。
“娘！娘！”他一路扑到璟兰身边，小脸上满是藏不住的兴奋。
全然不顾礼仪地绕着她的座椅转了一圈又一圈，圆溜溜的眼睛紧紧盯着她的小腹，像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
转了三圈后，他忽然停下脚步，挺起小胸脯，语气斩钉截铁：“娘，是妹妹！一定是软软糯糯的小妹妹。”
璟兰被他逗得笑弯了眼，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顶：“珩儿这么肯定？万一……是个弟弟呢？”
赵曦坐在一旁，手中把玩着玉扳指，眼底满是笑意，也跟着附和：“是啊，说不定是个调皮的弟弟，到时候可有的你头疼。”
赵瑾珩皱起小眉头，双手背在身后，认真地思考起来。
他想起老师教的“兄友弟恭”，又想起自己藏起来的弹弓和兵书，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抿着嘴勉强说道：“那……那若是弟弟，我就带着他一起去学堂，教他读书，还教他射箭，不让别人欺负他！”
话音刚落，殿外就传来内侍喜滋滋的回话：“陛下，娘娘，寿康宫来报，说太上皇听闻喜讯，精神头好了大半，这会儿正吩咐人要给未出生的小皇子做玩具呢。”
赵曦和璟兰对视一眼，太上皇退位前身子已经不好了，退位后汤药不断一直温养着，这才稍微好了些。
前几天还和苗太上皇后念叨，说只有瑾珩一个未免孤单，如今璟兰再孕，竟然比当事人还要高兴。
赵曦边想，边伸出手摸了摸赵瑾珩的头，笑道：“珩儿以后就是大哥哥了，可要好好给弟弟妹妹做好榜样。”
赵瑾珩用力点头，又凑到璟兰肚子旁边，轻轻喊了一声：“妹妹……不对，弟弟也行！我等你出来呀！”
福宁殿内的笑声顺着春风飘出去，漫过宫墙，落在满院的海棠花上，沾了一身的甜香。
盛府，林噙霜握着那封报喜的书信，指尖都泛着热。
也是巧了，墨兰今天也在盛府，林噙霜眼底是掩不住的急切与牵挂：“你妹妹几年都没动静，这胎来得不易，宫里规矩多，我想亲自去看看才放心。”
墨兰正抚着自己月份不小的肚子，闻言连连点头：“娘说的是，璟儿在宫里孤零零的，我和您一块去，也让她宽宽心。”
她嫁入谢家后，谢岷砜待她如珠如宝，头胎便是一对龙凤胎，如今又怀了第二胎，日子顺遂得很，所以唯一挂心的，就只有在深宫里的亲妹妹。
母女俩说干就干，准备了很多东西，吃的喝的用的，应有尽有，第二天一早便递了入宫的牌子。
得了允许之后，林噙霜和墨兰就出发进宫。
林噙霜和墨兰越靠近福宁殿，心里越是忐忑。
直到望见璟兰穿着月白绣海棠的宫装，在院子里边转悠边等她们，并且气色十分不错时，林噙霜才放下了一点点心，“瘦了些，最近是不是没吃好？”
璟兰笑着挽住她的胳膊，往殿内走：“娘放心，我好着呢，御膳房日日变着花样做我爱吃的，怎么会瘦。”
她目光落在墨兰身上，见姐姐容光焕发，腹中隆起明显，忍不住打趣，“姐姐这肚子看着沉，可得仔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