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兰颔首应下：“忠武将军，倒是也对上了他在远洋时的表现，在给他赏一座宅子吧，当年他是被宁远侯府赶出来的，也算是给他一个体面。”
赵曦点头，让竹临去找人拟诏，然后分别送往对应的人手里。
此刻的城郊小院中，曼娘正对着顾廷烨垂泪，语气带着几分怨怼：“当初你说出去挣个前程，这一去数年，回来仍是孑然一身，连个体面的名分都没挣到，我和孩子们跟着你，何时才算出头？”
她这些年虽以顾廷烨“内眷”自居，却依旧还是无名无分的外室，见顾廷烨空手而归，积压的不满再次爆发。
顾廷烨刚要开口安抚，院外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伴着传旨太监尖细的嗓音：“圣旨到——顾廷烨接旨！”
曼娘吓得脸色煞白，还以为顾廷烨犯什么事了，待跪接圣旨时，听得“四品忠武将军”“赏京郊府邸”的字眼之后，整个人如遭雷击，看起来比顾廷烨还要激动。
两个人带着孩子伏地叩首时，曼娘声音都带着颤：“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送走传旨太监，曼娘一改先前的怨怼，忙不迭上前为顾廷烨宽衣，眉眼间满是讨好：“将军如今身居高位，又有了府邸，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她亲昵地挽住顾廷烨的胳膊，语气柔得能滴出水来，“咱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孩子们也渐渐大了，如今你身份尊贵，总不能让我一直做这无名无分的外室。将军，不如趁着这次荣升，奏请陛下赐婚，也好让我名正言顺为你打理家事，教养子女。”
顾廷烨看着她骤然转变的嘴脸，眼底掠过一丝复杂，却并未直接应允，只淡淡道：“此事日后再议吧。”
曼娘却不依不饶，缠着他絮絮叨叨说着什么时候去看新宅子，新宅子该如何布置，满心满眼都是即将成为正妻的得意。
而此时的盛府，明兰正陪着盛老太太说话，听闻宫中传旨的消息，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眼底闪过一抹浅笑。
“小桃，帮我做一件事。”
……
次日。
樊楼三楼临窗的雅间，茶香袅袅漫过雕花木栏。
顾廷烨刚踏进门，便见明兰端坐在案前，素手握着茶盏，指尖在釉色上轻轻摩挲，神色平静得不像约人议事，反倒像在自家院里闲话桑麻。
“忠武将军倒是准时。”明兰抬眸，眼底无波无澜，毫无寻常女子的羞怯。
顾廷烨落座，目光扫过她清丽却笃定的眉眼，想起这两年在船上的交集，一直觉得从前小看了这位盛家七姑娘。
“郡主约我前来，想必不是只为品这樊楼的新茶？”
明兰放下茶盏，抬眼直视着他，开门见山：“我今日找你，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娶我为妻？”
“你说什么？”顾廷烨猛地坐直身子，端茶的手顿在半空，眼底满是错愕。
他见过许多人，却从未见过这样直接的女子，将“嫁人”二字说得如同商议一桩买卖，坦荡得让人猝不及防。
“你不必讶异。”明兰语气依旧平稳，条理清晰地缓缓道来，“家中祖母年事已高，最盼着我能有个安稳归宿。但我所求的安稳，不是困于后宅、相夫教子那般简单。我为官家办事，日后便还要继续走远洋、拓商路，断没有因成婚便搁置的道理。”
她顿了顿，目光坦然迎上顾廷烨的视线：“再者，常年奔波劳顿，我不敢保证日后一定能有子嗣。所以我需要的丈夫，得能容我行事，能接受我‘不循妇道’，也能接受或许无子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