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歌想到秦宵对文相国谋逆案的态度,内心是不相信文相国这种心怀大义、家国为先的忠臣良相会为了一己之私坑杀数万将士性命、将启明置于危难之中的。
她眉头轻蹙,小心斟酌道:“难道那份懿旨被篡改了或者是被掉包了?不是说当时启明帝中毒昏迷么,会不会有人潜入偷偷用了国玺然后故意等文相国的调兵懿旨出城后拦截掉包了?”
秦朝歌的话一出,谢远之和易胜军的眸光一沉,启明帝中毒昏迷,他身边有五大侍时刻守着,若想在他们眼皮底下潜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当时文相国是唯一一个能自由出入宫廷且离启明帝最近的人。
易胜军的情绪似乎平复了一点儿,他轻叹一声,沉声说道:“当时我们突围而出时收到陛下中毒昏迷,文相国私自调兵借机谋反之事,内心十分震惊。虽不愿相信可数万将士们的性命横在我们面前,我们岂能根据私情来判别,于是便将此事上报陛下,希望可以为冤死的将士讨个公道。”
易胜军上奏假军报和调兵懿旨一事并未有任何不妥,若想证明文相国无罪那只能证明那封懿旨是出城之后被掉包了,可是当时能接触到国玺的确实只有文相国一人。
此前皇后当年的贴身宫女萍姑姑也说过启明帝中毒前夕她将药汤端给启明帝前在路上遇见过文相国,还同他说了几句话,之后启明帝就中毒了,几乎所有的证据都对准了文相国。
谢远之目光沉沉,眼眸低垂掩下了眼底晦暗,抬眸看向恭敬立在一旁眼底满是悲愤的易胜军,语气少了几分犀利:“此事本王知道了,将军还望莫要伤怀,那些将士的冤屈本王定会亲自为他们讨回公道,定不会让死人蒙冤,小人快活的。”
“殿下的意思是......”
易胜军听了他的话黑眸一震下意识抬头撞入了一双幽深带着冷意的黑眸,一下子反应过来湿润了眼眶,躬身道:“殿下若能洗涮将士们的怨屈,末将定当衔环结草以为报。”
谢远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抬步向前走了两步,扶住了他的作揖的手,手下感觉到他不可觉察的一颤,面色的清冷之色淡了几分,出言抚慰道:“易将军言重了,将士们是启明保家卫国的英雄却惨死在阴谋诡计中,为他们鸣不平是本王所能做的最微不足道的一件事了,倒是将军将邑城管理得如此好,实属不易。”
“末将也只能以此赎罪了。”
易胜军眼眸微敛,心中的复杂情绪似乎在他胸腔盘桓,虽努力克制但透过他微微起伏的胸膛还是可以窥出一二的。
“今日有劳易将军了,本王便不耽搁将军了。”
“末将恭送凌王殿下。”
易胜军也不作多了言,恭敬将人送了出去。
谢远之抬步走到殿门时,忽然侧过头来,状似无意地发问道:“易将军,当年赤羽皇叔送你的玉佩呢?本王记得你当年喜欢得很,从不离身的。”
易胜军满脸地郑重地回道:“那玉佩末将将它妥帖收好了,赤羽王当年的知遇之恩末将已是报不了,他所赠之玉佩末将怕毁损了便将它好生收着了。”
“如此便好,易将军有此心,想来赤羽皇叔知晓定然十分欣慰。”
谢远之点头,眼眸浮现出欣慰的神色,而后又像是想到什么,嘱咐道:“本王不想让人知晓本王在邑城的消息,易将军可懂?”
易胜军果断接话,朗声回道:“末将明白,今日来将军府拜访的只是三个游历少年。”
谢远之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继续抬步往外走去,身边的秦朝歌和许破俘也快步跟上。
来时的飞雪已停,寒风已止,不变的是少年们坚定的步伐。
许破俘刚出将军府便忍不住开口道:“谢远之,你刚刚在将军府的气势可真足,在终年在战场上厮杀的威风凛凛的易将军面前也不输半点。”
“他的战场是真刀真枪的战场而我的战场是明枪暗箭、利欲诡计杀人于无形的战场,玩得就是阴谋诡计,自然不会输他半分。”
谢远之眼底泛着寒意,身上一股阴冷之气,少了往日的云淡风轻之感。
秦朝歌接上了他的话,故作轻松地发问道:“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嘛,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谢远之敛起了眼底的寒意,目光落在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身上,轻轻启唇道:“去抓个人。”
“抓谁?”
“方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