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强光让汹涌的虫潮瞬间一滞,许多虫子仿佛失去了方向,在原地乱转。
就在这时,很多人趁着这个机会都往外跑。
方临被挤在后面,跟个无助的小鸡仔一样。
不过一瞬间,他就被方胜捂住了嘴巴拖到了旁边。
方临差点叫出声,还好方胜说话了:“我是幺爸,临子别怕。”
“幺爸!!”方临看到如同神兵天降的方胜,眼泪差点飙出来。
“龟儿子!跟上!”方胜一把拉住他,同时对张麒麟吼道:“不想死就跟紧!”
张麒麟:。。。。。
另一边,黑瞎子也冲到了张起灵身边,简短喝道:“走!”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动作毫不迟疑的跟在黑瞎子身后。
身后,虫群的“沙沙”声和祭坛方向传来的,越来越响,仿佛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如同地狱的催命符。
整个洞穴的震动也更加剧烈,头顶不断有碎石落下。
“快!快!快!”黑瞎子不断催促,他在前面开路,张起灵断后,方胜护着方临在中间,一行人沿着蜿蜒崎岖的洞穴亡命奔逃。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身后的恐怖声响渐渐微弱,震动也似乎平息了一些。
众人才敢停下来,靠在湿冷的岩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悸。
方临紧紧抓着方胜的胳膊,浑身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但眼神里重新有了光亮。
张起灵则默默地检查着那把古怪的短刀,擦拭着上面沾染的黑色汁液。
黑瞎子点了根烟,狠狠吸了一口。
等几人离开的时候,就让别人以为他们死在里面好了。
这样是最安全的。
反正洞里黑漆漆的谁知道谁啊。
几人休息了一下开始快速的离开。
他们从山里走。
然后出去的时候又看见了骡车大爷对他招手。
方胜:。。。。。。
这钱活该你赚的。
黑瞎子:。。。。
就是张麒麟都侧目了一下。
反正一切都是方胜沟通的,有车最好。
黑瞎子就站在哑巴身边,看着对面的叔侄,那个大侄子像个傻狍子。
不过知道跑就好,比他家的哑巴聪明点。
还好他家哑巴没事,就是血放了多一点。
塞个牛肉干补补。
张麒麟:。。。。。
他现在也没力气说话,就靠在瞎子身上闭目养神。
骡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却奇迹般地载着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赶车的老师傅沉默寡言,只是偶尔甩响鞭子,驱赶着埋头拉车的老骡。
方胜坐在车辕另一边,眯着眼看着逐渐熟悉的家乡景物,紧绷了多日的神经终于一点点松弛下来。
方临挨着他幺爸,裹着一件不知从哪弄来的旧棉袄,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偶尔惊醒,迷茫地四下看看,确认自己真的离开了那个地狱般的洞穴和营地,才又安心地靠回去。
黑瞎子和张起灵坐在车厢靠里的位置,一个叼着草根,百无聊赖地打量着沿途风光,另一个则闭目养神,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呼吸平稳了许多。
终于,在天色彻底黑透前,骡车停在了一个隐藏在山坳里、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口。
“到了。”方胜跳下车,从怀里摸出些零碎票子塞给老师傅,比来时谈好的又多给了些,“辛苦老师傅,嘴严点。”
老师傅掂量了一下,浑浊的眼睛看了方胜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调转车头,轱辘辘地又消失在了夜色里。
村子静悄悄的,只有零星几点灯火,狗吠声远远传来,更显静谧。
“这就是幺爸你长大的地方?”方临好奇地张望,空气中弥漫着柴火和泥土的气息,与他待惯了的城市截然不同。
“嗯,穷乡僻壤,胜在清净。”方胜推开一扇略显破旧的木门,里面是个不大的院子,三间土坯房,虽然简陋,但收拾得干净利落,“都进来吧,凑合住。”
黑瞎子扶着张起灵下车,咧嘴一笑:“老哥,你这地方不错,山清水秀,适合养伤。”
他目光扫过院子角落堆放的些草药和兽皮,心里对方胜“老采药人”的身份又确信了几分。
方胜没搭理他的调侃,径自去灶间生火烧水。
方临赶紧跟进去帮忙,他虽然在家被幺爸照顾得多,但基本的生火做饭还是会的。
热水很快烧好,几人简单地擦洗了一下,换上了方胜翻出来的旧衣服,虽然不合身,但总算摆脱了那身沾染了血腥和腐臭的行头。
方胜又熬了一锅浓稠的米粥,切了一碟自家腌的咸菜,招呼他们吃饭。
折腾了这么久,大家都是饥肠辘辘,也顾不得客气,围着那张老旧的小木桌,默默地喝起粥来。
热粥下肚,驱散了体内的寒意,也让惊魂未定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接下来什么打算。”方胜放下碗,看向黑瞎子。
他知道这两人绝非池中之物,不可能一直留在他这小山村里。
黑瞎子抹了把嘴,看了一眼旁边安静喝粥的张起灵:
“哑巴伤得不轻,得养一阵子。外面现在肯定在找‘失踪人员’,避避风头也好。老哥你这地方安全吗。”
“只要你们不出去惹眼,没人会注意到这儿。”方胜淡淡道。
“村里人不多,都姓方,算起来都是本家,平时没什么外人来。”
“那感情好。”黑瞎子笑嘻嘻地。
“伙食住宿费,我们照付。”他说着,从怀里摸出几块银元放在桌上,动作自然,显然身上藏着不少家当。
方胜瞥了一眼,没拒绝,只是点了点头:“随你们。”
于是,黑瞎子和张起灵就在方胜家暂时住了下来。
日子仿佛一下子慢了下来。
方胜恢复了以往的生活节奏,天不亮就起床,要么侍弄屋后那一小片菜地,要么背着药篓和柴刀上山,傍晚才回来,总能带回来些草药、山货,或者偶尔打到的一两只野兔山鸡。
他话不多,但手脚麻利,将这个小家打理得井井有条。
方临经过几天的休养,惊吓过度的心神也慢慢平复。
他开始帮着幺爸做些家务,喂喂鸡,打扫院子,或者跟着上山,辨认些常见的草药。
他发现自己这个看似普通的幺爸,懂得东西远比他想像的多,不仅是采药打猎,对山林里的各种禁忌、古怪传说,甚至一些简单的方术符咒,都颇有了解。
那些他曾经觉得是迷信的东西,在经历了四姑娘山的事件后,似乎都有了不一样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