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龙”基地的医疗中心,技术水准确实不是盖的。
史小凡腿上那个吓死人的大口子,还有身上零零碎碎的伤,在那些叫不出名字的生物凝胶、再生技术和物理理疗的轮番伺候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就是过程遭罪,痒得钻心,还不能乱动。
他躺在病床上,除了养伤,就是对着天花板发呆,或者摆弄那个升级版的战术终端。
终端里多了个【战例库】模块,里面是“潜龙”历年一些非核心任务的行动简报和战术复盘,个个都透着股子狠辣刁钻的劲儿,看得他后背发凉,又忍不住琢磨。
山魈偶尔会过来,也不多话,丢下几份关于外军特种部队作战特点、最新单兵装备动态的分析报告,让他自己看。
史小凡明白,这是在给他补课,目标直指那个代号“夜鹰”的阿尔蒂斯“猎犬”。
“夜鹰……”史小凡摸着腿上那道粉嫩的新疤,眼神发冷。
这仇,他记下了。
期间,那个代号“灰雁”的候选者再没出现过。
史小凡打听过,山魈只淡淡回了句:“他有他的路。” 史小凡也就没再问。
在这地方,打听太多死得快。
一个月后,史小凡伤好得七七八八,除了剧烈运动时右腿还有点不得劲,基本恢复了战斗力。
他被带到了一个全新的训练区。
这里不再是模拟荒漠或者丛林,而是一片巨大的、布满各种复杂障碍、传感器和全息投影设备的室内综合战术训练场。
光线可以调节,能模拟昼夜、雨雪、浓雾等各种天候。
墙壁和地板似乎都是特殊材料,能改变地形,升起或降下掩体。
“体能、格斗、射击,那些是基础。
幽蝶教官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声音依旧冰冷,“‘潜龙’要的,是在任何环境下,用任何手段,达成目的。
从今天起,你的训练科目是:极限环境渗透、高价值目标定位与清除、情报现场快速获取与传递、以及……心理对抗。”
接下来的日子,史小凡仿佛掉进了一个无止境的磨盘。
他要在模拟暴雨夜的摩天大楼外墙,仅凭几个吸盘和一根绳索,无声潜入;
要在充斥着干扰和假目标的城市废墟里,找出唯一那个藏着芯片的“目标人物”,并在“敌方”巡逻队眼皮底下完成“清除”;
要在被“俘虏”后,面对“幽蝶”那能看透人心的冰冷眼神和各种精神施压,死死守住脑子里那点秘密,还要想办法把错误情报传递出去……
训练没有固定套路,一切随机应变。
山魈和“磐石”负责把他往死里操练体能和战斗技巧,“幽蝶”则负责磨砺他的神经和意志。
失败是家常便饭,每次失败都伴随着加练或者……更逼真的“惩罚”。
有几次模拟审讯,史小凡差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全靠脑子里那点对哥哥、对狼牙兄弟、还有对某个冷面女军官的念想,以及系统不断提供的【精神稳定性维持建议】硬扛过来。
【机体持续高负荷运转,精神疲劳度累积82%。建议:深度睡眠或进行高强度生理刺激以重置状态。】
系统这建议跟放屁差不多,在这里,深度睡眠是奢望。
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进步。
以前在狼牙,更多的是团队配合和正面突击,讲究个猛打猛冲。
在这里,他学会了真正的“潜行”,学会了利用环境里的一切,学会了在绝对劣势下保持冷静并寻找那稍纵即逝的机会。
他更像一个孤独的猎手,或者说……一个没有感情的影子。
这天,史小凡刚完成一次高难度的“多重身份切换与情报传递”演练,累得像条死狗,瘫在休息区灌功能饮料。
山魈走了过来,扔给他一个平板。
“看看这个。”
史小凡拿起平板,上面是一份加密任务简报的封面,标题是:【“联合盾牌-202x”多国特种部队反恐演习】。
“演习?”史小凡愣了一下,“让我们去参加这个?”
“不是‘我们’,是你。”
山魈指了指他,“‘潜龙’不直接参与这种台面上的活动。
但你,将以狼牙特战旅‘浴火’小队成员的身份,作为我方观摩团成员之一,参与此次演习。”
史小凡更懵了。
让他回狼牙?虽然是暂时的,还是以观摩的名义?
“为什么是我?”
“‘浴火’小队在之前的行动中表现出色,有资格派员观摩。
而你,”山魈看着他,目光深邃,“需要换个环境,验证一下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
而且,这次演习,有几个‘老朋友’也会参加。”
山魈在“老朋友”三个字上加了重音。
史小凡立刻明白了。
阿尔蒂斯!“猎犬”部队!那个“夜鹰”很可能也在!
一股混合着战意和复仇火焰的热流瞬间涌遍全身。
“我的任务是什么?”
“观摩,学习,评估。
当然,”山魈嘴角似乎扯动了一下,“如果有机会,在不暴露自身真实身份和引发外交纠纷的前提下,掂量一下那些‘老朋友’的斤两,也是可以的。
记住,你现在是狼牙的史小凡,不是‘潜龙’的幽狼。”
史小凡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他明白了。
这是一次实战检验,也是一次……钓鱼。
用他这条刚从“潜龙”淬炼过的“鱼”,去试试外面那些“大鱼”的牙口。
“什么时候出发?”
“三天后。
会有人送你回狼牙基地汇合。
这段时间,把你那身‘潜龙’的味儿收一收,别让人看出破绽。”
山魈说完,转身离开。
史小凡握紧了手中的平板,看着简报封面上那联合演习的徽标,眼神复杂。
回狼牙……虽然是暂时的,虽然带着任务,但能见到哥哥,见到那些生死兄弟了。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在“淬火”训练中留下的隐痛,但更多的,是一种即将出鞘的锋芒。
铸刃为犁?不,“潜龙”把他这把刀磨得更快了。
现在,不过是换个地方,见见血而已。
他站起身,走向装备室。
得好好准备一下,给那些“老朋友”,准备一份“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