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暗战略研究院”内部,洋溢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稳定与活力。江州案的成功,余年和苏晴的订婚,都像是给这个初生的机构注入了强心剂。林晓和程日星在各自的领域快速成长,配合也越发默契,那种若有似无的情愫在平稳的日常中静静发酵,如同陈酿,日渐醇厚。
然而,在这片向好的氛围中,却有一个人显得格格不入——老周。
向来以严谨、沉稳,甚至有些刻板形象示人的老周,最近却频频出现“异常”。他会在数据筛查时,对着屏幕愣神许久,直到屏幕保护程序启动才猛然惊醒;会在团队开会时,眼神放空,需要余年点名重复问题才能反应过来;甚至有一次,程日星发现老周泡茶时,差点把茶叶倒进烧水壶里。
这太不“老周”了。
团队的成员都注意到了老周的反常。私下里,不免有些担忧的议论。
“周哥是不是太累了?江州案他负责后台数据支撑,压力也不小。”林晓私下对程日星说。
程日星皱着眉:“不像只是累…感觉他心事很重。”他能分辨出疲惫和心不在焉的区别。
苏晴也察觉到了,她更细心一些,发现老周偶尔会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一张老旧全家福发呆,那照片似乎是他很多年前的了。
“余年,老周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苏晴找了个机会,低声问余年。
余年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我也注意到了。问过他两次,他都含糊地说没事,让我们别担心。”他叹了口气,“老周的性子你们都知道,他不想说的事,谁也撬不开他的嘴。”
一种无声的担忧在团队内部弥漫开来。他们是一个紧密的整体,任何一个人的异常都牵动着所有人的心。
这天下午,老周正在处理一些日常的数据维护工作,一封来自陌生地址,但标题栏带着特定加密标识的邮件,悄无声息地躺在了他的私人工作邮箱里。看到那个标识的瞬间,老周握着鼠标的手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他迅速点开邮件。内容很短,只有寥寥数语和一个地址,发信人没有署名。但老周的脸色却在阅读后瞬间变得苍白,他猛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手指用力按压着太阳穴,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痛苦和挣扎。
这一幕,恰好被过来找他有事商量的余年看在眼里。余年没有立刻上前,他站在门口,看着老周少有的失态,心中的疑虑更深了。
晚上,余年特意带了一壶好茶,来到老周单独的数据工作间。
“老周,歇会儿,尝尝这个,朋友刚送的。”余年若无其事地倒了两杯茶。
老周勉强笑了笑,接过茶杯,道了声谢,眼神却有些飘忽。
“最近看你气色不太好,是不是前段时间太拼了?要不放几天假,回去陪陪家人?”余年状似随意地提起。
“不用,我没事。”老周几乎是下意识地拒绝,语气有些生硬,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放缓了声音补充道,“…就是有点睡眠不足,调整一下就好。”
余年看着他紧握着茶杯、指节有些发白的手,知道他在撒谎。他没有再追问,只是拍了拍老周的肩膀:“咱们是伙伴,也是家人。有什么难处,一定要说出来,大家一起扛。”
老周低下头,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喉咙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程日星凭借其敏锐的观察力和技术手段,也察觉到了那封加密邮件的异常流量。他虽然无法破译内容,但追踪到发信Ip指向一个他们之前从未接触过的、位于西南边境的偏远小城。
“余老师,周哥最近收到的加密邮件,来源很蹊跷。”程日星私下向余年汇报了自己的发现,“那个地方…感觉不像是一般的商务或者技术往来。”
余年眉头紧锁,结合老周最近的表现和那张老旧全家福,一个模糊的猜测在他心中形成——老周的“异常”,很可能与他的过去、与他的家人有关。
另一边,林晓也试图用更温和的方式关心老周。她会在他熬夜时,默默给他端去一杯热牛奶;会在讨论技术问题时,刻意放慢语速,多给他一些反应时间。她不像余年那样直接,也不像程日星那样探寻,只是用行动传递着无声的支持。
有一次,只有她和老周在茶水间,她轻声说:“周哥,我知道有些事可能很难开口。但请你相信,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在你身边。”
老周正在接水的手顿了顿,温水险些溢出来。他抬起头,看着林晓真诚而关切的眼睛,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掠过一丝复杂的、近乎脆弱的神情。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点了点头。
老周的“异常”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虽然尚未激起滔天巨浪,但那不断扩散的涟漪,却让每个人都无法忽视。团队默契地没有再多问,只是用更细致的工作配合和更温暖的日常关怀,将老周紧紧包裹在这个集体之中。
他们都明白,老周心里一定压着极其沉重的事情。而现在,他们能做的,就是等待,并且在他需要的时候,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
夜色深沉,据点里灯火通明。余年和苏晴在规划研究院下一步的发展方向,林晓在整理案例库,程日星在维护数据安全系统。而老周,则独自坐在他的屏幕前,目光再次落在那张老旧的全家福上,眼神里充满了挣扎与决绝。
一股潜流,正在这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暗自涌动。老周的故事,似乎即将揭开一角,而这,或许将把“明暗战略研究院”带入一个他们从未预料到的、更加复杂和危险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