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最后一丝余晖被夜幕吞掉,藏书阁后院彻底暗了下来。稀疏的星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光点,反倒让阴影处更显深邃骇人。
凌凡背靠着冰冷的墙,心脏快跳出来,手脚冰凉。“今晚……处理掉……”王师兄那冰冷的声音像鬼魅似的在脑子里转。
跑!必须立刻跑!留在杂役房就是等死,赵虎知道他住处,肯定会去堵他!后山!只有后山范围大、地形复杂,还容易躲,而且白天刚去过悬崖那边,多少熟悉点!
凌凡没半点犹豫,求生本能压过一切。他猛地起身,连断扫帚都顾不上,借着微弱星光,跌跌撞撞朝着通往后山的小路狂奔。他不敢走大路,专挑偏僻黑暗的林间小径。
夜晚的后山和白天完全不同,夜枭怪叫、虫豸嘶鸣、树叶沙沙响,还有远处野兽低吼,凑成一曲让人发毛的夜曲。每道阴影都像藏着敌人,每丝声响都让他心惊肉跳。
他拼命跑,肺里火辣辣的,腿沉得像灌了铅。炼气一层的修为,此刻显得格外可笑。还好怀里的砖爷还在温和提纯灵气,微弱地补着体力,没让他直接脱力。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听不见宗门方向的声音,四周只剩荒野气息,凌凡才敢停下,靠在树干上大口喘气。冷汗浸透衣衫,山风一吹,冻得他直哆嗦。恐惧、无助还有点委屈,一下把他淹没。
“妈的……至于吗……不就是块板砖吗……”他声音带哭腔,不知道是骂赵虎王师兄,还是骂这破命运。
稍微平复呼吸,强烈的危机感逼着他冷静。躲不是长久之计,对方肯定会搜山,必须想办法自保!他有啥?炼气一层不算数,断扫帚没用,绿色碎片暂时指望不上,唯一的依靠只有砖爷!
掏出灰扑扑的石头,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安。“砖爷!这次真得靠你了!除了吸灵气,你还会啥?能打架不?能变大不?给点提示啊!”砖爷没反应,还是那副朴实样。
凌凡不甘心,学着昨天挡赵虎那样,攥着砖爷朝小树比划:“砸!”他尽全力挥臂,把砖爷拍向树干。砰!树晃了晃,落叶往下掉,手腕震得发麻。效果也就比普通石头硬点,别说砸修士,砸兔子都悬。
“不行啊……输出不够……”凌凡急了,“难道昨天真是巧合?赵虎自己出问题了?”他焦躁地踱步,脑子里一团乱。
忽然,他想起昨天挡攻击的感觉——不是主动砸,是被动格挡,是砖爷传来的混沌巨力!“主动不行,那防御呢?或者反弹?”一个大胆的念头冒出来。
左右看看,找了处开阔地,深吸一口气,攥紧砖爷。他没攻击目标,只回忆赵虎打他的感觉,想象前方有敌人出拳,同时调动体内那丝微弱灵力——不是注入砖液,之前试过没用——而是沿着手臂转,模拟灵力护体的流动,虽说这护体薄得像纸。
就在他全神贯注模拟“要挨打”时,嗡!怀里的砖爷轻微震动了一下!紧接着,他运转的灵力像撞上无形的墙,被砖爷猛地吸了进去!
下一秒,砖爷灰扑扑的表面,突然亮起一层极淡、几乎看不见的混沌微光!唰!一道无形却带着扭曲反弹意味的力场,以砖爷为中心,瞬间扩散到身前一尺,又马上消失!
整个过程不到半秒,凌凡却闷哼一声,感觉身体被掏空,眼前一黑差点栽倒。体内那点灵力,这下全耗光了!但他脸上没痛苦,反而满是震惊和狂喜!
他清晰地感觉到了那股力场,那种能搅乱反弹攻击的混沌感,和昨天震退赵虎的感觉一模一样!“我懂了!砖爷不能主动打,但能反弹!得用我的灵力激活防御机制!”
而且这反弹,好像是按攻击者的力道定反击强度?刚才只是模拟,灵力弱,力场才一闪而过。要是对方全力攻击……凌凡仿佛看到赵虎被自己的力量震飞的场面!
“神技!这才是神技!以后就叫‘砖反’!专治不服!”他抱着砖爷想亲两口,可转念又愁——这“砖反”消耗太大,以他现在的修为,一天顶多能用一次,用完就只能任人宰割。但至少,有了张搏命的底牌!
希望别真用到吧。凌凡心里祈祷着,找了处茂密灌木丛蜷缩进去,一边警惕四周,一边攥着砖爷抓紧恢复灵力。
夜越来越深,山风更冷。就在凌凡因疲惫和灵力耗尽快睡着时,沙沙……沙沙……一阵轻微却不是风吹草叶的脚步声,从不远处林间传来!
凌凡一个激灵,睡意全没,心脏又提到嗓子眼!他屏住呼吸,透过灌木缝隙盯着声音方向。黑暗里,两个模糊黑影正小心翼翼搜过来,动作轻,眼神利,明显是在找人!
“仔细搜!王师兄说了,那小子肯定躲后山了!”一个压低的声音传来,透着狠劲。“一个炼气一层的杂役,能跑哪去?赶紧找完了事,这破地方冻死了。”另一个声音抱怨着。
凌凡的血几乎冻住——来了!而且是两个!从他们散出的灵压看,肯定比赵虎强,至少炼气三四层!完了!
他手心全是汗,死死攥着砖爷。跑?对方两人速度快,还更熟山林。打?正面打没胜算。唯一的希望,就是那只能用一次的“砖反”!必须用在关键时候,还只能针对一个人!
就在他飞速想对策时,前面那个黑影好像察觉到什么,猛地停下,目光如电,直直射向他藏身的灌木丛!
“那边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