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虎驾驶着车辆,载着胡一菲、赵露思和郝运,按照感应到的方位,来到了魔都一个相对老旧的街区。此时已是华灯初上,街角巷尾弥漫着市井的烟火气。那股异常的能量波动源头,最终被锁定在一栋待拆迁的筒子楼里。
循着那丝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四人悄无声息地来到顶楼一个废弃的单元房外。房门虚掩,里面传来细微的、如同啜泣般的能量呜咽。
唐虎示意众人戒备,率先推开了门。
房间内空空荡荡,积满了灰尘,只有几件破旧的家具残骸。而在房间的角落,一团模糊的、半透明的小孩身影正蜷缩在那里,周身散发着微弱的、带着不甘和些许怨念的能量波动。它似乎是因为此地残留的某些执念,加之近期灵气复苏的刺激,才侥幸凝聚成形的一个弱小地缚灵。
看到有人进来,那小鬼魂吓得瑟瑟发抖,能量体都波动不稳,仿佛随时会散去。
“呃……就这?”胡一菲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有些失望地甩了甩手,“我还以为能打个过瘾的呢。”
赵露思仔细感知了一下,琉璃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怜悯:“只是个意外形成的小家伙,能量很弱,连显形影响现实都勉强,只是本能地聚集在这里,没什么危害。”
郝运也松了口气,他体内躁动的朱雀之力在确认目标毫无威胁后,也渐渐平复下来。
唐虎皱了皱眉,对这种程度的“异常”,动管局通常的处理方式是引导净化或者任其自然消散。他正准备联系动管局后续人员来做专业处理。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几分戏谑的熟悉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哟,兴师动众的,就为了这么个小不点?”
四人猛地回头,只见楼梯口处,不知何时倚着一个身影。一身剪裁合体的白色西装,纤尘不染,衬得他身姿挺拔。俊美柔和的脸上带着慵懒的笑意,手里还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纸杯咖啡?脑后的智慧光轮在昏暗的楼道里散发着温润的微光。
不是观音大士,又是谁?
“观音……大士?”赵露思惊讶道。
观音吸了一口咖啡,满意地眯起眼,踱步走了过来,好奇地打量着角落里那团瑟瑟发抖的小鬼魂:“啧啧,灵气复苏,真是啥都能冒出来。这点微末道行,连吓唬人都欠奉。”他随手屈指一弹,一点蕴含着祥和净化之力的微光没入那小鬼魂体内。
小鬼魂周身怨念瞬间被净化,模糊的身影变得清晰了一些,竟是个七八岁小男孩的模样。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又对着观音的方向懵懂地鞠了一躬,身影便逐渐淡化,最终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空气中——是被超度往生了。
举手投足间,便将问题解决。
“您怎么在这里?”唐虎收敛气息,恭敬问道。面对这位苏醒的古老神明,他保持着必要的尊重。
观音晃了晃手中的咖啡杯,笑道:“闲来无事,到处逛逛,体察一下新时代的民情。刚好闻到这边有点‘小味道’,就过来看看,没想到碰上你们了。”他的目光在郝运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了然,“看来小朋友的心结,解开了一些?”
郝运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点了点头。
胡一菲倒是自来熟,打量着观音这身与现代都市格格不入又莫名和谐的打扮,啧啧称奇:“大士,您这身行头……挺潮啊?还喝上咖啡了?”
观音优雅地整理了一下领带,颇为自得:“入乡随俗嘛。这西装行动方便,咖啡嘛……味道虽苦,回味却有点意思,比当年的清茶别有一番风味。要不要尝尝?楼下那家店的拉花手艺还不错。”
众人:“……”
最终,处理完手尾(主要是观音随手超度了),一行人决定返回爱情公寓。观音似乎对这群年轻人以及他们那个“气运所钟”的公寓很感兴趣,欣然接受了“去坐坐”的邀请。
于是,当白衣翩翩、手持咖啡的观音,跟着唐虎四人走进3601客厅时,原本喧闹的公寓瞬间安静了下来。
正在打游戏的陵光手指一僵,屏幕上的角色瞬间暴毙;研究海洋生态的执明执夜从浴室探出头;看军事纪录片的监兵按下了暂停键;就连在阳台对弈的孟章和玄诚道长也投来了目光。
“观……观音大士?”徐老率先起身,有些愕然。
曾小贤手里的策划案差点掉在地上,吕子乔更是眼睛放光,仿佛看到了行走的“热点”。
“各位,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观音笑眯眯地打着招呼,自来熟地找了个单人沙发坐下,将喝了一半的咖啡放在茶几上,动作自然得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陈美嘉和林宛瑜赶紧去泡茶(虽然观音似乎更偏爱咖啡),吴爱爱也收拾了一下散落的文件。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毕竟,一位传说中的菩萨就这么坐在客厅里喝着现代饮料,这画面冲击力有点强。
“大士此番现身,是有什么要事吗?”玄诚道长(敖诚)落下一子,隔着阳台问道。
观音摆了摆手,姿态慵懒:“没什么要紧事,就是串串门。这不灵气复苏了嘛,很多‘老朋友’都睡醒了,我一个人待着也无聊,就出来走走,看看你们这边热闹。”
“很多老朋友?”青龙孟章抓住了关键词,沉稳地问道,“不知还有哪些尊神已然苏醒?”
观音端起吴爱爱重新给他泡的茶,吹了吹热气,悠然道:“不少啦。妈祖那丫头你们是知道的,已经在忙活她那一摊子了。前些日子,我隐约感应到西边那几个长翅膀的家伙好像也有动静了,不过隔着老远,气息不太一样,估计是他们那边的‘版本’更新了?”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还有几个老家伙,比如整天抱着他那本破书的文昌,喜欢到处挖矿搞锻造的金石之精(疑似指太上老君麾下仙童或相关神只),好像也都醒了。不过嘛……”
他呷了口茶,语气带着一丝玩味:“大家伙儿都精得很,现在这世道变得太快,人心也复杂,一个个都还在观望,没几个愿意像我和妈祖这样早早现身的。估计都躲在自家道场或者什么隐秘角落里,偷偷观察着呢,看看这新时代的风往哪儿吹。”
这个消息让众人心中凛然。不仅仅是中国本土的神明,连西方体系的存在似乎也有所动作。而更多古老的存在已然苏醒,却选择隐匿,这无疑给未来增添了更多变数。
“那……天庭和龙宫?”郝运忍不住问道,他想起了玄诚道长的身世。
观音看了玄诚(敖诚)一眼,摇了摇头:“天庭重地,封闭已久,联系不上。四海龙宫嘛……屏障似乎有所松动,但里面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敖诚小子,你可能还得再等等消息。”
玄诚道长默然点头。
接下来的时间,更像是一场跨次元的“茶话会”。观音似乎很享受这种氛围,饶有兴致地听着曾小贤吹嘘他的《超凡夜话》企划,点评着吕子乔不靠谱的创业想法,甚至还跟陵光讨论了一下最新款手机的性能优劣,并表示对全息投影技术很感兴趣。
他那平和而略带调侃的态度,渐渐让众人放松下来。仿佛他不是高高在上的神明,而只是一个见识广博、性格有些恶趣味的“老前辈”。
直到夜色渐深,观音才放下茶杯,优雅起身。
“好了,茶也喝了,天也聊了,时候不早,我就不打扰你们这些年轻人休息了。”他笑了笑,目光扫过众人,“世道变了,机遇与风险并存。你们这儿挺有意思,以后我可能还会常来串门,到时候可别嫌我烦。”
说完,他也不走门,身形如同融入空气般,缓缓变淡消失,只留下那杯喝剩的茶和一句若有若无的叮嘱在客厅回荡:
“起风了,诸位……好自为之。”
客厅内再次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消化着今晚这奇特的遭遇和观音带来的信息。
更多的神明已然苏醒,却在暗中观望。未来的浪潮,似乎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汹涌。
而他们的爱情公寓,不知不觉间,仿佛已经成为了一个连接平凡与非凡、过去与未来的,特殊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