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歇的余温还残留在时记钟表铺的木梁上,婉卿幻影消散后,空气中残留的茉莉花香与腐朽气息渐渐交融,化作一种难以名状的沉郁。沈青禾扶着柜台站起身,指尖还萦绕着怀表微凉的触感,刚才与幻影对峙时的紧绷感尚未完全褪去,后背的冷汗黏腻地贴在衣料上,带来一阵轻微的寒意。
林婉瘫坐在地板上,胸口剧烈起伏,护士服的袖口被扯得有些歪斜,脸色苍白得像宣纸,唯有握着发簪的手指泛着用力的红痕。“太……太吓人了……”她的声音带着未散尽的颤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掉下来,“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天亮了。”
江澈靠在门框上,大口喘着气,手里的铁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额角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皮肤上,眼神里还残留着几分惊悸,却强装镇定地说道:“没事了没事了,那幻影不是被搞定了吗?咱们现在安全了。”话虽如此,他的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发颤。
赵默蹲在落地钟旁,指尖轻轻拂过钟身的木质纹理,眉头微蹙。他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凝重地盯着落地钟底座敞开的暗格,里面的机芯还在平稳转动,齿轮咬合的“咔哒”声清晰可闻,却比之前多了一丝莫名的韵律感。
沈青禾深吸一口气,走到林婉身边,伸手将她扶起:“别害怕,婉卿的执念已经被安抚了,短时间内不会再出现。”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人,“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刚才的幻影只是术法的第一层守护机制,时敬之既然能布下这么复杂的时间循环,肯定还留有后手。现在距离子时三刻还有不到一个时辰,我们必须尽快确认‘对时归位’的具体操作,不能再出任何纰漏。”
赵默站起身,点头附和:“沈青禾说得对。落地钟是术法的核心,刚才幻影的目标一直是它,说明机芯里藏着最关键的秘密。我们之前只打开了底座的暗格,看到了里芯的大致结构,但没有仔细研究齿轮的纹路和嵌入位的细节,现在必须趁这个机会弄清楚。”
江澈捡起地上的铁棍,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那还等什么?赶紧看看这破钟到底有什么玄机!”他虽然依旧有些后怕,但想到很快就能逃离这里,还是强打起精神,走到落地钟旁,好奇地探头往暗格里张望。
沈青禾也走到落地钟前,借着煤油灯的光晕,仔细观察着里芯的结构。落地钟的里芯比她想象中更加复杂,无数个大小不一的齿轮相互咬合,转动时发出精准而规律的“咔哒”声。齿轮的表面刻着细密的纹路,不是普通的机械纹路,反而像是某种特殊的图腾,与她之前在怀表机芯上看到的花纹隐隐呼应。
“你们看这里。”沈青禾伸出手指,指向里芯中央的圆形嵌入位,“这个嵌入位的边缘,刻着一圈缠枝莲纹,和我外婆怀表机芯上的纹路很像。”
赵默立刻凑近查看,眼神变得专注:“确实很像。我爷爷说过,时先生修表的手艺独树一帜,最喜欢在核心齿轮上雕刻专属纹路,既是标记,也能增强机芯的稳定性。这缠枝莲纹,很可能是他的专属标记。”
林婉也好奇地凑过来,虽然还有些胆怯,但对线索的渴望压过了恐惧:“那是不是说,你外婆的怀表,真的和这个落地钟是配套的?”
“不仅是配套那么简单。”沈青禾从口袋里掏出外婆的怀表,打开外壳,露出里面的机芯,“你们看怀表机芯的边缘,也有一圈缠枝莲纹,而且纹路的走向、疏密,都和落地钟嵌入位的纹路完全吻合。”
她将怀表凑近落地钟的暗格,借着灯光对比。果然,怀表机芯上的缠枝莲纹与嵌入位的纹路严丝合缝,像是从同一个模板刻出来的,甚至连纹路交汇处的细小节点都完全一致,绝非巧合。
江澈看得眼睛发亮:“我靠!这么说,这个怀表就是打开落地钟的‘钥匙’?只要把怀表嵌进去,就能完成‘对时归位’?”
“没这么简单。”赵默摇了摇头,“如果只是嵌入这么简单,时敬之的日记里不会特意强调‘子时三刻’和‘对时归位’这两个关键点。而且,怀表的尺寸比嵌入位略小一些,直接嵌进去根本无法固定,齿轮也无法咬合。”
沈青禾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怀表机芯的直径约莫三厘米,而落地钟的嵌入位直径有四厘米左右,确实存在间隙。“这说明,怀表里面还藏着其他线索。”她沉吟道,“时敬之在日记里说‘双表合一,齿轮归位’,或许怀表不仅仅是嵌入的工具,里面还藏着能激活落地钟里芯的关键部件,或者……另一半线索。”
“另一半线索?”林婉疑惑地问道,“难道还有什么东西我们没发现?”
“很有可能。”沈青禾的目光落在怀表的机芯上,“我外婆的怀表只有机芯,没有完整的外壳,而且机芯的背面似乎有被撬动过的痕迹,像是被动过手脚。或许,里面藏着我们没找到的东西。”
她是古籍修复师,常年与老物件打交道,对器物的结构和痕迹格外敏感。怀表机芯的背面有一道细微的裂痕,边缘还有金属摩擦的痕迹,显然不是自然损坏,而是有人刻意拆解过。
“你的意思是,要把怀表拆开?”江澈瞪大了眼睛,“这可是你外婆的遗物,万一拆坏了怎么办?而且我们也没有专业的工具啊!”
沈青禾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柜台下的工具箱里。之前她曾在那里找到过羊角锤和螺丝刀,或许还有修表用的小工具。她弯腰翻找了片刻,果然从工具箱的底层找到了一个小小的木质工具盒,里面装着一套迷你的螺丝刀、镊子、扳手,都是修表专用的工具,虽然有些生锈,但依旧能用。
“专业工具来了。”沈青禾拿起工具盒,在柜台前坐下,将怀表放在铺着绒布的柜面上,“我修古籍的时候,经常要处理一些镶嵌在书页里的小物件,拆过不少老怀表、老首饰,放心,不会弄坏的。”
她的动作沉稳而熟练,先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拨开怀表机芯边缘的固定卡扣,再用迷你螺丝刀拧下机芯背面的三颗小螺丝。螺丝很小,只有指甲盖的一半大,沈青禾的手指纤细灵活,操作起来毫不费力。
林婉、江澈和赵默都围在柜台旁,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动作,生怕错过任何细节。煤油灯的光晕聚焦在怀表上,将机芯的每一个零件都照得清晰可见。
“咔哒”一声轻响,最后一颗螺丝被拧了下来。沈青禾用镊子轻轻掀开机芯的背板,露出了里面更加精细的齿轮结构。就在背板被掀开的瞬间,一道微弱的金光从机芯内部闪过,紧接着,一张折叠得小巧玲珑的纸片从齿轮之间掉了出来,落在绒布上。
“找到了!”江澈激动地低呼一声,想要伸手去拿,被沈青禾一把拦住。
“别动,小心损坏。”沈青禾的声音带着一丝抑制不住的兴奋,她用镊子轻轻夹起那张纸片,放在柜面上小心翼翼地展开。
那是一张泛黄的照片,边缘已经有些磨损,纸质脆硬,显然已经存放了几十年。照片的尺寸很小,只有掌心大小,而且只有一半,边缘是不规则的撕裂痕迹,像是被人硬生生撕成了两半。
照片上的内容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照片的背景是时记钟表铺的柜台,柜台后站着一个穿着长衫的男人,面容清俊,眼神温和,正是时敬之。他的怀里抱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梳着两条麻花辫,穿着粉色的小裙子,笑得眉眼弯弯,正是念卿。小女孩的手里捧着一块圆肚怀表,正是沈青禾手中的这一块。而时敬之的身边,站着一个穿着蓝布褂子的年轻女人,眉眼温柔,笑容温婉,正是沈青禾外婆年轻时的模样!
“这……这是你外婆?”林婉惊讶地说道,“她竟然和时敬之、念卿一起拍过照?”
沈青禾的心跳飞快,她仔细看着照片上的外婆,年轻时的外婆梳着齐耳短发,眼神明亮,笑容里带着一丝羞涩,与照片旁的时敬之和念卿靠得很近,看起来关系十分亲密。“我外婆和时敬之、婉卿,或许不仅仅是朋友那么简单。”沈青禾喃喃自语,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外婆的怀表是婉卿的旧物,她又和时敬之、念卿合影,她当年到底在这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赵默看着照片,若有所思:“你外婆的穿着打扮,和照片的背景风格,应该是民国三十年代左右,也就是婉卿去世后,念卿还在世的时候。或许,你外婆当年经常来钟表铺,和时敬之、念卿关系很好,所以时敬之才会在婉卿去世后,将怀表交给你外婆保管。”
江澈凑上前,仔细看着照片:“可惜只有一半,不知道另一半上面有什么。会不会是婉卿?或者是‘对时归位’的具体步骤?”
沈青禾没有说话,她的目光落在照片的背面。照片的背面是白色的相纸,上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字迹娟秀,带着一丝女性的柔美,正是婉卿的笔迹——“子时三刻,对时归位”。
这八个字,与沈青禾之前猜测的一模一样!
“真的是‘子时三刻,对时归位’!”林婉激动地说道,“现在我们终于确认了!只要在子时三刻,将怀表嵌入落地钟的里芯,就能打破时间循环!”
沈青禾却皱起了眉头,她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这只是一半照片,”她说道,“另一半照片在哪里?上面会不会有更重要的线索?比如‘对时归位’的具体操作方法,或者落地钟里芯的激活方式?”
赵默点了点头,认同沈青禾的看法:“时敬之做事一向谨慎,既然将线索藏在怀表里面,不可能只留下这半张照片和八个字。另一半照片上,很可能藏着关键的操作细节。比如,如何让怀表与落地钟的机芯完全咬合,如何激活‘真实时间’齿轮。”
江澈的眉头也皱了起来:“那另一半照片会在哪里?我们把阁楼和一楼都翻遍了,也没看到啊!”
众人的目光再次投向阁楼的方向。之前阁楼因为机关触发而坍塌,大部分杂物都被掩埋在了废墟之下,另一半照片会不会也被埋在里面?
“阁楼坍塌了,里面的杂物都被埋住了,想要找到另一半照片,难度很大。”林婉担忧地说道,“而且阁楼随时可能再次坍塌,进去找太危险了。”
沈青禾看着照片上的撕裂痕迹,陷入了沉思。照片的撕裂边缘很不规则,像是匆忙中撕下来的,而且撕裂的痕迹很新,不像是几十年前撕的,反而像是最近几年才被撕开的。“这照片会不会不是时敬之藏的?”她突然说道,“时敬之在民国三十五年就完成了术法,要是他藏的,照片的撕裂痕迹应该会更陈旧。可这张照片的边缘很新,像是有人在最近几年才把它撕成了两半,并且拿走了另一半。”
“你的意思是……”江澈瞪大了眼睛,“还有其他人来过这里?并且拿走了另一半照片?”
“很有可能。”沈青禾说道,“或许是之前被困在这里的失踪者,也可能是和这家店铺有渊源的人。他们找到了照片,却没能完全破解线索,只拿走了一半,或者在逃跑时不小心撕坏了照片。”
赵默的脸色变得凝重:“如果真的有其他人来过,并且拿走了另一半照片,那事情就麻烦了。没有另一半照片上的线索,我们就算在子时三刻将怀表嵌入里芯,也可能无法完成‘对时归位’,甚至可能触发更危险的机关。”
店铺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沉重起来。原本以为找到照片就能破解密码,没想到照片只有一半,另一半还不知所踪。时间越来越紧迫,距离子时三刻只剩下不到一个时辰,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去坍塌的阁楼里寻找另一半照片,更不知道另一半照片是否还在店铺里。
林婉的情绪再次低落下来,她咬着嘴唇,声音带着一丝绝望:“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没有另一半照片,我们是不是就无法打破循环了?”
江澈也变得焦躁起来,他在店铺里来回踱步,嘴里念叨着:“该死!到底是谁拿走了另一半照片?要是让我找到他,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沈青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现在焦躁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必须尽快想办法。她再次拿起那张半张照片,仔细观察着上面的细节。照片上的念卿手里捧着怀表,怀表的表盘清晰可见,表盘上的指针指向了十一点四十五分——正是子时三刻!而时敬之的手指,似乎正指着落地钟的方向,眼神里带着一丝暗示。
“等等!”沈青禾突然发现了什么,她将照片凑近煤油灯,仔细看着时敬之的手指,“你们看,时敬之的手指,指向的不是落地钟的正面,而是侧面!”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照片上的时敬之右手微微抬起,手指弯曲,指向落地钟的左侧面,而不是之前他们打开的底座暗格。
“落地钟的侧面?”赵默立刻走到落地钟的左侧,仔细观察着。落地钟的左侧面是木质的,上面刻着与正面相同的缠枝莲纹,没有任何缝隙或暗格的痕迹,看起来和其他面没有区别。
“会不会是我们看错了?”江澈疑惑地说道,“或许他只是随意指的,没有什么特殊含义。”
“不可能。”沈青禾摇了摇头,“时敬之既然把线索藏得这么深,照片上的每一个细节都应该有意义。他不会随意指向一个方向,这一定是在暗示我们什么。”
她走到落地钟的左侧,学着时敬之的姿势,手指轻轻拂过木质表面的缠枝莲纹。纹路凹凸不平,触感温润,与其他面的纹路没有区别。可当她的手指划过第三朵缠枝莲的花蕊时,突然感觉到一丝微弱的凹陷感,像是有一个隐藏的按钮。
“这里有问题!”沈青禾的眼睛亮了起来,她用手指用力按压了一下那个花蕊。
“咔哒”一声轻响,落地钟的左侧面突然弹出一个小小的暗格,暗格只有巴掌大小,里面铺着一层暗红色的绒布,绒布上放着一个小小的铜制齿轮,还有一张折叠的纸条。
“找到了!”江澈激动地大喊一声,差点跳起来。
沈青禾用镊子夹起那个铜制齿轮和纸条,放在柜面上。齿轮的尺寸很小,直径约莫一厘米,表面刻着与怀表机芯、落地钟里芯相同的缠枝莲纹,齿轮的中心有一个细小的凹槽,显然是用来嵌入某个部件的。
而那张纸条上,用钢笔写着一行字,字迹与照片背面的娟秀字体不同,而是时敬之苍劲的笔迹:“双轮咬合,芯归其位,子时三刻,光照影合。”
“双轮咬合?芯归其位?”林婉疑惑地念着纸条上的字,“这是什么意思?”
赵默拿起那个铜制齿轮,又看了看怀表的机芯,眼神变得明亮起来:“我明白了!这个铜制齿轮,是怀表机芯缺少的一个部件!怀表的机芯之所以比落地钟的嵌入位小,就是因为少了这个齿轮。只有将这个齿轮嵌入怀表机芯,才能让怀表的尺寸与嵌入位完全吻合,实现‘双轮咬合’!”
沈青禾立刻拿起怀表机芯和铜制齿轮对比,果然,怀表机芯的中央有一个细小的凹槽,与铜制齿轮的中心凸起完美契合。“没错!”她兴奋地说道,“这就是‘双轮咬合’的含义!时敬之在照片里暗示我们找到这个隐藏的齿轮,将它嵌入怀表机芯,然后再把怀表嵌入落地钟的里芯,就能完成‘芯归其位’!”
“那‘光照影合’又是什么意思?”江澈问道。
沈青禾看向窗外,此刻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晨曦透过窗棂的缝隙照进店铺,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子时三刻是午夜十一点四十五分,正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候,没有阳光。”她沉吟道,“这里的‘光’,会不会是指某种特定的光源?比如煤油灯,或者怀表本身发出的光?”
赵默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从口袋里掏出之前找到的婉卿发簪,说道:“我爷爷说过,时先生打造的怀表和落地钟,都镶嵌了一种特殊的萤石,在黑暗中会发出微弱的光芒。婉卿的发簪上也镶嵌了这种萤石,或许‘光照影合’,就是指用发簪的光芒,对准落地钟里芯的某个位置,让光芒与怀表的光芒重合,激活‘真实时间’齿轮。”
沈青禾拿起发簪,借着煤油灯的光仔细观察。发簪的顶端果然镶嵌着一颗细小的萤石,虽然有些氧化,但依旧能看到淡淡的光泽。“很有可能!”她说道,“现在我们有了完整的线索:将铜制齿轮嵌入怀表机芯,在子时三刻,用发簪的萤石光芒对准落地钟里芯的某个位置,同时将怀表嵌入里芯,让光芒与怀表的萤石光芒重合,实现‘光照影合’,就能完成‘对时归位’,打破时间循环!”
林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眼神里充满了希望:“太好了!现在所有线索都齐了!我们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江澈也松了一口气,拍了拍沈青禾的肩膀:“沈青禾,你太厉害了!要不是你这么细心,我们根本找不到这些线索!”
沈青禾笑了笑,心里却依旧有些隐隐的不安。虽然线索看起来已经完整了,但她总觉得还缺少点什么。时敬之的术法如此复杂,破解过程会不会这么顺利?而且另一半照片还没有找到,上面会不会还有其他关键信息?
她再次拿起那张半张照片,仔细看着照片上的外婆。外婆的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忧虑,像是在担心什么,又像是在暗示着什么。照片上的怀表表盘清晰可见,除了指针指向子时三刻,表盘的边缘还有一个小小的标记,像是一个小小的太阳图案,之前她一直没有注意到。
“这个标记是什么?”沈青禾指着照片上怀表表盘的太阳标记,问道。
众人凑近查看,果然,怀表表盘的边缘有一个极其细小的太阳图案,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会不会就是‘光照影合’的关键?”赵默猜测道,“用发簪的萤石光芒对准这个太阳标记,就能激活怀表的萤石光芒?”
沈青禾拿起怀表机芯,仔细查看表盘的背面。果然,在表盘的背面,对应太阳标记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凹槽,尺寸与发簪顶端的萤石完全吻合。“没错!”她激动地说道,“这就是‘光照影合’的秘密!将发簪的萤石嵌入表盘背面的凹槽,激活怀表的萤石光芒,然后对准落地钟里芯的太阳标记,让两道光芒重合,就能激活‘真实时间’齿轮!”
现在,所有的线索都串联起来了。时敬之通过照片、隐藏的齿轮、发簪和纸条,一步步引导着“有缘人”破解诅咒。他虽然罪孽深重,但最终还是选择了用这种方式,偿还自己的罪孽,让女儿得以轮回。
沈青禾不再犹豫,立刻开始组装怀表。她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将铜制齿轮嵌入怀表机芯的中央凹槽,“咔哒”一声轻响,齿轮精准地嵌入,与周围的齿轮完美咬合。然后,她将发簪的萤石对准表盘背面的凹槽,轻轻按压,萤石稳稳地嵌入凹槽,怀表的表盘立刻发出了微弱的绿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醒目。
“成功了!”林婉兴奋地低呼一声。
沈青禾合上怀表的背板,拧上螺丝,将怀表重新组装好。此刻的怀表,比之前重了一些,表盘上的绿光透过玻璃罩散发出来,柔和而稳定。她拿起怀表,对准落地钟的里芯,果然,怀表的尺寸与嵌入位完全吻合,再也没有一丝间隙。
“现在就等子时三刻了。”沈青禾看了看怀表上的时间,现在是午夜十一点整,距离子时三刻还有四十五分钟。
四人不再说话,各自做着最后的准备。林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护士服,将发簪小心翼翼地别在头发上,眼神里充满了期待;江澈靠在柜台边,闭目养神,养精蓄锐,准备迎接最后的时刻;赵默则再次检查了一遍落地钟的里芯,确保齿轮运转正常,没有任何异常;沈青禾则握紧了手中的怀表,感受着表盘上的绿光和齿轮转动的韵律,心里充满了坚定。
店铺里的钟表滴答声越来越清晰,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对时归位”倒计时。空气中的紧张氛围越来越浓厚,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期待与忐忑。他们不知道“对时归位”的过程中会不会出现意外,也不知道打破循环后,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但他们都知道,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必须全力以赴。
就在这时,店铺里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吱呀”声。
众人立刻警惕起来,目光同时投向声音的来源——阁楼的方向。阁楼的废墟似乎有了一丝异动,几块木板微微晃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蠕动。
“怎么回事?”江澈握紧了手中的铁棍,眼神警惕地盯着阁楼,“难道还有其他的幻影?”
赵默的脸色变得凝重:“不一定是幻影。阁楼坍塌时,可能有一些杂物挡住了什么,现在术法的能量波动,可能让那些杂物松动了。”
沈青禾的心里也升起一丝不安。她走到阁楼的废墟前,借着煤油灯的光仔细观察。废墟上的木板确实在微微晃动,而且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咔嚓”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用力顶动。
“小心点,别靠近。”赵默拉住沈青禾,将她护在身后。
就在这时,一块木板突然被顶开,从废墟下面伸出一只手!
那是一只男人的手,皮肤黝黑,指甲缝里沾着灰尘和木屑,手腕上戴着一块老旧的手表,指针停留在十一点五十分——与他们刚进入店铺时的时间一致!
“有人!”林婉吓得尖叫一声,下意识地躲到了沈青禾身后。
江澈也紧张起来,握紧铁棍,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那只手用力地扒着废墟的边缘,紧接着,一个脑袋从废墟下面探了出来。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破旧的夹克衫,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沾满了灰尘和血迹,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疲惫。
“救……救救我……”男人的声音沙哑而微弱,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沈青禾愣住了,她没想到阁楼的废墟下面竟然还藏着一个人。“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她警惕地问道。
男人艰难地从废墟下面爬了出来,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的身上有多处伤口,衣服也被撕得破烂不堪,看起来像是被困在这里很久了。“我……我叫陈斌……是个古董收藏家……”男人喘息着说道,“我一个月前……来这里寻找一件民国时期的怀表……结果被困在了这里……阁楼突然坍塌,我被埋在了下面……幸好你们刚才触发了什么机关,让废墟松动了,我才得以爬出来……”
古董收藏家?来寻找民国怀表?
沈青禾的心里一动,她想起了泛黄名录里的第一个失踪者陈明远,也是一位钟表收藏家。这个陈斌,会不会也和时记钟表铺有着某种渊源?
“你寻找的怀表,是不是民国二十年款的黄铜怀表,上面刻着茉莉花纹?”沈青禾问道。
陈斌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抬起头,激动地看着沈青禾:“你……你怎么知道?没错!就是那枚怀表!那是我爷爷的遗物,我爷爷当年就是陈明远!他失踪后,这枚怀表也不知所踪,我一直以为它遗失了,直到一个月前,我在一本旧书里发现了爷爷的日记,才知道他当年是来这里修表,然后失踪的。我来这里,就是想找到这枚怀表,完成爷爷的遗愿!”
陈明远的孙子!
众人都愣住了。没想到,他们竟然在这个时候遇到了第一个失踪者陈明远的孙子,而且他也在寻找这枚怀表。
“你爷爷的怀表,就是我手中的这一枚。”沈青禾举起手中的怀表,表盘上的绿光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陈斌的目光紧紧盯着怀表,眼神里充满了激动和渴望:“是它!真的是它!这枚怀表终于找到了!”他想要伸手去拿,却被沈青禾拦住了。
“这枚怀表现在不能给你。”沈青禾说道,“它是打破时间循环的关键,我们需要用它完成‘对时归位’,才能离开这里。等我们成功出去后,我会把怀表还给你。”
陈斌的脸色瞬间变得失落,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好!好!只要能出去,怀表我可以以后再拿!我被困在这里一个月了,每天都在重复着午夜十二点到三点的循环,每天都要面对那些恐怖的齿轮和哭泣声,我真的受够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崩溃,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沈青禾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里一阵同情。他被困在这里一个月,承受着无尽的恐惧和绝望,能坚持到现在,已经非常不容易了。“你放心,”她说道,“我们很快就能打破循环,带你一起出去。”
陈斌点了点头,感激地看着沈青禾:“谢谢你……谢谢你……”
江澈走到陈斌身边,递给了他一瓶水:“先喝点水吧,看你渴坏了。”
陈斌接过水瓶,拧开盖子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浸湿了他的衣服。
赵默看着陈斌,问道:“你被困在这里一个月,有没有发现什么其他的线索?比如另一半照片,或者关于‘对时归位’的其他信息?”
陈斌喝了几口水,缓过劲来,摇了摇头:“我没看到什么照片。我进来后不久,就被卷入了时间循环,每天都在店铺里打转,想要出去却总是回到原点。后来阁楼突然坍塌,我被埋在了下面,就一直被困在那里,直到刚才才爬出来。不过……”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我在被埋之前,曾在阁楼的书桌抽屉里看到过一本日记,上面写着‘双芯共振,萤石为引,缺一不可’,当时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想来,应该和你们说的‘对时归位’有关。”
“双芯共振,萤石为引,缺一不可……”沈青禾喃喃自语,这与他们之前得到的线索完全吻合。“双芯”就是怀表机芯和落地钟里芯,“萤石为引”就是发簪和怀表上的萤石,“缺一不可”说明这些东西少了任何一个,都无法完成“对时归位”。
现在,所有的线索都得到了印证,没有任何遗漏。沈青禾心里的不安渐渐消散,她知道,只要按照计划操作,就一定能成功打破时间循环。
她看了看怀表上的时间,现在是午夜十一点三十分,距离子时三刻还有十五分钟。
“我们准备吧。”沈青禾说道,带头走向落地钟。
陈斌也挣扎着站起身,跟在众人身后,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忐忑。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沈青禾走到落地钟前,再次用发簪打开了底座的暗格。里芯的齿轮依旧在平稳转动,中央的嵌入位泛着淡淡的白光,与怀表表盘的绿光相互呼应。
赵默、林婉、江澈和陈斌都围在落地钟旁,屏住呼吸,目光紧紧盯着沈青禾的动作。
沈青禾深吸一口气,将怀表的表盘对准落地钟里芯的太阳标记,然后缓缓将怀表嵌入里芯。“咔哒”一声轻响,怀表稳稳地嵌入了里芯,与周围的齿轮完美咬合。
就在怀表嵌入的瞬间,怀表表盘的绿光和落地钟里芯的白光突然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柔和的光柱,照亮了整个店铺。店铺里所有的钟表同时停止了转动,指针微微颤动着,像是在积蓄力量。
“还有五分钟!”江澈激动地说道。
沈青禾握紧了手中的发簪,将发簪顶端的萤石对准怀表表盘的太阳标记。萤石的光芒与怀表的绿光重合,形成一道更亮的光柱,直射向落地钟里芯的深处。
“双芯共振,萤石为引……”沈青禾轻声念着陈斌提到的口诀,目光紧紧盯着怀表和落地钟的里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光柱的亮度越来越强,店铺里的温度也渐渐升高,之前的阴翳和寒意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而祥和的气息。
墙上的钟表指针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动起来,朝着子时三刻的位置移动。
十一点四十二分……
十一点四十三分……
十一点四十四分……
十一点四十五分!
子时三刻,准时到来!
“当——”
落地钟的报时声响起,温润而悠远,带着一种释然和祝福的力量,传遍了整个店铺,传遍了钟楼街的每一个角落。
报时声落下的瞬间,怀表和落地钟里芯的光柱突然爆发,形成一道耀眼的白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店铺。所有的钟表同时恢复了正常走时,指针平稳地转动着,发出清晰而规律的滴答声。落地钟的里芯齿轮与怀表的齿轮完美共振,发出一种和谐的韵律,像是一首时间的赞歌。
店铺里的白光渐渐散去,窗外的天色开始慢慢变亮。这一次,不再是骤然的明暗交替,而是正常的日出东方,晨曦透过窗棂,洒在石板地上,形成温暖的光斑。
街道上传来了行人的脚步声、说话声,还有小贩的叫卖声,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这些声音真实而鲜活,与之前的死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们……我们成功了?”陈斌不敢相信地说道,眼泪瞬间涌了出来,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水。
“成功了!我们真的成功了!”林婉激动地抱住了沈青禾,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地颤抖着。
江澈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用力挥舞着拳头,大喊道:“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出去了!”
赵默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他看着落地钟,眼神里充满了释然。
沈青禾走到门口,推开了店铺的大门。清晨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温暖而明媚,她深吸一口气,清新的空气涌入鼻腔,带着淡淡的花香和泥土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街道两旁的建筑在晨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古朴而有韵味。行人来来往往,脸上都带着生活的烟火气,他们对这家刚刚“苏醒”的钟表铺投来好奇的目光,却不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怎样惊心动魄的故事。
沈青禾回头看了一眼时记钟表铺,“时记钟表铺”的烫金大字在晨光的照耀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店铺里的钟表依旧在平稳地转动着,滴答声清晰而规律,像是在诉说着一段尘封的往事,又像是在迎接新的开始。
她将怀表从落地钟的里芯取出,递给了身边的陈斌:“这是你爷爷的怀表,现在还给你。”
陈斌颤抖着接过怀表,紧紧握在手里,眼泪再次掉了下来:“谢谢……谢谢你……我终于完成爷爷的遗愿了……”
沈青禾笑了笑,没有说话。她知道,这枚怀表承载了太多的故事,太多的思念和执念,现在,它终于回到了该去的地方。
“我们走吧。”沈青禾转过身,对众人说道。
五人并肩走在钟楼街的石板路上,朝着街道的出口走去。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林婉的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江澈还在兴奋地说着出去后的计划,赵默依旧沉稳,陈斌则紧紧握着怀表,眼神里充满了释然。
沈青禾的心里充满了平静和喜悦。外婆的遗愿完成了,时敬之的罪孽得到了救赎,婉卿和念卿的执念得以解脱,失踪者的真相得以昭雪,就连陈明远的孙子,也找到了爷爷的遗物,完成了爷爷的遗愿。这场关于时间、执念与救赎的冒险,终于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她知道,这段经历将会永远留在她的记忆里,成为她生命中最珍贵的财富。它让她明白了爱与执念的界限,让她懂得了成全与放手的意义,也让她收获了珍贵的友谊。
阳光越来越明媚,照亮了他们前行的道路,也照亮了他们充满希望的未来。而时记钟表铺的故事,终将成为老城区里一段尘封的传说,在时光的滴答声中,渐渐沉淀。
需要我基于这个第七章的内容,继续创作第八章“破碎的信任”,描写大学生江澈为自保抢夺怀表,导致林婉被残留的术法力量重伤,沈青禾发现赵默的真实身份与失踪案的关联,团队陷入信任危机的紧张情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