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羽刚跨进门槛，声音里还带着跑过来的喘息，张口就夸：“浩轩哥哥，你太厉害了！你炼的行气散，比我费了好大劲炼出的行气丹还……”
话没说完，蒲汉忠和秦浩轩同时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尖抵在唇边，眼神示意她小声些。
徐羽这才后知后觉地捂住嘴，脸颊微微发烫——方才太激动，声音确实大了些。财不露白的道理她不是不懂，这等效力惊人的行气散若是传出去，怕是要给浩轩哥哥惹来麻烦。
她吐了吐舌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即凑近几步，用只有三人能听见的声音，眼睛亮晶晶地望着秦浩轩：“不过说真的，你这行气散真的太好用了。罗师姐留的行气丹跟它比，差远了。就三个时辰，我仙苗上就冒出第二片叶了！要是靠丹药，起码得吃七天呢。”
她说着，指尖还不自觉地比划了一下，眼底的雀跃藏不住，像揣了颗会发光的星子。
“那可得好好恭喜羽妹妹了！”秦浩轩眉眼弯起，语气里满是真切的笑意。他当初把这包行气散给徐羽，本就盼着能助她精进，如今真见她借此突破到仙苗境二叶，自然打心底里替她高兴。
“不过这事你心里有数就好，万万不可对外透露。”他话锋一转，神色变得郑重，“若是有人问起你为何突破得这般快，就说是罗师姐给的行气丹效力好，切记别提到我。”他望着徐羽，语气带着几分恳切，“真要是被旁人知晓了，怕是天天要缠着我炼行气散，那可就没清静日子过了。”
徐羽被他这副模样逗得“噗嗤”笑出声，用力点了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放心吧，我嘴严着呢，谁也不告诉！”
秦浩轩看着她认真又娇俏的笑脸，心头却悄悄泛起一丝涩意。屋里这两人，都是他最信赖的人，他多想把藏在心底的秘密同他们分享。可他不能——那秘密一旦说出口，于他们而言没有半分益处，万一哪天自己的秘密曝光，他们说不定还会因知晓内情而被牵连。
他轻轻叹了口气，将那点遗憾压回心底，脸上重新扬起温和的笑：“那就好。”
徐羽歪着脑袋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吐了吐舌头，带着点狡黠说道：“不过浩轩哥哥，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秦浩轩笑着应道。
“你得告诉我，这行气散是怎么炼的呀？”她凑近了些，语气里满是佩服，“比行气丹的效果还好，也太厉害了吧！”已会炼制行气丹的她再清楚不过，炼一颗丹药有多难，而这药散竟能胜过丹药，其中的门道定然不简单。
徐羽的话刚出口，一旁的蒲汉忠脸色便微微一紧。他虽知徐羽与秦浩轩亲近，却也清楚这位师弟身上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三十多年在太初教的摸爬滚打，见够了人心诡谲、尔虞我诈，他早已学会了“防人之心不可无”——有些秘密，知道的人越少，才越安全。
秦浩轩看着徐羽亮晶晶的眼睛，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角，沉吟片刻才笑道：“哪有什么诀窍，不过是碰巧配对了药材比例。等你再练些时日，肯定比我做得更好。”他避开了核心，语气却温和得让人挑不出错处。
徐羽虽有些好奇未被满足，却也看出他不愿多说，便乖巧地点点头：“好吧，那等我再练练，说不定真能超过你呢！”
蒲汉忠这才暗暗松了口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秦浩轩，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提醒——有些事，藏着比说破好。
察觉到屋内气氛陡然紧张，秦浩轩感动地笑了笑，抬手拍了拍蒲汉忠的肩膀，示意他放宽心。
若是旁人问起这个问题，他定会心生警觉，可面对一脸天真、视自己如亲人的徐羽，他却硬不起心肠。
但秘密终究是秘密，说出来对他们并无益处。秦浩轩故意摆出沉思模样，半晌才一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我告诉你，你可得发誓绝不告诉任何人！”
徐羽忙重重点头，被他这副模样勾得好奇心更盛，急声道：“快说呀浩轩哥哥，我都等不及了！”
秦浩轩看着徐羽一脸好奇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慢悠悠地指了指桌上几个不起眼的玉瓶：“喏，就是用这个。”
徐羽拿起玉瓶，拔开瓶塞，一股淡淡的药味飘了出来——算不上精纯，甚至带着点驳杂的气息，显然是从废弃丹药中提取的药力精华。她抬头看向秦浩轩，眼里满是疑惑：“就这个？这看起来很普通啊，怎么会有那么好的效果？”
“或许是运气好吧。”秦浩轩含糊其辞，指尖在玉瓶上轻轻敲了敲，“我也是瞎琢磨，用自然堂的取元术从废丹里提出来的，没想到歪打正着。”
徐羽眨了眨眼，显然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但看着秦浩轩笃定的神情，便没再多问。她哪里知道，秦浩轩这话半真半假——取元术确有其事，从废丹中提取药力也不假，只是这其中的关键步骤和真正的精华，他半句没提。
秦浩轩望着徐羽清澈的眼睛，心里掠过一丝歉疚。他知道徐羽信任他，可有些事，注定不能说破。他抬手揉了揉徐羽的头发，语气轻松：“别管这些了，反正效果好就行。走，我让厨房炖了汤，去尝尝？”
徐羽立刻点头，将玉瓶放回桌上，脚步轻快地跟了上去。她没瞧见，在她转身的瞬间，秦浩轩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望着桌上的玉瓶，眼底掠过一丝复杂——有对徐羽的愧疚，有对现实的无奈，更多的却是身为兄长的担当。
有些沉重，总得有人扛着。
厨房的香气渐渐飘远，秦浩轩落后半步，看着徐羽雀跃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身上，却仿佛暖不透那层藏在笑容下的疲惫。
秦浩轩勾着唇角，眼底藏着几分狡黠，又郑重叮嘱：“这事就咱们三个知道，对谁都不能松口，尤其是外面那些盯着太初教的眼线。”
徐羽立刻挺直脊背，用力点头：“放心吧浩轩哥哥，我嘴严着呢！”蒲汉忠也沉声道：“我晓得轻重。”
看着两人严肃的模样，秦浩轩心里那点撒谎的愧疚又翻涌上来——蒲师兄稳重，羽妹妹单纯，都是他在太初教最信得过的人。可这秘密牵扯太大，现在说出来，只会让他们卷入危险。他攥了攥拳，暗下决心：等自己修为再扎实些，能护住他们了，一定把所有事兜底说清。
“对了浩轩哥哥，”徐羽忽然举着手里的玉瓶晃了晃，眼里闪着光，“这药液精华能送我一瓶不？我想试试用它炼行气丹，说不定能比上次的更厉害呢！”她越看那玉瓶越喜欢，指尖一遍遍摩挲着冰凉的瓶身。
秦浩轩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心里那点愧疚顿时散了，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拿去吧，本来就是准备给你留的。”他早料到她会喜欢，特意多炼了两瓶，“不过别贪心，这东西霸道，一次少放些，炼废了可别哭鼻子。”
“才不会！”徐羽立刻把玉瓶揣进怀里，像护着宝贝似的，“我肯定能炼出最好的行气丹！”
蒲汉忠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插了句：“需要帮忙就说一声，提纯的法子我略懂些。”
秦浩轩看了他一眼，点头道：“有蒲师兄这话，我就放心了。”
三人相视一笑，阳光透过窗纸洒进来，落在他们身上，将那点藏在心底的秘密烘得暖融融的——有些话不必说透，有些默契，早已刻在相处的点滴里。
徐羽的话像一道光，突然照亮了秦浩轩和蒲汉忠的思路。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幅画面：一颗金灿灿的行气丹悬在半空，吞下后头顶骤然浮现五个脸盆大的灵气漩涡，呼呼地往体内灌灵气，那速度，怕是秦浩轩先前炼的行气散都要逊色五倍。
“要是我用这药力精华炼出行气丹，先给浩轩哥哥你吃，”徐羽捧着玉瓶笑得眉眼弯弯，眼里的光比瓶中精华还要亮，“就算比不过紫种的天赋，至少能追上灰种的进度，往后你就不用总被那些人说闲话了。”
秦浩轩的心猛地一暖。他知道徐羽一直记着自己“弱种”的身份，那些明里暗里的嘲讽，她比自己还在意。此刻听她捧着药瓶，满眼都是“为你着想”的认真，喉间忽然有点发紧。
——她明明可以先用这精华提升自己，却第一时间想着帮他追赶进度。
蒲汉忠在旁看得分明，轻轻咳了一声：“羽妹妹这想法不错，只是这精华纯度不够，怕是炼不出你说的‘金色行气丹’。”
徐羽顿时有点蔫，手指戳了戳玉瓶：“也是哦……”
秦浩轩却忽然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没关系，你炼不出来，我来。”他眼底闪过一丝笃定，“等我找到‘聚灵草’，定能炼出那颗丹，到时候……”
说到一半，他忽然停住了，看着徐羽亮晶晶的眼睛，把后半句“让你再也不用为我操心”咽回了肚里。有些话，现在说太早，不如藏在心里，等做到了再说。
蒲汉忠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噙着点笑意，没戳破，只道：“聚灵草在北坡崖壁上才有，那里地势险，等过几日我陪你去采。”
“好。”秦浩轩应得干脆，转头看向徐羽，“到时候炼出丹，第一个给你尝。”
徐羽立刻摇头：“给浩轩哥哥吃！”
三人相视而笑，阳光透过药圃的藤蔓洒下来，落在玉瓶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像藏了一整个夏天的期待。
就在徐羽和秦浩轩沉浸在对未来的憧憬中时，一旁的蒲汉忠忽然眉头紧锁，语气凝重地打断了他们：“你们想过没有？这里有个致命的问题。”
他目光扫过两人，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你们修为尚浅，经脉丹田都还未完全开拓。如今这行气散汲取灵气的速度已经够惊人了，若是再按你们说的加大几倍……经脉如何承受得住？稍有不慎，轻则经脉破损，重则丹田爆裂，到时候别说修行，怕是连根基都会毁了！”
徐羽闻言，眉头瞬间拧起。她亲身试过行气散的效力，那股汹涌的灵气冲击至今想起来仍心有余悸，若是再加强几倍，别说秦浩轩，就连已到仙苗境二叶的自己都未必能驾驭，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秦浩轩脸上的憧憬也淡了下去，蒲汉忠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刚才的热络。他低头看着掌心的药瓶，指尖微微收紧——确实，急于求成反而会坏事，这个道理他不是不懂，只是刚才被徐羽的话勾得有些忘形了。
蒲汉忠见两人神色凝重，缓了缓语气补充道：“修行本就急不得，一步一个脚印才最稳妥。先把基础打牢，再谈精进也不迟。”
一份副行气散已是如此霸道，若真练出速度快五倍的行气丹，那威力简直难以想象！
秦浩轩暗自思忖：自己虽吞食过一叶金莲的药力，但那些能量分散在四肢百骸，并非集中于经脉丹田。可行气散的灵气却像奔涌的洪流，尽数汇聚在经脉与丹田之中。即便自己身为巫修，经脉和丹田比寻常修仙者宽阔几分，也架不住五个脸盆大小的灵气漩涡同时冲刷啊！
徐羽和秦浩轩同时叹了口气，正要打消这个念头，蒲汉忠却再度开口：“倒有个法子能让这构想可行——护住体内经脉，确保其不受损伤即可。只是，想弄到能护脉的东西……难度实在太大了！”
“什么东西？”徐羽和秦浩轩异口同声追问，眼里重新燃起一丝希冀。
“护脉散！”蒲汉忠吐出这三个字时，眼底掠过一丝神往，声音里带着几分郑重，“别看它是散剂，论珍贵程度，可比寻常丹药金贵多了。”
徐羽闻言一愣，眉梢微挑：“护脉散？不是护脉丹？”她还是头回听说，药散竟比成丹更值钱。
“正是护脉散。”蒲汉忠点头，语气里添了几分感慨，“这东西金贵得很，一般只有仙苗境四十九叶的强者，在冲击仙树境时才舍得用。毕竟那时要猛灌大量灵丹灵药，经脉受不住那股冲劲，就得靠护脉散护住经脉，确保万无一失。”
徐羽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眼里满是诧异：“那这散剂……得要多少灵石？”
蒲汉忠比出一根手指，沉声道：“十两下二品灵石。”
“十两？！”徐羽惊得微微睁大眼睛，下意识换算起来，“一两下二品灵石能换一百两下三品灵石，十两便是……一千两下三品灵石？”
这数字一出口，连旁边默不作声的秦浩轩都顿了顿——寻常修士一年的用度，撑死也不过百八十下三品灵石，这护脉散竟要一千两，实在是天价。
徐羽咂了咂舌，摇了摇头：“这般金贵，怕是只有顶尖强者才敢想了。”语气里满是咋舌，再没了先前的好奇，只余下对这等珍品的遥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