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夜半(零点)。
大雪倏忽而来,纷纷扬扬,漫天飞舞,临安城再次隐入皑皑白雪,兰可园瞬间银装素裹。
“主子哥哥吉祥。”
“公子慢行,路上湿滑。”
“你怎地大半夜还未休息?”
家明路过厨房,烛火通明,热气蒸腾,五嫂领着刀妙琏小白菜,还有众丫鬟嬷嬷们,正热火朝天准备年节所需。
家明见状,简单问候,径直前行。
大花园,已然一片素白无瑕,四下里,静谧异常,顿感人间美满。
家明仰头,轻唤:
“英台,英台。”
不多时,一位纯洁美人儿探出窗来,娇喜之情溢于言表:
“家明。”
“你可是又来寻我散步?”
“正是。”
家明双目含情,任由风雪肆意落于头顶和衣裳,轻声细语:
“劳夫人下得楼来。”
“你我二人也好雪夜漫步,孤灯长谈。”
噔噔噔……
不等话音落地,俏皮灵动美娇娘已然奔至跟前。
“家明~”
二人相拥,低头轻吻,浑然忘己。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家明温柔轻揽英台细腰,走进兰可园漫天大雪。
……
卯时未至。
“今儿个事多。”
家明从床上爬起,开始穿衣,时不时抚摸被中英台光洁美体,轻柔嘱咐:
“我先起,你再睡会儿。”
“嘻嘻,我再回味下,便起来寻你。”
“你这般调皮模样,不像个正夫人。”
“那你说说像什么?”
家明有心逗弄她,便俯身紧抱,贴耳低语:
“倒像本公子在外边养的金丝雀。”
“要……”
“诶诶……”
家明赶忙轻掩其粉口,心疼交代:
“这几日可不许说那个字。”
“好好好,我也起床便是。”
说着家明便见英台登的从被褥中坐起,通体雪白细腻,当即爱不释手。
“来来来,夫君伺候你穿衣。”
“莫要着凉。”
待二人下楼,虽天未亮,但家中各处已然人声鼎沸,欢声笑语,盎然成趣。
大花园很快便聚集数十人。
包括所有姨太,贴身丫鬟,鱼儿,周循周胤等。
“哥哥安好~”
“爹爹早安。”“给继父大人请安。”
“好。”
家明回首,荷塘假山下,亭台楼阁旁,人丁兴旺,当即喜上心头。
“我先回屋。”
“尔等即刻前来,与夫人请安。”
“夫人万福。”
木兰看着自己楼馆堂前屋外跪满五六十人,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今日年节,新春将至。”
“望家府平安,尔等皆顺遂,且早日添丁。”
“定如姐姐所愿。”
“早饭前先自玩耍去吧,切莫起争执。”
众美艳姨太行礼,嘻嘻笑一哄而散。
唯剩木兰家明英台郡主四人,轻声闲谈。
“昨日你二人半夜不睡。”
“雪中闲逛半宿,也不怕寒了身子。”
“是我读书后睡意全无。”
“便要家明陪我赏雪漫步,姐姐莫要怪他。”
“呵~你俩这点小心思。”
郡主轻瞟一眼,低头饮茶,笑而不语。
家明颇有些尴尬,恰逢师师熙凤在丫鬟搀扶下走进堂前。
“熙凤,去尘秽净庭户可有完成?”
众人一听,顿时气笑。
“哥哥~”
师师捧腹坐于暖炉一旁,娇声魅语坏笑:
“从未见你过问家中琐事。”
“今日怎地这般勤快,莫不是要将我和熙凤的事儿夺了去?”
“依我看,敢情是刚遇着什么难为情的,正想着借你我摆脱呢。”
熙凤心情爽快,玩笑也犀利起来。
“好啦,说正事儿。”
木兰一把抓住家明手儿,低声娇喝:
“今夜守岁跨年,回屋。”
“本就如此打算,所以昨夜才去英台那。”
“回姐姐。”
熙凤轻呷暖茶,拿起账册,一一道来:
“各类食品购置皆已齐备。钟馗画像、桃板、桃符,及财门钝驴,回头鹿马,天行帖子”。
“除用品外,食物如撒佛花、韭黄、生菜、兰芽、勃荷、胡桃、泽州饧及干瓜瓠、马牙菜、胶牙糖等各种时蔬坚果亦入府并妥善分置完毕。”
“很好。”
英台郡主听着管家如数家珍,亦很是满意。
“馈岁一事如何?”木兰发问。
师师暂停对家明的秋波暗送,接过话头:
“盘合、酒担、猪牛羊等点心酒肉类礼品也已分别派人送至唐家,朱家,知府大人及各级官员和商贾家中。”
“好个‘置盘巨鲤横,发笼双兔卧’。”
英台不禁念出东坡先生的诗词。
木兰亦频频点头。
适时,清婉正领着一众年轻俊美丫鬟行至近前:
“先将夫人楼馆大门贴上钟馗,悬挂桃符春牌。”
“再照二夫人,郡主,二姨太,三姨太等顺序,依次置办妥当。”
丫头们皆喜气洋洋。
着时新衣裙鞋袜和头饰,在大雪映衬中,倒像个大户人家小姐,皆美艳动人。
“各位姨太的新衣可有做好?”
师师熙凤听闻木兰一问,便面露为难,三两分愧色显现:
“原本各位姨太衣裙十套,金银首饰八件,胭脂水粉六套,床上被褥四套,宋锦绸缎两匹。”
“昨日店家送货入府后,各姨太争吵不休,险些儿打起来。”
“这是为何?”
师师熙凤对视一眼,百般无奈:
“飞燕说她的衣裳颜色没有黛玉的鲜艳,虞姬嘲笑玉环穿起来土肥圆毫无半点气质,妺喜则想挑两件做回玄黄色。”
“至于可卿那祖宗……”
“她又怎地?”家明赶忙问道。
“她嫌弃宋锦,非说要云锦的料子。”
“那为何不照她说的做?”
在场众人一听,顿感气恼好笑。
“哥哥,你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熙凤娇嗔道:
“那云锦可是说有就有的?”
“除非提前三个月定制,不然年关已至,市面无货,何况就光这二百多套衣裳和各类首饰用品。”
熙凤拨拉着算盘,随后抬头环顾众人,无奈说道:
“就已花去一万两。”
“尚好尚好。”
家明长舒一口气,原以为多大费用呢,区区万两,不足挂齿。
数日后去得岭南,杀完朱亮祖,定要来个事无巨细的抄家。
想到此,家明自顾自轻笑不已。
“越发像个傻子~”
木兰轻挠他手心,朝师师熙凤笑问道:
“后来怎解决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