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佩玉一听,脑子也嗡一下。
火车上多乱啊。
袁曲一个从来没出过远门的大姑娘,要是……要是被人贩子拐走,去哪儿找回来?
她感到头晕目眩,差点没栽倒。
程树听说后,让姚佩玉别着急。
“到安省火车,说不定是咱们省的乘务组。我去找我三婶打听打听。”
吴金巧迄今还在火车站上班。
不过早就不在柜台了。
之前趁着怀孕的当口,调到了更清闲的后勤部门。
平时请假方便。
她现在跟站里领导都熟悉,得到消息就去打听。
可惜不是安省的乘务组,只打听了具体到站时间。
车到站那天,姚佩玉和袁学袁海早早等候在车站内,提心吊胆中,接到了袁曲和她——对象闫光明。
袁海上去就打闫光明,袁曲将他死死拦在身后。
姚佩玉到底老辣些,呵斥住了要动手的袁海。
“坐了几天车,先跟我回家去收拾收拾。”
袁曲是忽然决定出来的,没带什么行李,就胡乱卷了几件衣服,生怕被爸妈察觉走不了。
闫光明提的包明显大多了。
姚佩玉在两人身前来回扫视,见两人没多亲密,袁曲明显还有点害羞,总算松口气。
谈对象可以,别做出糊涂事就行。
大孙女不乐意念书,强逼也没有用。
先把人安抚再说。
袁曲跟闫光明是突然决定来的,只买到站票,这三天可遭罪。
可省城的繁华,还是让两人开了眼。
“南方就是好啊,比咱们省城热闹多了。”
闫光明兴奋。
袁曲原本忐忑的心,也随之一松。
她都来了,是绝对不会再回去的!
家里人不同意也不行。
原本想着奶奶会狠狠批评她,谁曾想姚佩玉一句重话也没说,回去后给两人拿了面包和水。
两人哪吃过这种面包,又香又软,跟老家供销社那种面包可不一样。
狼吞虎咽吃完,又让她们去休息。
李芸知道接到了人,也过来。
“要是不够住,就让袁曲先跟小树一个屋。”
“小树都高三了,别折腾她了。袁曲不是要来做生意吗,那就得抱着吃苦点决心。你给老大他们回电话,让她们别操心了,让曲曲现在我这里住着。孩子年轻,才十九,走一点弯路天塌不了。他们越是着急,孩子越叛逆。”
姚佩玉不觉得这是大事。
她没跟李芸说闫光明的事。
那两口子知道这事,肯定不同意。
袁曲这年纪,越是不同意,越是把姑娘往外推。
让她先摸摸清楚再说。
李芸回去打电话,那边李月听了就要买票过来。
“那怎么成?她还要考大学呢,做什么生意?耽误的是时间啊,我怎么不着急?”
听到李芸的转述,李月心里都有抱怨了。
自己亲闺女,当然自己疼。
不考大学哪有好前途?
袁书比李月冷静许多。
抢过电话让李芸放心。“我们知道了,让曲曲先在妈那儿散散心。”
挂了电话,李月推了袁书一把。
“你安什么心?这一来一回耽误多长时间,她还考不考大学了?”
“在家就学的进去?你是能把书里知识塞进她脑子里不成?心不在这里,天天头悬梁也没用!”
袁书自己也失望,可他明白,这就不是能逼迫的事情。
两人在家大吵一架,袁曲却饱饱睡了一觉,醒来时候天还没亮。
“睡醒了?睡醒就跟奶去进货。你不是想做生意?就带你见识见识。”
姚佩玉每天也是五点半起床。
昨天晚饭李芸端来了好些菜。
但两个年轻人都累坏了,晚饭也没起来吃。
姚佩玉把菜热了热。
袁曲眼睛发直。
好多肉!
正说着话,闫光明也起床了,表示愿意跟姚佩玉一起去。
“你就甭跟我去了,跟你三叔去。”
姚佩玉让袁学带着闫光明。
自己骑上自行车,带着袁曲出发。
天蒙蒙亮,街上就已经很热闹了。
赶早的农民挑着夜里刚摘的菜出现在市场里。
上班的工人出现在各个早餐店。
袁曲真是羡慕。
到了面包店,已经有不少人排着队买面包。
袁曲 看着店名“云树”两字惊呼:“这也是小树开的店?”
“不然呢?人家自己都不够卖,还批发给我。当然是看在小树面子上。”
转头袁曲看到了云树蛋糕店,更不淡定了。
“小树到底开了多少家店?”
“也不多,品牌就那么几家,店铺几十家吧。”
袁曲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她帮着姚佩玉将面包框子摆到车后座,就没办法坐上去了。
干脆帮着姚佩玉推车回去。
走了二十来分钟,袁曲就脚酸,脚步越来越慢。
姚佩玉将她换下来,自己推着车走得飞快。
袁曲急忙在后面追。
“奶奶,慢点!”
“慢不了,今天原本就来晚了,再晚工人都上班,这面包卖给谁?”
袁曲没干过什么活,学校离家几步路,跟走惯山路的姚佩玉不能比。
呼哧带喘的。
想坐公交回去,看姚佩玉的背影,到底没好意思。
到工厂附近,袁桂枝已经把摊子支起来,就等这边面包了。
姚佩玉急急忙忙过去,看袁曲在旁边喘气:“别愣着,你来收钱!”
等工人上班,面包卖出去三十来个。
姚佩玉叹气,“还是晚了,往常这时候能卖七十个。
袁曲额头上豆大汗珠不停往下滚。
“这都九月了呀,怎么还这么热?咱们那边最热的时候都这么热吧?”
“这还热?上个月更热。南方嘛不都这样。冬天没咱们那边冷。”
姚佩玉跟袁桂枝都是做惯农活的,摆摊对她们来说再轻松不过了。
热怎么了,天气热不照样得下地干活?这不比下地轻松?
袁曲还要抱怨,见袁桂枝的肚子,又把抱怨的事咽了回去。
“这就是做生意?小树那么多店,怎么不让你去店里干活?”
也不用风吹日晒的。
“这是做生意。你去店里那叫雇员。给个体户当雇员,还不如你在老家给公家干。”
这跟袁曲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另一头,闫光明也给袁学套近乎。
“叔,我听袁曲说,她姑姑家里是做大生意的?”
袁学没什么心眼,闫光明问什么,他就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