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石头发烫，王沐阳立刻抬手，掌心压下一道灵力。地面那层几乎看不见的薄膜泛起微光，随即被压制下去。
“别动。”他低声说，“是阵法残迹。”
云裳停住脚步，左手按在剑柄上，右臂的伤处渗出暗红血丝。白璃蹲低身子，指尖凝聚一点狐火，照亮了前方岩缝中刻着的半截符文。
王沐阳俯身查看，混沌体灵力顺着指尖探出，触到符文瞬间，脑海中浮现系统提示：【九幽引星阵·残】。这阵能远程传递入侵信号，一旦踩实，整个仪式区域都会警觉。
他从储物戒取出一枚玉符，贴进符文断裂处。玉符表面裂开细纹，缓缓吸收残留灵力。几息后，薄膜彻底熄灭。
“走。”他起身，三人贴着山脊边缘匍匐前行。
百丈外，高塔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塔底环绕一圈紫黑色光幕，十几名黑袍人站在外围，手持骨杖，面戴面具。祭坛中央悬浮着一枚血色晶核，正缓慢旋转，周围符文如活蛇般游走。
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味，每一次呼吸都让喉咙发紧。云裳屏住气息，用剑尖在地上划了一道痕，标记左侧守卫的站位。白璃闭眼释放一丝神识，刚探出三尺，便感到一股阴冷反噬袭来，她迅速收回。
“有禁制。”她睁眼低语，“不能随便探。”
王沐阳点头，调出系统界面，启动技能模拟融合功能。他将之前破解遗迹机关的数据导入，与眼前法阵比对。片刻后，屏幕上跳出一行字：【结构匹配度89%，疑似噬魂归墟阵】。
他心头一沉。这种阵法需以活人魂魄为引，唤醒远古邪物。若真成型，方圆千里都将化为死地。
“还没完成。”他说，“核心缺三道血印。”
云裳看向祭坛边缘那三块空置的凹槽，明白过来：“他们还在等什么？”
“等时辰。”王沐阳盯着天空，乌云翻滚，星辰位置正在偏移，“七曜归位前最后一刻，才是最佳激活时间。现在离那时不到两个时辰。”
白璃咬了下唇：“我们还有机会打断。”
王沐阳没说话，只是把手伸进怀中，摸到最后一瓶凝神玉露。瓶子冰凉，液体只剩三分之一。他拧开盖子，递给云裳。
“喝。”
云裳迟疑一秒，接过仰头饮尽。药效瞬间扩散，她脸色稍缓，握剑的手稳了几分。
他又看向白璃：“你能撑住吗？”
白璃点头，掌心狐火重新燃起，虽小却稳定。她没再说担心的话，只轻轻应了一声。
王沐阳深吸一口气，体内混沌体与系统能量开始对接。这几天连番使用时间加速空间和技能融合，经脉已有轻微灼痛感。他强行压下不适，将能量导入四肢。
前方，一名黑袍人忽然抬头，望向他们藏身的方向。
三人同时静止。
那人并未动作，只是微微侧头，似乎在倾听什么。片刻后，他低头继续念咒。
王沐阳缓缓松了口气。刚才那一瞬，对方可能察觉到了灵力波动。
他打出手势：左翼试探，右翼警戒。
云裳会意，剑尖轻点地面，一道极细的雷光沿着岩石缝隙滑出，直奔左侧守卫脚下。雷光触及地面时炸开微响，两名守卫同时转头。
他们的动作有些僵硬，不像长期驻守之人。
“换防的。”王沐阳判断，“不熟地形。”
白璃则悄悄放出一道幻影，在右侧空地晃了一下。隐藏在石柱后的傀儡立刻有所反应，关节发出咔哒声，武器抬起半寸。
“右边有埋伏。”她说。
王沐阳记下位置，目光回到祭坛中央。血色晶核每转一圈，符文就亮一次。他估算着时间，大概每十二息完成一次循环。等到第七次亮起时，其中一道凹槽突然闪过红光。
有人在远处注入血印。
“开始了。”白璃声音绷紧。
王沐阳站起身，不再隐藏身形。云裳和白璃也跟着起身，三人呈三角阵型立于崖边。
下方守卫陆续察觉，纷纷转身。面具后的眼睛盯住他们，杀气弥漫。
一名高大黑袍人走出队列，手中骨杖顿地，发出沉闷声响。他没有说话，但周围的符文骤然加速流转，祭坛光芒增强。
“他们在催进度。”云裳低声说。
王沐阳盯着那枚晶核，拳头握紧。他知道，只要再等下去，对方就会完成第一道血印锁定，后续再想破坏，难度倍增。
“不能再拖。”他说。
话音未落，左侧一名守卫突然倒地，身体抽搐，面具脱落，露出苍白面孔。紧接着，第二人、第三人接连倒下，像是受到了某种内部冲击。
黑袍首领猛地抬头，目光如刀射来。
王沐阳瞳孔一缩。
是他动的手？
还是另有他人？
他来不及细想，右手已抽出断剑，混沌体灵力灌注其中。剑身嗡鸣，泛起青灰色光晕。
云裳横剑在前，清心剑诀悄然运转。白璃双手结印，掌心狐火升腾，准备随时发动封印术。
下方剩余守卫列成战阵，骨杖齐举，黑雾翻涌。
王沐阳迈出一步，踩在崖沿最前端。
风卷起他的衣角，吹散了眼前的雾。
祭坛上的晶核剧烈震动，一道血光冲天而起，直贯云霄。
乌云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一颗赤红星体。
第一道血印，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