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世家多已卷入,甄氏全族与应天府各支皆未能免,贾家亦在其中。还有李久!
贾颜轻笑抚掌,并不作答。
他携李寒衣先至,其余官员仍在观望。
众人猜测他首着落子何处,却不知棋局早定。
这不仅是他的谋划,更是太上皇与承元帝的棋局!
既要他以贾颜制衡开国势力,岂会任其独闯龙潭?
之所以令他打头阵,正因李寒衣可保其周全。
承元帝曾言:待贾颜江南立足,自有人引爆惊雷。
凌益拧眉逼问:
究竟如何部署?至今未见圣旨,莫非让山东大营长期驻守?若诸侯以为朝廷式微,天下烽烟四起——
他本非善类,堪称奸恶之徒。
此言非为江山社稷,更非忧心百姓。
纯是为己谋算!
虽仅为城阳侯,当今天下侯爵已是极尊。
国公王爵?除非能驱逐异族开疆拓土。
然此等大战需举国之力,非一人可成。
面对异族铁骑,纵兵仙再世亦难应对。
他与贾颜不同,手握实权世袭爵位。
凌氏家族与朝廷权贵世代联姻,其势力早已超越寻常侯爵门第。
正因根基深厚,诸侯们的招揽他向来不屑一顾——即便改换门庭,未必能比如今更显赫。
就算侥幸......大业得成,难道真能裂土封王?
恐怕最终难逃鸟尽弓藏的命运!
贾颜把玩着手中茶盏,悠然道:
陛下虽无旨意,我却有桩富贵要送你。
凌益闻言冷笑,转身欲走。
既无圣诏,何必多言。
身后传来贾颜意味深长的话语:
大乾国公之位,不知可入得了眼?
凌益身形骤然凝滞,仍背对着问道:
此话当真?
......
雍王府邸内。
雍王指尖重重戳在地图某处:
山东驻军皆是百战精锐,与江南守军不可同日而语。这支劲旅三年轮换,专司拱卫京师,其重要性堪比禁军!
十二万虎贲配备精良火器。若再相逼,必遭反噬。
但若按兵不动,待春汛过后本王将进退维谷。届时诸侯见我势微,会不会群起而攻?
幕僚轻抚羽扇进言:
王爷可知城阳侯致命软肋?
雍王拧眉沉思:
此人虽贪 ** 财,却最是惜命。行事滴水不漏,况且与我素有嫌隙,断不会投效。
谋士压低声音:
当年共事时,王爷莫非不曾掌握他的把柄?若以王爵相诱,属下愿往说降。
雍王神色阴晴不定。
那桩秘辛牵扯甚广,一旦揭露,连他自己都要声名扫地!
如今尚能以清君侧之名起兵,若德行有亏,日后如何服众?
凌益此人,岂是受胁之辈?
谋士继续劝谏:
如今举国目光皆聚焦应天。江南士族、朝堂诸公,乃至市井百姓都在观望。
若再迟疑,恐将困死孤城!届时军心涣散,纵有破釜之志亦难回天。
自起兵那日起,便已无退路。太上皇日渐病重,待新君肃清朝野,王爷更无胜算。
雍王握拳暗恨。原想待 ** 驾崩再动。
奈何时局骤变,竟 ** 至如此境地。
思及此处,终是横下心来:
本王确有他的命门,但你真有把握?
谋士躬身道:
若有确凿罪证,属下愿立军令状!
雍王拍案道:
好!本王予你密函,再派铁卫护你前往!
......
两省交界处的山庄内。
李寒衣拧着帕子为贾颜净面,埋怨道:
早暗中置办这等隐秘宅院,当初神神秘秘要我守口如瓶,原是为算计雍王。
但此处是否过于接近前线?若被察觉......
贾颜慵懒倚在榻上:
他如今自顾不暇。若非山东大营拦着,怕已兵临直隶。
即便此刻想抽身,麾下那些杀红眼的将士岂会答应?那些诸侯定会立即打着勤王旗号扑来,你信不信?
李寒衣挂好毛巾,转身瞧见他的样子,蹙眉道:
衣裳也不脱!脚也不洗!
贾颜咧嘴笑道:
那你来伺候我啊!
李寒衣瞪了他一眼,还是走过去帮他解衣,低声抱怨。
府里又不是没丫鬟,偏要我来做。我笨手笨脚的,哪比得上袭人她们利索......
贾颜大笑着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
怎么还计较这个?你和她们都不一样。我会护着她们,也会疼她们。但只有你,我愿意把命交给你!
我对你的情意早就不是简单的男女之情,是刻进骨子里的依恋!没有你在身边,我做什么都没劲,因为你是李寒衣,是我这辈子唯一认定的爱人!
李寒衣脸颊发烫,纵使是剑道宗师,此刻也禁不住心跳加速。
呸,尽说些骗人的话!
嘴上这么说,她却轻轻靠在贾颜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此刻的李寒衣哪还有半点剑仙风采,活脱脱是个坠入情网的姑娘。
贾颜抚着她的青丝道:
再熬两年,等局势稳定,我们就能逍遥快活了!
李寒衣轻声问:
到时候你不是更忙吗?府里这么多人,你顾得过来?
贾颜爽快一笑:
怎么会更忙?我又不是诸葛亮那种事必躬亲的性子,把握大方向就行,琐事交给下面人处理。
要是事事都要管,别说享福,怕是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整个大乾每天多少政务,哪能都经我的手?
李寒衣仰起俏脸,眼波流转:
那...以后能多陪我了?
贾颜轻拍她一下,笑道:
跟谁学的这话?我哪天不去看你,什么时候冷落过你?
李寒衣狡黠地眨眨眼:
才不告诉你!反正你红颜知己多着呢,慢慢猜去吧!
贾颜收紧手臂,坏笑道:
不说也罢,今天非得好好你这个小妖精!
感受到他的变化,李寒衣软在他怀里,娇嗔道:
就会欺负人!在江南时就专挑我欺负,现在花样更多了!
两人相视一笑,唇齿相依,渐渐缠绵......
云雨初歇,贾颜搂着她赞叹:
果然进步神速!
李寒衣面若桃花,轻捶他:
不正经!
推开他不老实的手,忧心道:
这次南下我不担心你的安全,就怕战事扩大后,朝中有人借机生事。那么多人都办不成的事,偏你做到了,该招来多少眼红?
你根基尚浅,光靠贾家等几家的支持,真能应付明枪暗箭?更别说太上皇和皇上,要是他们存心为难怎么办?朝堂不比江湖,不是武功高就能为所欲为的。
贾颜冷哼道:
你错了,就算在庙堂上,实力才是根本!只要彻底平定诸侯,那两个所谓的至尊,不想封我为公也得封!
朱无视那边早有准备,报社从来不是为了赚钱!而且你别小看了太上皇与承元帝的胸襟,他们既然派我来,就不怕我立大功。
贾颜对两位至尊的心思了如指掌。作为旁观者,他更能看清全局。这两人虽各有打算,但始终以江山为重。
这次江南平叛,他的爵位晋升将与军功直接挂钩——此刻承元帝正需要一场千金买骨的典范!
朝堂权谋对她来说太过深奥,这位痴迷剑术的武者素来鄙夷官场争斗。
见她茫然神情,贾颜不禁失笑:不明白反倒是福气!我倒希望自己也不懂。说这话时,他眼中闪过一抹向往。最令他钦慕的,莫过于史湘云那般纯净无瑕的心性。
如同长夜独行之人,总会渴慕破晓晨光。只是如今的他,仍困在这片阴霾之中。
李寒衣傲然昂首:有什么难的?要是我,直接杀进雍王府取他性命,把那些奸佞全都铲除!反正他们都敌不过我,根本不足为惧。
贾颜无奈叹息:杀戮并非长久之计。这些人不过是棋子,我要的是杀一儆百,趁机整肃各地藩镇。雍王伏诛,还会有新的枭雄崛起。
言罢忽然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不过有句话你说得对——此行确实毫无凶险。有你相伴,我便觉得万分踏实。
李寒衣耳垂泛红,却藏不住嘴角扬起的弧度。
【半月后,应天府深夜。
雍王在书房焦躁踱步,鎏金烛台投下摇曳暗影。派去劝降的谋士携带与凌益的密信离府已过半月,竟杳无音信。
更糟的是,近日城中谣言纷飞,皆指他谋反之事。学子们结队 ** 日日穿行街巷,他只能将人关押,却不敢轻易动武。
这分明是朝廷的攻心之策。但凌益方面毫无回应,令他骑虎难下。
传令三军......话音未落,城外骤然响起震耳欲聋的炮声。地动山摇间,房梁尘埃纷纷坠落。雍王踉跄扶住桌案,厉声喝问:炮声从何而来?!
不待侍从应答,他已疾步冲出。
飞身跃上屋顶,却仍看不清远处战况。
正当他心神不宁时,城外大营的斥候队长慌忙闯入王府,高声禀报:
王爷,城阳侯凌益与忠毅侯贾颜率山东大军正在进攻。城外大营已经溃散!
雍王怒不可遏:
炮声刚响,怎会败得如此之快?你为何回来得这般迅速?
斥候队长连忙解释:
王爷,敌军在炮响前就已突袭!有一女子武艺超群,与城阳侯联手斩杀我军五位宗师。随后十余万山东精兵趁势猛攻,帅旗被砍,全军已然崩溃!
雍王身形一晃,几乎站立不住。他特意在大营安置五位宗师护卫,这些皆是他重金招揽的高手。如今身边仅剩两位王府供奉。
定是贾颜身边那个李寒衣!没想到她竟这般厉害!速速召集亲卫,随本王杀出重围,重整旗鼓!
斥候队长上前劝阻:
王爷,来不及了!山东大军已将我军溃兵团团围住。此刻出城必会遭遇敌军主力,那可是十余万精兵啊!
雍王心急如焚,万没料到十多万大军竟会溃败得如此迅速。所幸城中尚有一万精锐,他立即下令调集兵马,准备从南门突围。
此时城外,贾颜正含笑观战,对身旁的凌益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