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天部落众人被林天一系列指令调动得忙碌起来时,下游的河面上,再次传来了令人心悸的动静。
先是低沉的、如同闷雷般的流水声变得不同,夹杂了一种更有力的破浪声。
紧接着,三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下游的河道拐角处。
那是三艘船!
比停泊在河湾里的五艘船还要庞大得多的巨船!
更高的船舷,更粗壮的桅杆,以及那完全张开的、鼓满了风的巨大兽皮风帆。
让它们如同移动的水上堡垒,以一种无可阻挡的气势劈波斩浪,逆流而上!
它们的速度极快,刚刚还在远处,转眼间就已经逼近河湾。
庞大的阴影几乎将河湾处的五艘船只笼罩在内,对比之下,那五艘原本让华胥部落众人震惊的船只,此刻竟显得有些“娇小”了。
“天……天啊……”
一位华胥长老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客船的甲板上。
手指颤抖地指着那三艘庞然大物,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别的声音。
华胥凰死死抓住船舷,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心中的震撼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刚才那五艘船已经颠覆了她的认知,而现在这三艘巨舰,更是彻底击碎了她对“船”这个概念的所有想象!
天部落……
他们到底掌握着怎样神鬼莫测的力量?!
就连那些被押解在船上的俘虏,也暂时忘记了恐惧。
呆呆地看着那三艘如同洪荒巨兽般的战舰,眼中只剩下纯粹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敬畏。
三艘巨舰并没有完全靠近河湾,而是在稍下游的水域缓缓停下,巨大的船锚抛入水中,稳稳地定住了船身。
船体侧舷打开,露出了里面影影绰绰、装备精良的战士身影,一股肃杀之气隔着水面弥漫开来。
直到这时,林天才缓缓直起身,望着那三艘如期而至的巨舰,脸上露出了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神色。
他看向还在山岗上忙碌画圈的白鹿等人,又看了看正在用石灰放线的余枭,最后目光扫过那三艘巨舰和震惊失语的华胥部落众人。
三艘五层楼高如同移动山峦般的巨舰静静泊在黄昏的河面上,投下巨大的阴影。
林天站在高处,声音清晰地传遍河湾:
“天色已晚,今夜所有人,按原定安排,在船上过夜!警戒加倍!”
命令下达,训练有素的天部落战士们立刻行动起来。
俘虏被重新检查绑缚,押回船船舱看管;
华胥部落的客人们被引回客船休息;
新到的三百亲卫兵分两路,一部分接管了外围警戒,另一部分开始协助原有的人手,安顿新来的六百名开荒建造工人。
夜幕降临,河谷中燃起了篝火。
但比篝火更明亮的,是船上悬挂的、用一种特殊油脂制成的防风灯。稳定而明亮的光芒照亮了河面与沿岸,让黑暗无法完全吞噬这片区域。
华胥部落的人透过船舱,看着这近乎“不夜”的景象,又是一阵暗自心惊。
翌日,天刚蒙蒙亮,河谷便苏醒了。
林天早已起身,他站在昨日划定的山岗上,俯瞰着整个区域。
白鹿、余枭、陈飞、丁残,以及五百亲卫队长和工头们都聚集在他身边。
林天指着脚下那些清晰的石灰线和昨天画好的圆圈,开始部署,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这里,将是我们钉在这里的一根钉子——黄图堡!”
他先为这座未来的堡垒定下了名字。
“亲卫营,一连负责外围警戒,驱逐或猎杀任何靠近的野兽与可疑人员;
二连负责维持秩序,看管俘虏,让他们参与劳动;
其他三连作为机动兵力,随时策应!”
“是!”
亲卫队长们抱拳领命。
“六百工人,以及四百俘虏,全部投入建设!”
林天目光扫过众人,“第一步,沿着我划定的最外围石灰线,挖掘壕沟!深需一丈五,宽需三丈!挖出的土石,全部堆砌在壕沟内侧,夯筑成土墙!”
他手指移动,指向那几个同心圆:“这里,是堡垒的核心区!
依山势而建,用石料混合夯土,建造了望塔、指挥所和军械库!
圆圈范围,便是地基!”
“余枭,你带一队人,负责监督俘虏,进行土方作业!
告诉他们,出力者,将来或可成为我天部落子民;
偷奸耍滑者,杀无赦!”
“陈飞,丁残,你们带所有工人和部分战士,按照我昨日丈量的尺寸,平整土地!”
林天指向河湾旁那片相对平坦开阔的区域。
“那里,将来是我们的军屯田!
堡垒要立得住,光靠运输不行,必须能做到部分自给自足!”
“白鹿,你统筹全局,协调物资,尤其是从大船上卸下的工具、粮食和那批特殊材料,务必分配到最需要的地方!”
“新到的工匠,立刻开始伐木、采石!我们需要大量的木材和石料!”
一道道命令清晰明确,如同作战指令般高效传达下去。
整个河谷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
号子声、挖掘声、伐木声、夯土声……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打破了丛林千万年的寂静。
俘虏们在明晃晃的武器监督下,奋力挖掘着壕沟;
战士们一部分警戒,一部分也加入了劳动;
工人们挥舞着崭新的铁制工具,砍伐树木,平整土地,效率极高。
华胥凰和她的随从们被允许在限定区域内活动,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热火朝天的景象。
看着那些从未见过的、异常锋利的铁锹、铁镐,看着人们喊着号子将巨大的石块垒砌起来,看着那条巨大的壕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前延伸,看着平整的土地不断扩张……
“他们……他们真的能在这种地方建起一座城?”
一位华胥长老喃喃自语,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华胥凰没有说话,她只是紧紧盯着那个站在高处,不断发出指令,掌控着一切的男人。
天部落这如同巨石落水般的举动,果然在死寂的河谷两岸激起了千层浪。
昨日傍晚的奇怪划线,今日震天动地的破土动工,早已引起了周边几个躲藏在此的小部落的注意。
他们如同受惊的兔子,躲在密林深处。
既恐惧又好奇地窥视着这支突然出现、行为古怪的强大队伍。
他们看不懂那些,只觉得这群人疯了。
食人族的阴影如同择人而噬的乌云笼罩在头顶,所有人都恨不得挖个地洞藏起来。
他们倒好,居然大张旗鼓地在这里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