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走到通天塔第九层入口时，守塔长老正坐在石阶上闭目养神，身前放着个紫砂茶盏，茶香袅袅。见他过来，长老睁开眼，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他胸前的玄铁寒玉上，微微点头：“万象琉璃身入门了？”
林凡点头。
“这层重力千倍，”长老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慢悠悠道，“我这有块‘定重符’，能暂时将重力压在五百倍，撑不住就捏碎，没人笑话你。”
【五百倍都够喝一壶了，千倍……】系统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打颤，【定重符一定要攥紧了！千万别学上次那样硬撑，命比面子重要！】
林凡接过定重符，指尖传来符文的温热，他对着长老拱手：“多谢长老。”
长老摆摆手：“去吧，记住，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踏入第九层的瞬间，林凡感觉像是被一座无形的山岳迎面砸中，膝盖“咚”地一声磕在石板上，疼得他眼前发黑。千倍重力比他想象中更恐怖，骨头缝里像是被塞进了无数根钢针，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
【我的妈呀！这压力！】系统尖叫，【快捏碎定重符！赶紧的！再晚一秒你就得交代在这儿！】
林凡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他没有捏碎符咒，反而将玄铁寒玉紧紧按在胸口。寒玉突然爆发出幽光，一股清凉的吸力扩散开来，如同在身上开了个泄洪口，硬生生分担了三成重力——这是他在淬体池里摸索出的用法，将寒玉与琉璃身灵力相连，能最大化发挥其吸重效果。
【玄铁寒玉这么管用？！】系统又惊又喜，【但还是不够啊！你看你胳膊都在抖！骨头都快被压变形了！】
林凡的手臂确实在微微扭曲，皮肤下的血管像蚯蚓般凸起，仿佛随时会炸开。但他眼神依旧亮得惊人，体内灵力疯狂运转，按照万象琉璃身的心法，顺着血液冲刷四肢百骸。每一次冲刷，都像是在刀山上打滚，疼得他浑身冒汗，却也让肌肉纤维变得更加坚韧。
他想起墨先生说的话：“压力，也是最好的磨刀石。”
于是他不再一味抵抗，反而试着放松身体，任由千倍重力碾压而来。剧痛中，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肉身的每一寸都在被重塑——脆弱的肌理被碾碎，坚韧的部分在压力下变得更强，琉璃光在血肉中流转的速度越来越快。
【你疯了！】系统在脑海里急得跳脚，【这样会被压死的！快用聚灵丹！王长老给的聚灵丹不是让你当摆设的！】
林凡摸出一粒聚灵丹塞进嘴里，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却被千倍重力瞬间压散，只能勉强吊着一口气。他知道，丹药和寒玉都只是辅助，真正能扛住这压力的，只有自己的肉身。
“咔嚓——”
一声轻微的脆响从体内传来，像是枷锁碎裂。林凡突然感觉身上的压力轻了一瞬，万象琉璃身第二层，竟在这极致的压迫下突破了！
流光在他体内奔腾，肉身强度陡然提升，千倍重力带来的压迫感竟减轻了不少。他缓缓直起身子，虽然依旧佝偻着背，像棵被狂风压弯的青松，却不再摇摇欲坠。
【突破了？！】系统的声音充满难以置信，【这都行？在千倍重力下硬生生练破第二层？你这身子骨是铁打的吗？】
林凡抹了把脸上的汗，汗水砸在石板上，竟砸出个浅浅的小坑——这是琉璃身突破后的力量。他抬头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的石壁上，嵌着一块拳头大的晶石，晶石周围萦绕着肉眼可见的重力波纹，显然是第九层的阵眼。
【看到阵眼了！就在前面！】系统瞬间来了精神，【离得不远，也就五十步！以你现在的状态，慢慢挪过去没问题！】
这五十步，却比闯过前八层加起来还要难。每走一步，脚下的石板都会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林凡感觉自己像是在泥沼里跋涉，每抬起脚都要耗尽全身力气。玄铁寒玉的幽光越来越暗，显然快到极限了，他的灵力也所剩无几，全靠一股意志力硬撑。
【撑不住就说一声！】系统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切，【我还有点备用能量，能帮你顶一下！】
林凡没说话，只是咬着牙，一步一步往前挪。他的肩膀被重力压得脱臼，又在琉璃光的修复下强行归位，发出“咯吱”的脆响；膝盖几次弯曲到极致，仿佛下一秒就会折断，却总能在最后一刻稳住。
离阵眼还有十步时，玄铁寒玉“啪”地一声裂开细纹，吸重效果骤减。千倍重力毫无保留地压下来，林凡“哇”地吐出一口血，血珠在半空中就被重力压成了血雾。
【吐血了！都吐血了还撑！】系统彻底慌了，【我不管了！】
一股熟悉的温热能量突然从灵力核心涌出，顺着血液流遍全身，虽然微弱，却像一剂强心针，让林凡重新凝聚起力气。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阵眼，突然笑了——这系统，嘴上说着“不管了”，身体却比谁都诚实。
他猛地向前一扑，像颗出膛的炮弹，在重力的拉扯下，以一种近乎失控的姿态撞向石壁。
“嘭！”
剧烈的撞击让他眼前发黑，却也借着这股冲劲，伸出手，重重拍在阵眼晶石上。
“咔嚓——”
晶石应声碎裂。
周围的重力如同潮水般退去。
林凡像滩烂泥似的滑落在地，浑身骨头仿佛都散了架，却咧开嘴笑了，笑声嘶哑，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塔中央的石碑缓缓亮起：“第九层·通过，评级：逆天。赏‘重力掌控’碎片，可初步驾驭重力之力。”
【……逆天？】系统的声音带着点发懵，随即爆发出狂喜，【重力掌控！能驾驭重力！以后看谁还敢用重力压你！赚大了！这次真的赚大了！】
林凡躺在地上，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却能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融入体内——那是“重力掌控”的碎片，让他能隐约感觉到周围重力的流动。他闭上眼，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臭小子，】系统的声音带着点哽咽，又有点傲娇，【下次再敢这么玩，我真把你扔去喂妖兽……说到做到！】
林凡没力气反驳，只是在心里默默回了句：“知道了。”
第九层的石门缓缓打开，守塔长老看着躺在地上的林凡，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忍不住露出一丝赞许。他挥了挥手，一道柔和的白光包裹住林凡，将他送出了通天塔。
塔外阳光正好，墨先生和周明早已等在那里，看到白光中的人影，赶紧迎了上去。
“这孩子……”墨先生看着林凡满身的伤，心疼得直皱眉，手上却麻利地拿出伤药。
周明看着林凡胸口微弱起伏的弧度，笑道：“能从第九层出来，是条汉子。”
昏迷中的林凡，嘴角似乎又微微动了动，像是在笑。
而某个在他意识里叫嚣着“下次绝不管”的系统，已经悄悄打开了第十层的资料界面，开始研究“最稳妥的闯关方案”——虽然它自己都没意识到，所谓的“稳妥”，早已从“躺平认输”变成了“如何让这小子少受点伤”。
闯塔之路还长，但有这么个吵吵闹闹的“最强躺平系统”陪着，似乎再难的关，都没那么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