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琴弦拨出的音刃被突然一道破空声击穿,突如其来的剑尖直指他面中。
瞳孔颤动间,抚琴的指尖也顿住。
太史长宇神色怔然,但更多的是紧张。
不远处,水清鸢起势指剑的动作适可而止,停在了他面前。
这本领不可能永远藏着掖着,能用却不用反而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
两人不动,场中也寂静得鸦雀无声。
能化形的神兵?
这算作弊吗?好像不能算。
关键是她的那块令牌可以变为别的模样就算了,身为法修,她体内的灵力居然还能化剑并且击破他的音刃,直直冲向他面前来。
太史长宇平复气息,也知道战局已定,淡然收琴,缓缓作礼:“承让。”
无可辩驳,如果这是在实战中,自己已经重伤或是死了。
双方都在尝试突近,对于两个可以轻松使用大范围攻击的修士来说,每次近身都是一种冒险,可以说力量方面的留手是因为灵力有限,但攻势上面绝对是没顾忌的。
自己输得不算吃亏,她开场之前甚至提醒过了自己,只是他想得不够周全细致。
“……如果不是那阵突然的爆炸,你不一定会输。”
水清鸢也不再撑着,喘息之间,惊觉令当即恢复原样。
她的灵力也不多了,维持不了太久。
就算不化剑,那么一板拍下去,太史长宇或许会受伤,却大概率不至于定下胜负,两个人的对决就会继续僵持下去,水清鸢化剑也是想立即结束比试,同时避免节外生枝。
因为她的耳朵已经很疼了,应该是刚刚爆炸的缘故,如果再有机会让对方继续抚琴的话,恐怕会真的造成严重损伤。
耳中伤势的未知数很大,她不想拿自己的听力去随机避开那份少数的概率。
太史长宇用呼吸平缓来略微压住胸膛伤痛处,并不给自己找借口:“意外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无关别的,输了就是输了。”
那时的爆炸是由于他没想到她偷偷在那处布置了另一个火阵,或许是有她自己的计谋,而他的音球想越后攻击,两方猝然碰撞,火焰又恰好引爆了前面的攻势,环环相扣。
两人都在想方设法地挤压对方活动空间,场内地域有限,出现这种意外也算正常。
而按照局势来说,两方应该都灵力消耗得大差不差才对,她还能够在受了伤的情况下压制住他的力量,光是这一点就已经比自己厉害些了。
不过……
输了一次,并不代表他今后也会输给她,来日方长。
“第四场次第一局,慕道楼水清鸢胜出!”
宣词的修士一锤定音,随之而来的便是欢呼雷动的喝彩声。
慕道楼的弟子们欢呼声更大,低境界比试当中他们经常被打压得已经习惯了,今天也算是狠狠长脸了一回!
“这兵器原来能化成利器啊,好生了得。”
“怪不得提前警告呢……不管了,以后我将忠实地追随水仙子的脚步!”
“你追得上人家么就吹牛。”
“此追非彼追,跟你这种土包子说不清。”
——
季山淮也在人群之中努力鼓掌,由衷地感到高兴和自豪,给她捧场:“好!!”
好啊!真棒!比自己赢都高兴。
那小子也算是栽跟头了吧?哈哈哈哈——
高亭处,千冉絮仔细辨别了许久的惊觉令,眯了眯眼:“那神兵……应该不是你们慕道楼的东西吧?”
拥有再化形态的能力,这种兵器不论放在哪里,只要曾经出现过都是肯定会被记住的,迄今为止记录上寥寥无几。
而慕道楼也不可能为了一个等行体的弟子去专门请出炼器师高手,特地锻造出一件新的特殊神兵。
况且,如今就算是再厉害的炼器师,也不可能出手就是神兵,锻造高阶兵器需要准备的周期很长,没记错的话,她加入慕道楼也就一年前的事情吧?
两种都说不通,那只能是……
面对她的疑问,苍葭挠了挠下巴,没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回答不上来。
都怪大师兄,瞒来瞒去的,也不给自家人透个底!
“姐姐!”
鱼镜渊在场上哪里顾得上喝彩,一等宣布胜负后便连忙飞身下场,担忧她身上的伤势。
她受的基本上是内伤,太史长宇也是。
双方灵力接连相撞并非他们的本意,没想到一次性会触发那么多,躲不掉就只能匆忙防御,而之前灵力的消耗就注定了他们不可能完全防得住。
也是幸好两个人都有分寸,为了延长对局时间没有突然爆发太多的力量。
“……没事,走吧。”
水清鸢摆了摆手,这场地还有人要用呢。
“第四场次第二局,剑宗鱼镜渊,对战慕道楼叶成良!请二位弟子上场!”
此时宣词的修士再次开口,让急于陪她去疗伤的鱼镜渊愣了愣。
怎么这就到他了?
水清鸢见他抿着唇舍不得松手,忍着耳朵里的嗡嗡作响,轻柔拍拍他的手背:“我先去疗伤,你不必急于过来,听到没有?”
就怕这家伙草草了事,宁可不认真打也要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找她,那可不行。
“……嗯。”
听到了她的嘱咐,鱼镜渊紧紧盯着她离开的身影点头。
飞身下场的叶成良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对上鱼镜渊,看着受伤的她离开时,眼中思绪缭绕,随即拿出自己的长鞭,看向对面。
用这种武器,就是因为自身防御不强,所以才要尽力阻止对面近身。
昨日他对上的两个人都是万籁宫音修,战绩为一胜一平,其实胜出那局当中有一点运气的成分在,因为对方修琵琶,自己拖得她没了太多灵力,露出破绽。
估计自己今日恐怕是被刻意安排了。
不过慕道楼来的弟子少,同境界的修士当中,自己对上他的概率倒是也不算低。
“时间已到,兵刃无眼,点到为止!”
下一场继续开始。
半空中的谢希雅沉思片刻,和旁人低耳嘱咐几句,离开了。
「唉,你还是占了运气的成分在啊,要是他知道你的惊觉令能变成别的东西,提前提防你,你们两个肯定还要再打下去。」
今天早上发泄了一通之后的金珠珠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模样,贱兮兮地戳她。
其实它也知道,水清鸢这样“隐瞒”并不算违规,更完全没有必要把自己的底牌透露给自己的对手,但不妨碍它飞在旁边冲她挤眉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