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府陷落、张世雍将军殉国的消息,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每一位南征将士的心头。王渊接到参谋司“加快清剿,打通通道”的严令后,眼中再无半分迟疑,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振武军大营,气氛肃杀。王渊召集麾下四位营指挥使:苗傅、周莽、李宪、刘然。他指着悬挂的详图,上面标注着礼社江沿岸至威楚府一线的叛军据点、哨卡和已知的部落村寨。
“诸位,永昌血仇,不共戴天!参谋司令我等扫清通道,为大军复仇开路!”王渊声音如同金铁交鸣,没有丝毫温度,“时间紧迫。传令各营,以营为单位,分进合击,沿江推进!凡持械抵抗者,格杀勿论!凡窝藏叛军、传递消息之寨落,视同叛逆,一体剿灭!我要让这礼社江水,都染上叛徒的血!”
四位营指挥使凛然领命:“末将遵令!”
振武军的清剿行动,骤然提速,并带上了血腥的惩罚性质。
苗傅营负责清除一处名为黑风箐的险要隘口。据云车侦察和前方斥候回报,此地有叛军两百余人据守,两侧崖壁陡峭,难以攀爬。
苗傅通过千里镜仔细观察后,冷笑道:“仗着地势,以为能高枕无忧?”他唤来麾下最擅长攀爬的都头,“赵大锤,带你的人,用上新家伙,从西侧那片雨裂沟摸上去,那里植被茂密,叛军哨位看不到。”
“得令!”赵大锤咧嘴一笑,招呼手下几十名精悍士兵。他们除了常规兵器,每人腰间都挂着数副特制的飞鹰抓钩,这是将作监根据王渊要求特制的山地装备,钩爪更利,绳索更韧。
是夜,赵大锤带领小队,如同灵猿般悄无声息地潜入雨裂沟。利用抓钩和绳索,他们徒手攀上近乎垂直的湿滑崖壁,避开了所有明哨暗卡,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隘口守军头顶的崖壁上。
次日清晨,当隘口叛军正准备应对山下佯攻的苗傅主力时,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厉喝:“放!”
无数箭矢如同毒蛇般从头顶倾泻而下,紧接着是冒着白烟的破虏雷滚落!
“轰!轰!”
“头顶!宋军在头顶!”叛军瞬间大乱。
山下苗傅见信号,立刻挥军强攻。上下夹击,不到半个时辰,黑风箐隘口两百叛军被全歼,无一生还。
周莽营的目标是一个名为摩些的中型寨落,云车侦察发现该寨不仅为叛军提供粮草,寨中青壮还多次参与对宋军斥候的伏击。
周莽没有强攻,他选了一处寨子取水的必经之路设伏。利用千里镜,他精准地掌握了寨民出入的规律。
“都头,抓到一个出来打探的。”士兵押来一个鬼鬼祟祟的汉子。
周莽冷冷地看着他:“回去告诉你们头人,即刻开寨投降,交出所有叛军及武器,可保寨子平安。否则,鸡犬不留!”
那汉子连滚带爬地跑回寨子。
然而,寨中头人自恃寨墙坚固,又听闻永昌“大捷”,竟将宋军劝降的士兵射伤赶回。
周莽接到回报,眼中寒光一闪:“冥顽不灵,那就怪不得我了。”他立刻通过联络官请求云澈进行最后一次确认。
高空中的云车清晰看到寨墙上有叛军旗帜,且有青壮正在搬运守城器械。
“攻击!”周莽不再犹豫。
振武军士兵利用林中掩护,用强弩精准狙杀寨墙上的守军。同时,小队携带抓钩和破虏雷,在弩箭掩护下,迅速靠近寨墙,抛出抓钩勾住墙垛,矫健地攀援而上,与守军展开激烈肉搏。一旦打开缺口,后续部队立刻涌入。
负隅顽抗的寨主及其亲信被当场格杀,参与抵抗的青壮也被尽数歼灭。周莽下令将寨中囤积的、本要送给叛军的粮草全部焚毁,以儆效尤。消息传开,礼社江沿岸许多摇摆不定的寨落闻风丧胆,纷纷主动派人联系宋军,表示归顺。
王渊亲自指挥下四营振武军如同四把剔骨尖刀,利用云车的全局视野和千里镜的局部洞察,将王渊的“诱敌伏击”战术发挥到极致。他们或以小股部队诱使叛军离开熟悉的山林,进入预设的伏击圈;或利用夜色和抓钩,直接对叛军营地发起斩首突袭;或封锁要道,围点打援。
叛军往往还没弄清楚宋军主力在哪里,就被来自意想不到方向的打击彻底摧毁。千里镜让振武军总能先敌发现,云车则让他们对战场态势了如指掌。山地不再是叛军的保护伞,反而成了埋葬他们的坟墓。
在如此高效而冷酷的打击下,礼社江沿岸的叛军势力被迅速荡平。通往威楚府的道路被打通。
十月中旬,王渊率振武军兵临威楚府城下。此时的威楚府,守军主力早已在之前的战斗中损失惨重,城内人心惶惶。
王渊没有立即攻城,他命令云车持续监控城内动静,同时让士兵将抓获的叛军俘虏押至城下,历数其罪状后,当众处决。
城头守军肝胆俱裂。
当夜,威楚府内忠于段氏、早已对高氏杨氏不满的势力,在振武军的内应配合下,发动兵变,打开城门。
王渊率军入城,负隅顽抗的高氏、杨氏余党被迅速肃清。威楚府,这座大理故都,云南路重镇,在经历短暂叛乱后,终于光复。
站在威楚府城头,王渊望着南方永昌府的方向,对麾下诸将道:“威楚已复,然永昌血仇未报!传令全军,稍作休整,补充给养。下一步,目标永昌!我要用高礼、杨巨成的狗头,祭奠张世雍将军在天之灵!”
振武军用铁血与高效,证明了他们在山地作战中的无敌地位,也为后续主力进军永昌,扫清了最大的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