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龙府东郊御帐内,赵佶在明确了西、北两路受阻的局面后,迅速做出了针对性的部署。他示意书记官准备记录,声音沉稳而清晰地口述旨意。
“首先,给西路军宗泽传旨。”赵佶目光投向西方,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宗卿用兵持重,朕心甚慰。西路地形险恶,蛮夷狡黠,确非速战之地。传朕旨意,命宗泽不必急于东进与朕会师,当稳扎稳打,步步为营!首要之务,乃是彻底肃清已占区域及沿途所有反抗势力,确保粮道畅通,后方安稳。对于那些据险顽抗、屡教不改之寨落土司……”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语气加重:“必要时,可采取极端措施!准其使用格物院所制之精炼火油,焚其营寨,或烧毁疑有伏兵之山林!朕要的,是一条干净、稳固的通路,绝不容许任何宵小在朕的背后窥伺!告诉宗泽,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一切后果,由朕承担!”
“臣记下了。”书记官奋笔疾书。
赵佶继续道:“另,着随军太医局,于宗泽军中选择合适地点,设立固定行军医馆,集中救治因瘴疠患病及作战负伤之将士,所需药材,由后方加紧调拨,务必减少非战斗减员!”
“是!”
处理完西路,赵佶转向北路:“给赵遹传旨。北线攻势受挫,陷入胶着,朕已知之。李朝以北线主力牵制我军,此乃阳谋。命赵遹,改变策略,不必强求速克凉江,转而采取攻势防御之态,牢牢吸住当前敌军主力即可!其存在本身,便是对升龙府最大的牵制!让他务必稳住阵脚,与敌周旋,待朕解决升龙府之敌,或援军抵达,再图进取。”
“遵旨。”
紧接着,赵佶看向刘光世与呼延庆:“中路虽为孤军,然朕岂能无备?传朕旨意回汴京,命京畿行营,即刻抽调一厢精锐,由熟悉海路之将领统率,走海路南下,速来升龙府外海与朕汇合!”
“臣等立刻拟旨!”刘光世与呼延庆精神一振,有了这支生力军,中路的压力将大大缓解。
安排完三路兵马及援军事宜,赵佶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眉头微蹙,转向侍立一旁的梁师成,用一种看似随意的语气问道:“梁师成,朕忽然想起,成都行营都指挥,是刘法将军吧?他近来如何?朕记得,平定西夏之时,他忽的病重?”
梁师成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感慨,躬身答道:“回大家,正是刘法将军。大家记得没错,政和八年征夏之时,刘将军恰好身染重疾,卧床不起,未能参与,为此,刘将军还懊恼了许久,病情也因此反复,拖了大半年才好利索。不过皇城司最新回报,刘将军如今已然康复,正在成都整军经武,听闻陛下南征,更是多次上书,请求为国效力。”
听到刘法安然无恙,并且已经康复,赵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与释然,心中默念:终究是改变了……他轻轻吐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一块无形的石头。
随即,他眼中精光再现,立刻下令:“好!既然刘法已愈,正是用人之际!传旨成都行营,命刘法为统帅,即刻率其麾下一厢兵马,自宣化(今广西南宁)方向南下,支援赵遹北路军!告诉他,朕不要他急攻冒进,但要他配合赵遹,给朕牢牢钉在交趾北线,必要时,可对凉江形成夹击之势,务必让李朝北线之敌,无法分身南顾!”
“老奴遵旨,即刻拟发密旨!”梁师成恭敬应道。
“传朕命令!”赵佶声音陡然提高,“各营加紧备战,红衣大炮持续对城内重要目标进行威慑性轰击!明日,朕要亲临前线,看看这升龙府的城墙,究竟能承受住我大宋多少雷霆!”
皇帝的决定,无疑是将所有的压力与期望都扛在了自己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