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够不够？我看砂锅里的汁好像还差点稠度。”
赵静怡系着米白色围裙，站在灶台前翻炒红烧肉，发间别着的珍珠发卡被热气熏得泛着微光，脸颊透着淡淡的粉，像刚被春风拂过的桃花。锅里的肉块裹着酱汁，发出滋滋的声响，甜香满溢了整个厨房。
林枫走过去，从调料罐里舀了一勺冰糖递她，指尖故意在她手背上轻蹭了一下 —— 温热的触感让他想起下午和楚风讨论屏障时的紧绷，此刻却被这烟火气揉得柔软。“再加点吧，你上次说我喜欢甜口，多炖会儿更入味。”
赵静怡笑着接过来，指尖在他手心里轻轻捏了一下：“就你嘴刁。等会儿盛一碗先给你尝，要是不够甜再补糖。”
她刚把冰糖撒进锅里，林枫腕上的手表突然剧烈震动，刺目的蓝光瞬间冲破表盘，在墙面投出两行冰冷的白色文字，像寒冬里的冰棱，毫无温度：
【系统最终选项：
A. 融合 —— 剥离碳基情感模块，意识上传 “观察者议会”，任初级世界管理员。享永恒生命、跨维度权限，持续观测蓝星 - tZ-07。代价：清除全部人类情感、记忆及羁绊。
b. 扎根 —— 拒议会邀请，永久留存蓝星 - tZ-07。系统启动解离，能力固化为宿主自身（不再升级），切断高维链接。代价：失高维探索权，以本地生命历生老病死。】
【倒计时：23:59:59，逾期未选将默认执行 A 选项。】
林枫的身体猛地一僵，伸在半空的手停住了，眼里的温柔瞬间被震惊与茫然取代。耳边的滋滋声、赵静怡的笑声仿佛突然被一层厚厚的棉花捂住，只剩倒计时 “滴答滴答” 的跳动声，像重锤一下下砸在他的心上，砸得他脑子发懵。
“林枫？怎么了？” 赵静怡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转过身，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和墙上刺眼的文字，心瞬间揪紧。她伸手轻轻覆在他的额头上，指尖的温度让他混沌的意识稍微回神，“是系统出问题了吗？这上面写的…… 是什么意思？”
林枫喉结动了动，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眼神涣散地盯着墙上的选项：“系统…… 给了我最后选择。选 A，能当‘神’，永远活着，还能去别的维度…… 但要忘了你，忘了晚晚拉着我看汉服舞蹈的样子，忘了颖菲茶室里的普洱香……”
他的手指微微发颤，指向 b 选项，语气里满是无措：“选 b，就能留在这，和你一起吃红烧肉…… 但以后系统就没了，我会像普通人一样老，一样死，再也碰不到高维的世界，再也找不到星海之源的真相……”
赵静怡的眼睛慢慢睁大，她看着墙上的选项，又看向林枫眼底的慌乱与迷茫，突然伸手紧紧握住他的手 —— 她的手还带着灶台的温度，掌心微微出汗，却握得无比坚定，像想给她传递一点力量：“先把火关了，我们坐沙发上说，好不好？别慌，慢慢想，不着急。”
她拉着林枫坐到沙发上，给他倒了杯温水，指尖轻轻擦去他额头的冷汗：“你…… 心里有倾向吗？是想留在这，还是想看看更高维的世界？”
林枫摇摇头，眼神死死盯着杯壁上的水珠，像想从里面找到答案，却只看到自己模糊的倒影：“我不知道…… 我不想忘，不想忘了你在舞台上喊‘要真实’时的眼神，不想忘了杨敏在星煌事件里帮我扛压力的样子，可我也怕…… 怕就这样当个普通人，永远不知道观察者议会的目的，永远不知道世界的本质是什么……”
他伸手轻轻抚摸赵静怡的脸颊，指尖触到细腻的皮肤时，眼眶突然发热：“如果选 A，我就不是我了，就算拥有永恒，又有什么意义？可如果选 b，我会不会后悔？会不会在老了的时候，想起曾经有机会去看更广阔的宇宙，却因为胆小放弃了？”
赵静怡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抱住他，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在安抚一个迷路的孩子：“没关系，想不出来就不想，还有时间。不管你选什么，我都陪着你，就算你选 A…… 我也会记得你，记得我们一起吃红烧肉的日子。”
林枫紧紧回抱住她，感受着她身体的温度，听着她平稳的心跳，可心里的迷茫却丝毫没有减少。他抬起头，看着墙上跳动的倒计时，指尖悬在半空，既不敢指向 A，也不敢碰向 b—— 一边是刻骨铭心的羁绊，一边是遥不可及的真相，两个选项像两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倒计时：23:58:32】
蓝光依旧刺眼，映在他苍白的脸上，照出眼底的挣扎。他想起和赵静怡一起看电影的夜晚，想起苏晚蹦跳着喊他 “林枫哥哥”，想起楚风第一次泡普洱时的笨拙，又想起代码视界里流动的世界本质，想起星海之源的神秘召唤…… 这些画面在他脑子里混乱地交织，让他更加无法抉择。
“静怡，” 林枫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紧紧攥着她的手，“我该怎么办？我好像…… 怎么选都不对。”
赵静怡低头，在他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声音温柔得像羽毛：“没关系，我们还有时间。就算到了最后一刻想不出来，也没关系，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认得出你。”
林枫没有说话，只是重新靠在她的肩膀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墙上的倒计时。秒针一圈圈转动，时间一点点流逝，他的手指依旧悬在半空，心里的迷茫像一团乱麻，怎么也解不开 —— 他不知道，自己该选永恒的孤独，还是该选短暂的温暖。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像一道温柔的枷锁，将他困在这两难的选择里，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