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阁这边还能仗着家底和地利,跟疯长的植物和变异的妖兽玩“塔防游戏”,可对于那些被困在钢筋水泥丛林里的都市幸存者来说,植物疯长和动物狂暴带来的,是真正意义上的、立体而绝望的生存地狱。
想象一下:你躲在一栋还算完好的高层公寓里,靠着之前囤积的寥寥无几的罐头苟延残喘。窗外不再是熟悉的城市天际线,而是被扭曲、疯长的变异植物所覆盖。巨大的藤蔓如同巨蟒般缠绕着摩天楼,闪烁着幽光或金属色泽的怪异叶片堵塞了窗户,原本的街道早已被狂野的绿色吞没,变成了一片无法通行的、危机四伏的丛林。
这已经不是“城市绿化过头”的问题了,这是“自然”以一种极其狰狞的方式,夺回了属于它的地盘。
“救命!谁来救救我!这些藤蔓……它们在动!它们在拆我的房子!” 某个躲在十几层公寓里的幸存者,透过被藤蔓挤裂的窗户缝隙,发出绝望的呼喊。他眼睁睁看着那些粗壮的、带着尖刺或粘液的藤蔓,如同活物般勒紧楼体的承重结构,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墙壁上开始出现裂痕。
这绝非个例。许多结构老旧的建筑,在狂暴植物的缠绕、挤压和根系侵蚀下,开始崩塌。黑暗中,不时传来建筑物轰然倒塌的巨响,以及随之而来的、被掩埋者的微弱哀嚎和幸存者更加深重的恐惧。
但这仅仅是开始。当“动物狂暴”这张牌被打进都市这个特定场域时,效果更是惊悚加倍。
下水道系统,这个城市不为人知的“血管”,如今成了无数变异生物狂欢的乐园和四通八达的交通网。
脸盆大的、甲壳上覆盖着混沌瘤块或者秩序晶体的变异蟑螂,成群结队地从下水道井盖、马桶(对,就是马桶!)里涌出来,它们不再怕光怕人,反而极具攻击性,锋利的口气能轻易咬穿皮革,甚至能分泌带腐蚀性或神经毒素的粘液。它们扫荡一切可食用的东西,包括……人类残骸。
“啊——!滚开!你们这些恶心的东西!” 一个幸存者挥舞着消防斧,砍翻了几只扑上来的变异蟑螂,绿色的粘液和碎裂的甲壳四溅,但更多的蟑螂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就将他淹没,只留下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啃噬声和短暂的惨叫。
这画面,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隔夜饭都能吐出来。
老鼠?以前见到人就跑的家伙,现在体型膨大了数倍,眼睛赤红,门牙变得如同凿子,尾巴上可能还带着倒钩或者能量微光。它们更加狡猾,成群行动,同样是下水道的主力军,而且……食谱广泛。
猫狗这些曾经的宠物,此刻也大多沦为了危险的流浪猎手。它们可能变得更加敏捷,爪牙更加锋利,或者觉醒了某种微弱的风刃、火球之类的异能(混沌或秩序属性随机),在废弃的车辆和疯长的植物间穿梭,为了生存而狩猎,人类也在它们的菜单之上。
这他妈简直就是现实版的恐怖片现场!而且还是沉浸式体验!
天空也不再是人类的领地。变异鸟类如同乌云般在城市上空盘旋,它们会俯冲下来,用强化后的喙和爪攻击暴露在外的幸存者,或者撞击建筑物的玻璃,试图闯入室内。一些体型更大的变异鸟类,甚至能抓起落单的小孩或体弱者,带回它们在摩天楼顶上搭建的、由扭曲金属和发光植物构成的巢穴……
都市,这个人类文明的结晶,在短短时间内,退化成了一个巨大的、立体的、危机四伏的狩猎场。幸存者们不仅要面对同类为了资源的自相残杀,还要时刻提防来自脚下、身后、头顶,甚至墙壁里的袭击!
“这日子没法过了!” 一个躲在大型超市废墟里的幸存者小团体,首领是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他一边用磨尖的钢筋捅死一只从货架后面窜出来的变异老鼠,一边骂骂咧咧,“外面是吃人的花草,楼里是杀不完的虫子老鼠,天上还有扁毛畜生盯着!妈的!早知道当初就跟老王他们一起去投靠那个什么‘混沌真知会’了,好歹死得痛快点!”
他旁边一个瘦小的男人哭丧着脸:“刀疤哥,我听说……听说‘真知会’那边也不太平,他们好像是在主动引导混沌能量入体,好多人直接就疯了或者炸了……”
“那也比在这里被耗子啃了强!”
绝望之下,人性以各种形式扭曲、绽放,或者……凋零。
有人彻底崩溃,选择了自我了断。
有人变得更加暴戾,组建小团体,以更残忍的方式掠夺其他幸存者。
也有人,在绝境中试图抓住任何一根可能的稻草。
某个破败的写字楼里,一群由前公司白领、保安、清洁工组成的幸存者,在一个还有点想法的前项目经理带领下,试图用办公室里能找到的一切东西——什么文件夹、订书机、饮水机水桶、电脑线缆——布置陷阱,抵御变异生物的入侵,效果嘛……聊胜于无,主要是求个心理安慰。
“张经理,咱们这‘多功能防御体系’……能挡住那些怪物吗?” 一个年轻女白领声音颤抖地问。
那张经理推了推早已碎裂的眼镜,强作镇定:“放心!只要我们发挥团队协作精神,充分利用现有资源,一定能……卧槽!那是什么?!”
只见窗外,一条水桶粗细、表面布满诡异花纹和能量光斑的藤蔓,如同巨蟒般缓缓滑过,带起的阴影笼罩了整个办公室,瞬间击溃了所有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那点可怜勇气。
相比之下,龙吟阁这边接收到的关于都市惨状的信息(主要来自那些侥幸逃出来的、九死一生的难民),让赵铭都收起了嬉皮笑脸。
“好家伙……这都市求生难度,直接拉满啊!” 他看着一个难民用木炭画在破布上的、描绘着变异蟑螂群和食人藤蔓的“写生”,嘴角抽搐,“又是下水道战神,又是空中单位,还有会拆家的植物……这他妈比咱们后山刺激多了!至少咱们不用担心从茅房里钻出个脸盆大的蟑螂给你来个‘惊喜’!”
韩铁难得地没有抬杠,只是闷声道:“城里人……真惨。” 他摸了摸自己那身可靠的骨甲,第一次觉得待在龙吟阁这“穷乡僻壤”也挺好。
苏青竹则从技术层面感到了棘手:“都市环境复杂,人口密集,变异生物的种类和数量都远超野外。而且,建筑物的大量坍塌和植物的疯长,使得救援和清理变得几乎不可能。那里的幸存者……恐怕……”
她没再说下去,但众人都明白她的意思。都市,正在从文明的堡垒,演变成一个巨大的、缓慢死亡的生态坟墓和人间炼狱。
而就在这一片绝望的基调中,陈醒在一次高层会议上,提出了一个惊人的猜测,他基于自己感知到的那丝地底脉动和都市反馈的混乱能量图谱:
“都市之下,灵脉交错,管网密布。如今能量剧变,生物异化……我怀疑,某些都市的深处,可能正在孕育……或者说,被迫催生出一些……依托于这种极端环境而生的、更加庞大、更加诡异的‘东西’。它们可能……不再是传统的生物范畴。”
他的话语,给本已沉重的气氛,又蒙上了一层更加深邃和未知的阴影。
都市的生存危机,远不止于看得见的疯狂与杀戮。在那黑暗的、被植物和变异体占据的废墟之下,是否真的隐藏着更加不可名状的、属于这个混沌新纪元的……“都市秘境”或者“地底噩梦”?
无人知晓。但恐惧,已然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