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叔？”林阳愣了一下——上午在墓园见到黎叔时，他还温和地讲着林晓月的事，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变电站？“我们马上回，你注意安全。”挂了对讲机，他叮嘱王建国：“您最近别出门，张诚可能还会来，有情况立刻打这个电话。”王建国接过纸条，点了点头，送他们到门口时，突然拉住林阳的胳膊：“小伙子，一定要查清真相，别让那坏人逍遥法外——我这十年，天天都在后悔当年没敢说出来。”
洛羽挂了林阳的对讲机时，变电站门口的风正带着树叶的沙沙声。李工正蹲在路边，用树枝在地上画十年前变电站的布局：“当时停电，青羽市第一医院的备用电源也坏了，有个产妇在手术台上待了三个小时，最后是医生用手电筒照着完成的手术。”寸头男蹲在旁边补充：“我当时上高中，家里停电，我妈用煤气灶煮泡面，结果煤气罐没气了，我们全家饿了一晚上——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后怕。”
“是吗？那时候确实乱。”一个温和的声音从巷口传来，洛羽的指尖瞬间绷紧——是黎叔。他循着声音望去，只见黎叔拎着一个棕色的布包，慢悠悠地走过来，脸上还是那副温和的笑容：“洛羽小同志，真巧，你也在这儿。”
洛羽还没回应，身边的五人突然僵住了。寸头男手里的树枝“啪”地断成两截，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李工原本放松的肩膀瞬间绷紧，手指攥住了衣角；瘦高个更是直接躲到了另一个工装男身后，眼神里满是惊恐，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洛羽的感知立刻扩散开——五人的能量场里没有愤怒，没有敌意，只有纯粹的“回避”和“恐惧”，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忌惮，不像对陌生人的警惕，更像“多年前被吓到过，至今没忘”的本能反应。而黎叔身上的能量场，和上午在墓园时完全不同——之前是温和的、像阳光一样的波动，现在却沉得像深潭，表面平静，底下藏着看不见的暗流。
“黎叔，您怎么会来这儿？”洛羽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黎叔走到他面前，把布包往石桌上一放，笑着说：“我一个老伙计住在这附近，前阵子摔了腿，我来看看他。路过这儿，就看到你了。”他的目光扫过李工五人，语气自然：“几位是变电站的师傅吧？辛苦你们了，天天跟这些机器打交道。”
五人没人说话，只是僵硬地点了点头。李工咳嗽了一声，站起身：“我们……我们还有设备要检修，先回所里了。”说完，拉着寸头男和瘦高个就往变电站里走，脚步快得有些慌乱，连放在石桌上的工具袋都忘了拿。洛羽的感知跟着他们进去，发现他们没去检修车间，而是躲在值班室的门后，透过门缝往外看，能量场里的恐惧还没散去，甚至带着点“庆幸”——像是在庆幸黎叔没跟他们搭话。
“他们好像很怕我。”黎叔笑着说，语气里听不出情绪。洛羽转过头，面向黎叔的方向：“黎叔，您认识他们？”黎叔摇了摇头，拿起布包里的苹果，擦了擦：“不认识，可能是我长得太严肃了？”他把苹果递给洛羽，“你吃一个，这是我老伙计家种的，甜得很。”
洛羽接过苹果，指尖触到果皮的冰凉，感知却捕捉到黎叔递苹果时，能量场里有一丝极淡的波动——像是在刻意掩饰什么。“黎叔，您之前说在殡仪馆工作，怎么会认识变电站附近的老伙计？”洛羽追问。黎叔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老伙计以前是殡仪馆的司机，后来退休了就搬这儿来了。我们认识快二十年了，逢年过节都会聚聚。”他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洛羽小同志，你们查案也要注意安全。”
黎叔走后，洛羽还站在石桌旁。风里的树叶声变得有些刺耳，他的感知再次覆盖整个变电站——后院的旧变压器旁，有一丝极淡的能量波动，和黎叔身上的能量场隐约重合，像是很久以前留下的。他还感知到，躲在值班室的五人终于松了口气，开始小声议论：“刚才吓死我了……怎么会是他？”“别说话，小心被听到……”
洛羽掏出盲笔，在记事本上写下：“变电站遇黎叔，五人反应恐惧，黎叔能量场异常，与旧变压器有能量联系，疑似隐瞒信息。”写完，他想起上午在墓园，黎叔讲林晓月的事时，眼神里的愧疚那么真实；可现在，五人的恐惧和黎叔的异常，又让他觉得黎叔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更让他在意的是往生村的事——上次调查科众人本想趁中秋散心，结果遇到村民消失的案子，最后才知道那是一次“意外演变成真实案件”的演习。现在神棍安排的终极试炼，看似是查张诚和林晓月的事，可黎叔的出现、五人的反应，还有神棍故意漏掉的线索（比如王建国的详细地址），都透着不对劲——这真的是试炼吗？还是神棍在利用他们查别的事？
“洛羽！”远处传来罗飞的喊声，洛羽抬起头，看到警车停在巷口，林阳和肖焕快步走过来。“黎叔呢？”林阳问。洛羽指了指巷尾：“走了，他说来看老伙计。”他顿了顿，把五人的反应和自己的感知告诉林阳，“他们见了黎叔，很怕，像是被黎叔吓到过。而且黎叔的能量场和在墓园时不一样，还和旧变压器有能量联系。”
林阳皱起眉，靠在石桌上：“我刚才在来的路上也觉得不对劲。在我们已知的线索里，也就是神棍给的试炼线索里，只提了张诚和林晓月，关于黎叔的线索也仅仅只是在周晨第一阶段任务和汇总中提到的，也没提到任何有关王建国的详细地址——像是故意让我们自己找，又故意让黎叔出现在关键节点。”秦雨在旁边补充：“听你这么一说，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我们到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发现一个问题。就是有关这次的‘第二阶段’的任务，你们有没有觉得多少有些熟悉？”邹晓婷想了想，忽然脸色一变说道：“你是指……”“没错，”肖焕点点头，表示肯定。“我刚才也想到了，别忘了，还有往生村的事，上次也是‘演习变真实案件’，那这次会不会也是一样？神棍说不定在利用我们，查清他自己想知道的事。”
洛羽点了点头，指尖轻轻敲着记事本：“我也怀疑黎叔和十年前的事有关，甚至可能和张诚认识。他对我们说的林晓月的事，也许不是全部——那五个人的恐惧，旧变压器的能量联系，都说明他还有没说的隐情。”
林阳掏出手机，翻出上午拍的公告栏照片：“王建国说，十年前看到张诚在变电站附近晃悠，还看到黑色油漆——黎叔和旧变压器有能量联系，会不会黎叔也见过张诚动变压器？或者……黎叔和张诚是同伙？”
“不可能。”洛羽立刻否定，“黎叔讲林晓月的时候，能量场里的愧疚是真的，没有伪装。但他肯定知道什么，比如五人为什么怕他，还有他和旧变压器的联系。”他顿了顿，“另外，我感知到黎叔的能量场里，有一丝和金属盒相似的波动——他可能见过张诚藏的那个盒子。”
林阳的眼神瞬间变得严肃：“如果黎叔见过金属盒，那他的目的就不简单了。是想帮林晓月查清真相，还是想把盒子拿走，掩盖什么？”肖焕掏出张诚的行踪记录：“张诚三天前去过平桥，昨天又去了变电站，现在说不定在找金属盒的新藏处——我们得先找到张诚，拿到金属盒，才能知道黎叔的真实目的。”
洛羽点了点头，走到旧变压器旁，指尖轻轻抚过外壳上的凹槽——那里的黑色油漆已经干了十年，却还残留着张诚的恶意能量，似乎还有一丝黎叔的能量波动。他闭上眼睛，感知再次扩散——这一次，他捕捉到一丝极淡的、属于林晓月的能量，和金属盒里的气息一致，像是林晓月当年也来过这里。
“林阳，”洛羽睁开眼，“林晓月当年可能也来过变电站——这里有她的能量痕迹。”林阳愣了一下：“为什么？她一个天文社老师，来变电站做什么？”洛羽摇了摇头：“不知道，但这说明十年前的事，比我们想的更复杂——张诚、黎叔、林晓月、王建国，还有这五个维修师傅，都被卷在里面。”
风渐渐大了，吹得树叶哗哗响。林阳看着旧变压器，又看了看巷尾黎叔消失的方向，心里突然觉得，神棍安排的这场终极试炼，可能比往生村的案子更危险——他们要找的不仅是张诚和真相，还有隐藏在黎叔背后的隐情，以及神棍真正的目的。
“先回市区，找张诚的超市。”林阳收起手机，“王建国说张诚拿走了维修日志，金属盒里可能有林晓月的证据——我们得比张诚和黎叔先拿到这些东西。”洛羽点了点头，跟着林阳往警车走。路过值班室时，他看到门缝里的眼睛还在看着他们，五人的能量场里，恐惧还没完全散去。
他知道，这场“意外”出现的黎叔，还有五人隐藏的恐惧，只是冰山一角。十年前的真相，神棍的试炼目的，黎叔的隐情，都还藏在暗处。而他们，才刚刚触碰到冰山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