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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赵构发话,殿外又响起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不同于内侍的轻捷,也不似武将的厚重,步步踏得规整,带着朝堂官员特有的持重。只见颜岐身着青色绣獬豸补子的官服,须发梳理得一丝不乱,手中还捧着一本封皮泛黄的奏章,显然是刚从御史台赶来,袍角沾着些许尘土,却丝毫不显狼狈。他踏入殿中,目光先扫过案前握笔的张邦昌,又落在赵构沉凝的脸上,随即躬身行礼,声音洪亮却不失分寸:“臣颜岐,有要事启奏官家,事关社稷安危,不敢延误。”

赵构将手中的奏章扔在案上,纸页碰撞的脆响在殿内回荡,“颜中丞倒是消息灵通,李纲尚在赴任途中,你这奏章,倒是先一步到了朕的面前。”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却让颜岐心头一凛,知道官家已看过先前的奏本,当下索性挺直脊背,双手高举怀中奏章,朗声道:“臣并非刻意争先,只是李纲为相一事,实乃祸端隐伏,臣若不言,便是负了官家所托,负了大宋百姓!”

说罢,他不等赵构示意,便自顾自奏道:“官家可知,李纲在汴京时,便以强硬对金着称,金人恨他入骨,曾放言‘若李纲在朝,大金必不与宋善罢甘休’。如今我朝正欲与金人议和,正是需人从中斡旋、讨金人欢心之际,李纲素来招金人厌恶,此时拜他为相,岂不是将求和之路堵死?”

他话音顿了顿,目光转向一旁的张邦昌,语气陡然缓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倾向:“反观张邦昌大人,素来为金人所喜,靖康年间便曾与金人周旋,深得其信任。如今张大人虽已拜为三公,晋封郡王,却仍可再任宰相主持朝政——金人见他在朝,便知我朝求和之心甚诚,议和之事必能顺遂。”

赵构沉默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案上的《金宋疆域对峙图》,指腹划过黄河以北的疆土,那里的墨迹被反复触碰,早已有些模糊。颜岐见赵构不答,又上前一步,声音更添了几分急切,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逼迫:“臣已接连上了五道奏章,皆是为此事。李纲虽已被官家命相,可他尚未到任,此刻罢免,尚不晚!若等他入了朝堂,再与金人交恶,届时战火重燃,百姓流离,官家即便悔之,也恐难挽回了!”

这番话掷地有声,殿内瞬间陷入死寂,只有廊下灯笼的光晕在地面轻轻晃动,映得颜岐脸上满是“忧国忧民”的恳切,而黄潜善与汪伯彦则适时地叹了口气,仿佛在附和他的担忧。赵构抬眼看向颜岐,目光深邃,似要将他从头看穿,却始终未发一言,唯有案上那五道墨迹淋漓的奏章,静静躺着,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殿中每个人的心头。

死寂在殿中绷得愈发紧,连廊下灯笼燃着的灯花也似怕触破这凝滞,只静悄悄地晕着圈昏黄,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投在冰冷的金砖地面上。赵构指尖终于从《金宋疆域对峙图》上挪开,指腹沾着些微模糊的墨迹,垂在案边时,指节无意识地蜷了蜷——方才划过黄河以北疆土的触感还在,那些被战火啃噬得模糊的疆域,像极了此刻大宋的处境。

他目光缓缓抬起来,不看案上那五道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奏章,也不看黄潜善、汪伯彦二人垂首时紧绷的肩线,只定定落在颜岐身上。颜岐还维持着双手高举奏章的姿态,青色獬豸补子在昏光下泛着沉郁的光,鬓边须发梳得丝毫不乱,可眼底那丝不易察觉的逼迫,却在赵构的注视下悄悄敛了半分。

“颜中丞的话,倒是句句为社稷着想。”赵构的声音忽然响起,不高,却像殿外掠过的深秋寒风,带着股浸了霜的冷意,漫不经心地撞在殿内梁柱上,“只是朕倒想起一件事——”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敲了敲案角,那声响不大,却让颜岐高举的手臂几不可察地颤了颤。“像朕之即位,恐怕也不是金人所喜欢的。”

这话落地的瞬间,殿内的死寂骤然被戳破,连灯花都“啪”地爆了一声,火星溅在灯笼纸面上,转瞬即逝。颜岐脸上的“忧国忧民”霎时僵住,像是被人迎面泼了桶冰水,方才还洪亮的气劲儿瞬间泄了,嘴唇翕动着,想辩解,却卡在喉咙里——他怎么忘了,当今圣上是徽宗嫡子、钦宗亲弟,金人掳走二帝,巴不得大宋无主乱局,又怎会喜欢赵构登基?这话戳中了他所有说辞的要害,先前“金人喜则议和顺”的论调,此刻竟成了自打耳光的笑话。

他捧着奏章的手开始发颤,封皮泛黄的奏章边角微微卷起,青色官服的领口也歪了些,方才那股朝堂官员的持重荡然无存,只剩下满脸的窘迫。额角不知何时渗了汗,顺着鬓角往下滑,沾湿了梳理得齐整的须发,平日里的威严瞧着竟添了几分狼狈。

黄潜善与汪伯彦原本垂着眼,此刻也忍不住飞快抬眼对视,眼中的暗喜早没了踪影,只剩下慌乱——他们先前还暗赞颜岐找得好由头,此刻才觉出赵构这话的厉害,连带着自己那声附和的叹气都卡在喉咙里,嘴角的假愁绪也僵得发木。

颜岐僵立在殿中,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只觉得殿内的寒气往骨头缝里钻。他深吸一口气,想躬身谢罪,膝盖却软了一下,忙扶住案边才稳住。最终也只能将奏章拢在怀里,深深躬身,声音低得像蚊子哼:“臣……臣失言,罪该万死。”说罢,再不敢多待,脚步有些踉跄地往后退,袍角扫过门槛时带起些尘土,竟比来时的规整脚步慌乱了许多,匆匆退出殿外,连背影都透着几分仓惶。

颜岐踉跄的脚步声刚消失在殿门外,那道被撞破的死寂便又重新拢了回来,比先前更沉了几分。廊下的灯笼被风卷得晃了晃,光晕在金砖地面上拖出一道歪歪扭扭的影子,像极了方才颜岐仓惶退去的背影。赵构指尖还沾着《金宋疆域对峙图》上的残墨,他垂着眼,无意识地在案角蹭了蹭,墨痕在冰凉的木头上晕开一小片灰黑,恰似他此刻沉郁难明的心思。

黄潜善与汪伯彦仍垂着头,方才慌乱的肩线还没完全舒展开,指尖悄悄绞着袍角——颜岐这番折戟沉沙,倒让他们一时没了对策,只敢用眼角余光偷偷瞥向御座,生怕赵构迁怒。殿内静得能听见灯芯燃着的“噼啪”轻响,每一声都像敲在人心上,压得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一道沉稳的脚步声从列班官员中响起,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忽略的分量。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右谏议大夫范宗尹从人群里走出,他身着绯色官服,胸前绣着青雀补子,料子挺括,却不显张扬。他头发用玉簪束得整齐,面容清瘦,眉宇间带着几分文官特有的审慎,步履虽缓,每一步都踩得稳当,倒比先前颜岐的急切多了几分从容。

范宗尹走到殿中,先对着御座躬身行礼,动作标准,不卑不亢,待起身时,目光落在赵构脸上,既无谄媚,也无怯意,只带着谏官该有的恳切。黄潜善与汪伯彦见他出面,眼中顿时掠过一丝亮色,悄悄松了口气,却仍不敢抬头,只借着垂首的动作,用余光留意着殿中动静。

赵构抬眼看向范宗尹,眉峰微挑,却没说话,只抬手示意他开口——方才颜岐的闹剧刚过,他倒要看看,这位谏议大夫又要奏些什么。

范宗尹深吸一口气,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殿内,每一个字都透着斟酌后的郑重:“官家,颜中丞虽言辞有失,然其忧国之心,未必全错。臣观李纲此人,素来以忠勇名动天下,可盛名之下,未必相符——”

他顿了顿,见赵构并未打断,便继续说道,语气愈发坚定:“李纲先前守汴京,虽有一时之功,却过于刚愎,凡事只凭己意,不顾朝堂全局。如今他声名太盛,百姓闻其名则赞,士子闻其名则附,这般声望,已近‘震主之威’。官家初登大宝,社稷尚需稳固,若用此等名浮于实、威可撼主之人做宰相,恐非国家之福,臣斗胆进言:李纲,不可以相。”

颜岐踉跄退出大殿,刚拐过覆着铜锈的廊柱,便猛地扶住冰冷的汉白玉栏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鬓边的汗水被穿堂风卷得发凉,可方才在殿上被赵构堵得语塞的窘迫,转眼就化作了眼底的不甘——他劝罢李纲的心思,半分没减。廊下灯笼的光晕晃在他脸上,映得那丝不甘又添了几分阴翳。

他左右瞥了眼,见宫人内侍都远远站着,便招手唤来贴身小吏。那小吏是他心腹,素日里替他传递隐秘消息,连走路都带着几分轻悄。颜岐将人拉到廊下阴影里,声音压得极低,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急切:“你即刻去马厩牵匹快马,把我那五道弹劾李纲的奏章,逐字抄录一份——切记,不可留我署名,只说是‘朝堂关切者’所赠。”

他顿了顿,指尖在栏杆上划过一道浅痕,语气更沉:“务必追上赴京途中的李纲,亲手递到他手上。让他看清楚,满朝上下,没几人愿见他拜相。告诉他,识时务者为俊杰,若此时自请辞任,还能保个体面;若执意要来,将来恐难有好下场!”

小吏连忙躬身应下,接过颜岐从袖中摸出的奏章底稿——那纸页还带着体温,字迹潦草却满是急切。他不敢多问,将底稿揣进贴身处,撩起袍角便往马厩奔去,脚步轻快得像一阵风,转眼就消失在宫墙的拐角处,只留下几缕扬起的尘土。颜岐望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硬的弧度,仿佛已瞧见李纲接到奏章后退缩的模样。

此时的古道上,一辆青布马车正辘辘前行,车轮碾过碎石路,发出沉闷的“咯吱”声,像极了这风雨飘摇的大宋。初夏的风裹着麦田的清香,却吹不散车厢里的凝重——车中端坐的李纲,身着一身素色长衫,须发已染了霜白,脊背却挺得笔直,手中捧着那卷明黄封皮的拜相诏书,指尖轻轻摩挲着“宰相李纲”四个字,目光沉得像深潭。

车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名亲随翻身下马时溅起半尺尘土,快步跑到车旁,压低声音道:“相公,方才有人拦路,递来一叠纸页,说是给您的‘劝诫之言’。”

李纲抬眼,示意亲随将纸页递进来。展开一看,竟是颜岐弹劾自己的奏章抄本——字里行间满是“金人恶之”“恐阻议和”的论调,甚至隐隐透着威胁。他逐页翻看,眉头却未皱一下,只是眼底的光芒愈发锐利。这些日子赴任途中,他早已听闻朝堂暗流:黄潜善、汪伯彦在暗中阻挠,御史台又接连发难,如今连颜岐都私下递来“劝诫”,无非是想逼他退去。

亲随在旁低声劝道:“相公,如今满朝非议如潮,不如暂且驻留几日,再做打算?”

李纲将奏章轻轻放在膝上,缓缓摇头,声音沉稳却带着千钧之力,震得车厢都似静了几分:“我受官家重托,掌宰相之权,非为个人荣辱,乃为大宋江山、天下百姓。纵有千般反对、万般阻挠,我亦当‘以一身任天下之重’,岂会因几句威胁便知难而退?”

说罢,他抬手撩开车帘,望向远方隐约浮出的城池轮廓——那是南京应天府的方向。阳光洒在他脸上,将霜白的须发染得暖亮,可他的目光却坚定如铁。马车依旧辘辘前行,日夜不停,碾过尘土,越过田埂,终于在六月一日这日,稳稳停在了应天府的城门前。

守城士兵早已闻讯等候,见马车驶来,纷纷躬身行礼,甲胄碰撞的脆响在城门前回荡。车帘掀开,李纲扶着亲随的手走下车,身形虽不算魁梧,却自有一股凛然正气。他望着应天府那座覆着青瓦的城门楼,深吸一口气,仿佛已将天下的危局都纳入胸中——这大宋的烂摊子,他今日,便接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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