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将军府夜宴后,林辞与单雄信之间建立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单雄信利用职权,开始不动声色地调整洛水河洲周边的布防,将一些不那么“听话”的部队调往他处,并安插进更多可信的亲兵,同时加紧搜集关于那位“大祭司”的一切信息。而林辞则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在客栈中,以玉玺之力遥遥感应河洲节点的状况,并推演可能遇到的各种阵法与阻碍。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洛阳城内的诡异气氛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愈发浓重。街头巷尾关于北邙山“鬼泣”的流言愈传愈盛,甚至开始有胆大的泼皮在赌咒发誓时,会说“若违此誓,教我夜遇邙山鬼哭”。一种无形的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底层百姓中蔓延。
这一夜,月黑风高,万籁俱寂。林辞正在房中打坐,忽然,他怀中的玉玺猛地一震,传递来一股极其强烈、带着混乱与痛苦的波动!这波动并非来自洛水河洲,而是源自——北邙山方向!
几乎同时,城中隐约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如同万千冤魂哀嚎般的凄厉声响,声音缥缈,却直透人心,令人毛骨悚然!正是坊间传闻的“邙山鬼泣”!
“不对!”林辞豁然睁眼,眼中星辉流转,“这不是什么鬼泣,是地脉被强行抽取、生灵魂魄被撕裂时产生的怨念波动!玄冥族他们在北邙山动了手脚!”
北邙山,自古便是帝王将相陵寝聚集之地,阴气厚重,地脉特殊。玄冥族选择在那里行事,绝非无的放矢!很可能是利用那里的特殊环境,进行某种邪恶的仪式,或是强行抽取地脉阴气与残余的龙气,用以侵蚀、污染洛水河洲的豫州节点!
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立刻前往查探,阻止他们!
林辞身形一动,已如青烟般掠出窗外,甚至来不及通知隔壁的红拂。他感应到那股波动正在急剧增强,显然仪式已到了关键时刻!
他速度全开,如同暗夜中的流星,划过洛阳城的夜空,直扑城北的北邙山。越是靠近,那股阴寒邪戾的气息便越是浓郁,空气中仿佛都凝结着冰冷的怨毒。怀中的玉玺嗡嗡作响,传递出强烈的愤怒与排斥。
邙山深处,一处被人工开凿出的、隐蔽的山谷之中。此刻,正上演着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
山谷中央,刻画着一个巨大无比、以鲜血和某种黑色矿石粉末勾勒的诡异法阵。法阵周围,竖立着九根漆黑的石柱,每根石柱上都捆绑着数名衣衫褴褛、面色惊恐绝望的青壮男子,他们显然就是近日洛阳城中失踪的那些人!此刻,他们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精血与魂魄被强行抽离,化作一道道痛苦扭曲的黑红色气流,汇入法阵中央。
法阵中央,盘坐着一名身披漆黑斗篷、面容笼罩在阴影下的枯瘦身影,正是那位玄冥族“尊者”!他双手结着古怪的法印,口中念念有词,周身散发出如同深渊般恐怖的玄冥煞气,引导着那些被抽取的生命力与怨念,化作一道粗大的黑色光柱,轰击在山谷一侧的岩壁上!
那岩壁之上,赫然有着一个不断扭曲、扩大的黑暗漩涡,漩涡之中,隐隐传出锁链绷紧、以及某种古老存在愤怒咆哮的声音!这玄冥尊者,竟是在利用生灵献祭,强行冲击和污染北邙山地底深处的一条重要阴脉支流,以此间接撼动与之相连的洛水河洲节点!
“住手!”
一声冷喝如同惊雷般在山谷中炸响!林辞的身影出现在山谷入口,他目光冰冷地看着这人间惨剧,周身星辉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将周围的阴寒怨气瞬间驱散大片!
那玄冥尊者施法被打断,猛地抬头,斗篷下两点幽绿的光芒死死盯住林辞,发出沙哑如同金石摩擦的声音:“又是你!星耀余孽!屡次坏我圣族大事,今日便让你魂飞魄散,成为这‘九幽夺灵阵’的养料!”
他话音未落,法阵周围那九根石柱上捆绑的“祭品”猛地发出最后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彻底化为干尸!所有被抽取的生命力与怨念瞬间凝聚,化作九条狰狞的黑色怨龙,咆哮着向林辞扑来!同时,山谷四周阴影中,数十名身着黑袍、眼神空洞的玄冥族修士显出身形,同时催动煞气,整个山谷的阵法之力被完全激活,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牢笼,要将林辞彻底困杀于此!
“冥顽不灵!”林辞眼中杀意暴涨。面对这汇聚了无数生灵怨念与阵法之力的恐怖攻击,他不再有任何保留!
他双手在胸前猛地一合,怀中玉玺光华大放,自动悬浮于头顶!
“星耀寰宇,玉玺镇邪!万法——归墟!”
轰!!!
以林辞为中心,无尽璀璨的星辉如同宇宙初开的大爆炸般轰然爆发!那光芒并非柔和,而是带着净化一切邪恶、湮灭所有污秽的绝对意志!星辉所过之处,那九条怨龙发出不甘的哀嚎,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溃散;那些黑袍修士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在星辉中化为飞灰;整个山谷的阵法符文寸寸断裂,那巨大的黑色牢笼如同纸糊般破碎!
煌煌星辉,如同烈日融雪,瞬间涤荡了整个山谷的阴邪之气!
那玄冥尊者首当其冲,他周身的护体煞气在星辉冲击下剧烈波动,斗篷被撕裂,露出一张苍白扭曲、布满诡异黑色纹路的脸庞。他眼中充满了惊骇与怨毒,猛地喷出一口黑血,身形暴退,显然受了不轻的创伤!
“星耀……你竟已能掌控至此?!”他嘶声吼道,再无之前的从容。
林辞岂会让他逃脱?并指如剑,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寂灭星芒”如同穿越空间般,直射玄冥尊者眉心!
然而,就在星芒即将命中之际,那玄冥尊者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狞笑,他猛地捏碎了手中一枚骨符!
嗡!
他身后的岩壁漩涡骤然扩张,一股远比之前恐怖十倍的吸力传来,并非针对林辞,而是将那玄冥尊者瞬间吞没!同时,漩涡中传出一声饱含愤怒与痛苦的古老龙吟,整个北邙山地动山摇!
“借阴脉龙魂之力遁走?哼!”林辞散去星芒,看着那缓缓平复却依旧残留着污秽气息的漩涡,眼神冰冷。对方不惜引动被污染的地脉龙魂反噬,也要强行遁走,果然狠辣果决。
经此一战,虽未能留下那尊者,却彻底破坏了对方的仪式,重创其麾下力量,更重要的是,打草惊蛇,迫使对方提前暴露了更多底牌。
林辞看着山谷中那些失去生机的干尸,以及依旧残留的怨念,轻轻一叹,引动星辉,化作纯净的光雨洒落,超度亡魂,净化此地。
他知道,与玄冥族的最终决战,已然临近。北邙山的交锋,如同吹响了进攻的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