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城头那尊以尸为基、熔兵为鼎的狼首巨鼎,仍蒸腾着无形的血煞之气。它镇住了蜀地的魂魄,也昭告着旧时代的彻底终结。
当最后一支反抗的蛮部在南疆化为新的京观,益州全境,已再无声息,唯有狼旗猎猎,死寂臣服。但对于狼群而言,征服之地,便是过往。目光,永远只投向下一个猎物。
成都,益州牧府衙,狼王临时行在。
殿内空旷,血腥味似乎已渗入梁柱,与一种更深沉的、名为“征服”的气息融为一体。韩破军负手立于那张巨大的山川舆图之前,猩红披风垂地,如凝固的血瀑。
舆图之上,北地、中原、荆襄、益州……广袤的疆域已被浓重的墨色彻底染黑,象征着狼旗所至,万灵匍匐。唯有一隅,依旧刺眼地空白着——江东。
那片被长江环绕的土地,此刻在狼王眼中,不过是狼群版图上最后一块需要撕碎的锦缎。
贾诩阴鸷的目光也落在地图那空白处,缓声道:“江东孙权,冢中枯骨尔。其倚仗者,不过长江天堑与舟楫之利。然我狼群,无不可渡之河,无不可破之险。”
“主公,益州已靖,南疆永镇。府库清点完毕,钱粮军械、能工巧匠,皆已登记造册,随时可以启运。”王老五躬身禀报,声音里带着一丝处理庞大财富后的疲惫与兴奋。
韩破军血眸微抬,落在那片空白之上,没有任何前奏,没有任何商议,冰冷的指令已然下达,如同利刃出鞘:
“传令。”
仅仅两个字,让殿内所有文武,包括最嗜血的韩六,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屏住了呼吸。
“令张辽本部五万‘并州飞骑’,自合肥出击,撕开江东北面门户。我不要降卒,不要城池,我只要——尸横遍野,江水断流。”
“诺!”命令通过快马,将以最快的速度传至合肥。所有人都明白,那道冰冷的命令意味着什么——合肥方向,将只有屠杀,没有接受投降。
“赵黑皮。”
“末将在!”刚刚经历益州血战,风尘仆仆的赵黑皮踏前一步,声如闷雷。他麾下部分兵马尚在江陵至成都沿线,但其本部核心与善战水师,仍留驻江夏。
“着你率成都本部水步五万,移师江夏,计十万大军。五万步骑为你陆上爪牙,五万水军为你江上狼牙。自江夏东出,给本王——碾碎孙权的水寨,焚毁他的楼船!”
“诺!必为主公,将孙权首级悬于建业城头!”赵黑皮眼中凶光闪烁,江夏水军经过持续整合与扩张,早已今非昔比,他渴望着用江东水师的鲜血,来染红自己的战旗。
两道命令,如同两条致命的锁链,瞬间套向了江东的脖颈。北路张辽,铁骑践踏;西路赵黑皮,水陆并进。没有任何花巧,纯粹到极致的暴力碾压!
“韩六、高览、张梆子。”韩破军目光扫过麾下这几员最为凶悍的陆战之将。
“末将在!”三人踏前,煞气盈野。
“整顿兵马,押解蜀中府库所有珍宝、钱粮、军械图谱,及所有登记在册的能工巧匠,即日启程,班师长安。”
“诺!”
没有疑问,没有迟疑。狼王的意志,就是绝对的方向。
征服已经完成,此地便再无留恋的价值。蜀地的哀嚎与恐惧,与他们何干?他们的战场,永远在下一个目标。
命令如旋风般执行下去。庞大的战争机器再次高效运转,只是这一次,是带着满载的战利品与荣耀(或者说凶名),踏上归途。
次日,黎明。
成都城外,狼群主力已然集结完毕。黑色的军阵肃穆无声,只有旗帜在晨风中猎猎作响。无数辆大车装载着从蜀中府库掠夺来的金银、蜀锦、粮秣,以及那些被刀剑“请”来的工匠们,他们眼神麻木,如同货物般被安置在队伍之中。
韩破军跨上那匹神骏的黑色战马,血眸平淡地扫过眼前这座伤痕累累的城池。城楼上,那京观巨鼎的轮廓在晨曦中显得格外狰狞,如同一个永恒的诅咒。
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再多看一眼这座承载了蜀汉最后气运、又被他亲手碾为齑粉的雄城。
马鞭轻扬,指向北方。
“出发。”
没有告别,没有回顾。黑色的洪流开始移动,带着冰冷的金属摩擦声和沉闷的脚步,坚定不移地向北而去。
韩破军一马当先,猩红披风在身后卷动,再未回头。
仿佛身后那片刚刚被他用血与火彻底征服、此刻仍在恐惧中颤抖的土地,只是一处无关紧要的驿站。
功成身退,毫不留恋!
绝对的掌控,带来绝对的冷酷。他的目光,已穿透千山万水,落在了那波涛汹涌的长江之上,落在了那即将在狼群双线夹击下哀嚎的江东。
狼群,从不回顾身后的尸骸。它们的目标,永远是下一个猎物。
……
就在韩破军班师北归的同时,那道代表着死亡与毁灭的军令,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冲入了东方。
合肥,征东将军府(狼群自设官职)。
张辽接到了那封染着无形血腥气的狼王手令。上面只有简短的命令,甚至没有具体的战术指导,因为不需要。
“终于,来了。”张辽放下手令,眼中没有兴奋,只有一片冰冷的杀意。他镇守合肥多年,如同一头蛰伏的恶狼,日夜磨砺爪牙,等待着撕碎江东的这一刻。
他起身,走向校场。五万并州飞骑早已集结待命,这些并州老狼和后来补充的悍卒,人披铁甲,马备双鞍,兵刃的寒光连成一片,肃杀之气令天空的飞鸟都远远避开。
“狼王令!”张辽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全场,“东出!碾碎江东!”
“狼王万胜!!”山呼海啸般的回应震天动地。
没有更多的动员,城门洞开,黑色的铁骑洪流如同决堤的死亡之潮,涌出合肥,向着江东的方向,开始了冷酷的推进。他们所过之处,不会接受任何投降,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杀戮,用无尽的尸骸,为狼王铺平通往建业的道路!
与此同时,赵黑皮所部早已率先开拔,黑色洪流转向东方,他们将沿来时路迅速返回荆州,整合兵力,然后自江夏发出致命一击。
狼顾江东,双线并进!
一路,是张辽来自北方的铁骑风暴,带着碾碎一切的意志。
一路,是赵黑皮来自西方的水陆洪流,带着焚江煮海的凶威。
江东,孙氏政权,此刻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即将迎来它命定的、血腥的终局。
而这一切的缔造者,狼王韩破军,正携着益州无尽的财富与工匠,漠然北归。他的身后,是已成定局的尸山血海与永恒恐惧;他的前方,是即将被血与火席卷的江东烟雨。
狼顾江东!双闸齐开!水陆并进!雷霆一击!当狼王携着熔铸九州之鼎的凶威漠然北归,苟延残喘的江东孙氏,也即将迎来它命定的、无可抗拒的终局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