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截图，手指僵在半空。视频里沈墨渊和那个穿红裙的女孩碰杯，动作自然，笑容也没显得勉强。时间是昨晚八点，而他说自己早就离开饭局了。
她抬头看向站在路灯下的沈墨渊，声音有点抖：“这是怎么回事？”
“我确实走了。”他走近几步，“但我走之前，他们拍了合照。后来的事我不清楚。”
“那这个视频呢？你不是说没参与？”
“我可以查监控。”他说，“餐厅有记录，我能调出来。”
她咬住嘴唇，“可你为什么不早说家里在安排相亲？为什么要等到我看到照片才解释？”
他低头看着地面，“我不想让你觉得我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带着压力。我以为扛下来就行。”
“可你现在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她声音低下去，“别人传我们分手，说我配不上你，我都当笑话看。但现在……我连你是真是假都分不清了。”
他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如果你不信我，那就等明天。她会来学校，当着你的面，我说清楚。”
“谁？”
“市长千金，程雨桐。我爸安排的相亲对象。她今天刚转学过来，明天正式报到。”
姜悦兮一愣，“她要来我们学校？”
“嗯。金融系大一插班生。”他顿了顿，“她说想亲自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让沈家少爷拒绝联姻。”
风忽然大了些，吹乱了她的头发。她没去整理，只是盯着他：“所以你是让我等着看一场戏？看你如何当众拒绝她？”
“不是戏。”他说，“是表态。我不想再躲了。”
她冷笑了一下，“万一她长得好看，家世又好，你动摇了怎么办？”
“不会。”他回答得很快，“从你那天在校门口摔倒，我伸手扶你开始，我就没想过别人。”
她记得那天。开学第一天，她抱着书跑得太急，在台阶上滑了一下。是他突然出现，一手扶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接住了她散落的笔记本。
当时她抬头看他，心跳漏了一拍。
现在也是。
她把手机塞进兜里，“好，我等着。但要是你敢骗我，以后别再来找我。”
说完转身就走。
第二天上午，姜悦兮刚走进教学楼大厅，就听见有人议论。
“听说了吗？新来的转学生，市长女儿！”
“真的假的？长什么样？”
“马上就知道了，导员说她一会儿来办手续。”
她站在电梯口，手里攥着水杯。沈墨渊昨晚没再联系她，也没发消息。她也没主动问。
十点半，大厅门口走进来一个女生。
一身酒红色连衣裙，披着米色长外套，脚踩细跟短靴。妆容精致，走路带风，身后还跟着两个帮忙拿行李的男生。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她目光扫过四周，最后停在姜悦兮身上，嘴角微微扬起。
“你就是姜悦兮？”她走过来，声音清亮，“我是程雨桐。”
周围瞬间安静。
姜悦兮没动，也没笑，“你怎么知道我？”
“沈墨渊提过你。”她语气平淡，“说你是他女朋友。”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砸进水面。
旁边有人小声嘀咕：“沈墨渊承认了？”
“天啊，他不是一直高冷吗？”
程雨桐看着她，“我想见见你，所以申请转学。我爸本来不同意，我说只是为了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
“他是不是真的只喜欢你一个人。”她直视她，“昨晚那顿饭，是我爸安排的。他全程没碰筷子，说了三句话：‘我不接受相亲’‘我有女友’‘请别打扰我生活’。然后起身走了。”
姜悦兮怔住。
“我知道你们之间有误会。”程雨桐继续说，“所以我来了。不是为了抢人，是为了解开结。”
这时，楼梯口传来脚步声。
沈墨渊走了进来。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加黑色长裤，手里拎着一个文件袋。
所有人都往两边退。
他径直走到姜悦兮面前，把文件袋递给她：“这是昨晚餐厅的完整监控录像，还有摄影师的证词。他说拍照时被警告过，不会再发任何内容。”
她接过袋子，没打开。
他又转向程雨桐，“谢谢你配合。”
“不用谢。”她笑了笑，“我只是不想让真心被误会。”
沈墨渊看向姜悦兮：“我现在说的话，和昨天一样。我没有动摇过，也不会改变。”
周围有人掏出手机偷拍，但她已经不在乎了。
她盯着他看了很久，终于开口：“你干嘛非要弄得这么复杂？直接告诉我不好吗？”
“我怕你觉得累。”他说，“怕你觉得这段感情不只是两个人的事。”
“可你现在搞这么大阵仗，全校都知道了。”她声音软了下来，“我不是怪你瞒着，是怕你一个人扛太多。”
他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以后不瞒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她低下头，指尖轻轻掐了下他的手背，“下次再说一万遍的话，能不能当着我面说？别写在纸上。”
他笑了，眼角微动，“好，当面说。一万遍。”
人群里响起一阵起哄声。
程雨桐看着他们，忽然鼓起掌来。
“祝你们幸福。”她说完，转身走向教务处，“我去办入学手续了。”
有人追上去搭话：“程同学，你不难过吗？”
她回头一笑：“喜欢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得到。看到他幸福，也算圆满。”
中午，姜悦兮和沈墨渊坐在食堂靠窗的位置。
她夹了一块排骨放进他碗里，“你昨天到底吃了没？”
“吃了一碗面。”他说，“派出所旁边那家。”
“味道怎么样？”
“不如你上次带我去的那家巷子口的炸酱面。”
她笑出声，“那你以后少惹事，我就带你多吃几次。”
他点头，“争取一年只惹一次。”
“哪一次？”
“比如……向你表白那次。”
她脸一红，踢了他一脚。
下午第一节 是公共课，两人一起走去教学楼。
刚到教室门口，陆羽迎面走来。
“悦兮。”他叫住她，“听说早上有个转学生来找你？”
“嗯。”她点点头。
“她真是沈墨渊的相亲对象？”
“是。”
陆羽看向沈墨渊，神情复杂：“你爸真能耐，连市长女儿都能安排上。”
沈墨渊没说话。
陆羽又对姜悦兮说：“你还好吗？这事闹得全校都知道了。”
“我挺好的。”她挽住沈墨渊的手臂，“他现在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陆羽沉默几秒，笑了下：“那就好。只要你开心，就行。”
他转身要走，又被她叫住。
“陆学长。”
“嗯？”
“谢谢你一直关心我。”她认真地说，“但我心里已经有别人了。”
“我知道。”他挥挥手，“加油，别被流言打倒。”
教室里陆续有人进来。
林悦也在其中。她远远看了这边一眼，转身进了后排。
姜悦兮拉着沈墨渊坐下。
“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吗？”她小声问。
“记得。你穿粉色裙子，抱着一堆书，差点撞上柱子。”
“那你为什么不来扶我？”
“我来了。”他低声说，“只是你没注意到。”
她歪头看他，“现在注意到了。”
“嗯。”他握紧她的手，“一直都在。”
下课铃响后，一群人往外走。
刚出教室，广播突然响起。
【各位同学请注意，因电力检修，今晚六点至九点全校停电，请提前做好准备。】
身边立刻炸开了锅。
“完了！我游戏还没打完！”
“我的电脑资料没保存！”
姜悦兮皱眉：“今晚不是要交作业吗？”
沈墨渊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现在才四点。图书馆还能用两小时，抓紧去吧。”
两人折返回图书馆。
路上，她忽然想起什么：“你说程雨桐为什么要转学？她完全可以不来。”
“她说想亲眼看看。”他放慢脚步，“也想证明，有些人不必争，也能赢。”
她没再问。
图书馆门口，他们碰上了程雨桐。
她正站在公告栏前看课程表。
见到他们，笑了笑：“正好，能帮我找一下自习室吗？我对这儿还不熟。”
沈墨渊刚要开口，姜悦兮抢先说：“我带你去吧。”
程雨桐点点头，“谢谢。”
三人并肩走进图书馆。
夕阳透过玻璃洒在走廊上，映出三道长长的影子。
姜悦兮走在中间，左手边是沈墨渊，右手边是程雨桐。
她忽然觉得，这场风波像一场大雨，冲掉了误会，也洗出了真心。
走到三楼自习区，姜悦兮指着一间空位：“这里安静，适合复习。”
程雨桐坐下，抬头看她：“你不怕我和他单独相处？”
“怕什么？”她笑了，“他又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