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宝阁深处,戴擎苍暂居的独立小院内。
三日时间,在疗伤与修炼中转瞬即逝。老医师的针灸之术配合“养脉丹”,效果显着,戴擎苍体内肆虐的空间之力已被化解大半,破碎的经脉也开始缓慢愈合。更让他惊喜的是,随着对仙界法则理解的加深,体内那面布满裂纹的虚空神镜,自我修复的速度似乎也加快了一丝。
清晨,他正在院中缓缓演练一套最基础的锻体拳法,活动着僵硬已久的筋骨。拳风带动气流,虽无多少仙元加持,但一招一式间,那份历经千锤百炼的武道根基与对身体精妙的掌控力,依旧展露无遗。
“戴道友恢复得不错。”
林雪薇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今日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衣裙,更衬得肌肤胜雪,明艳动人。她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玉盒,款步走来。
戴擎苍收拳而立,气息平稳:“多亏林姑娘提供的丹药和医师,伤势已好了许多。”
“那就好。”林雪薇将玉盒递上,开门见山道,“这便是之前提及的那批凝碧丹。商会最近从‘青丹门’购入,准备出售,但几位老师傅都觉得药效似乎有些问题,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想到戴道友对丹道颇有见解,便拿来请你看看。”
戴擎苍接过玉盒,打开一看,里面整齐排列着十二枚碧绿色的丹药,圆润饱满,表面有着三道清晰的云纹,卖相极佳。
“三转凝碧丹,品相确实上乘。”他取出一枚,置于鼻尖轻嗅,又用指甲刮下少许粉末仔细观察,眉头微微蹙起,“不过…炼丹之人为了追求丹纹完美,加入了过量的‘凝露草’。此草虽能让丹药色泽更显晶莹,丹纹清晰,但其性阴寒,过量加入,反而破坏了凝碧丹本身温和中正的药性平衡,长期服用,易导致仙元凝滞,在经脉中残留杂质。”
林雪薇脸色微变:“此言当真?这批凝碧丹价值不菲,若真有问题,不仅会让商会蒙受损失,更会坏了声誉。”
“林姑娘若不信,可寻一只‘嗅灵鼠’一试便知。”戴擎苍平静道。嗅灵鼠对灵气最为敏感,常被用来检测丹药。
林雪薇行事果决,立刻吩咐下去。很快,一名侍女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眼睛赤红的嗅灵鼠前来。
戴擎苍取出一枚凝碧丹,喂给嗅灵鼠。起初,嗅灵鼠还兴奋地抱着丹药啃食,但不过数息,它便开始变得焦躁不安,浑身毛发微微竖起,原本灵动的眼神也显得有些萎靡,不断用爪子挠着身体,显然极为不适。
“果然如此!”林雪薇面色沉了下来,秀拳微微握紧,“青丹门…竟敢以此等手段糊弄我万宝商会!”她看向戴擎苍,美眸中带着一丝期待与恳切,“戴道友既然能一眼看出症结,不知…可有解决之法?”
戴擎苍沉吟片刻,道:“丹方本身无错,错在炼制者急功近利。若能加入少许‘冰心莲’的花瓣,以其温和的冰属性中和凝露草的阴寒,不仅可消除副作用,还能借助其纯净之力,提纯药效,预计…能提升三成左右。”
“冰心莲?”林雪薇眼中闪过惊喜,“此乃四品仙草,价值不菲。但若能提升三成药效,这批丹药的价值反而能倍增!值得一试!”她立刻命人去库房取来冰心莲。
药材备齐后,在林雪薇安排的一间静室内,戴擎苍开始着手改良。他并未使用丹炉,而是选择了一种更为精妙的“药液相融”之法。只见他手法娴熟地将冰心莲花瓣研磨成极细的粉末,又以自身微弱却无比精纯的仙元,引导着其他辅药的药液与凝碧丹本体缓缓融合。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对火候、药性、仙元输出的掌控妙到毫巅。林雪薇在一旁静静观看,心中愈发惊叹。她见过不少炼丹大师,但能将看似简单的药液处理演绎得如此举重若轻、充满道韵的,戴擎苍是她所见第一人。
约莫半个时辰后,改良完成。十二枚凝碧丹重新置于玉盒中,丹药表面的丹纹赫然从三道变成了四道!颜色也更加深邃内敛,药香沁人心脾,闻之便觉心神宁静。
“四转凝碧丹!”林雪薇拿起一枚,稍一感应,便惊喜道,“药效提升了近四成!戴道友,你真是帮了商会一个大忙!”
她立刻又取来一只嗅灵鼠测试。这次,嗅灵鼠服用后,不仅没有任何不适,反而精神抖擞,周身灵气都活跃了几分,亲昵地蹭了蹭林雪薇的手。
“太好了!”林雪薇难掩激动。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喧哗,一个略带傲慢的声音响起:“听说小姐带回来个下界修士,还动用了库房的四品仙草?我倒是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话音未落,院门被推开,赵元明带着几个随从,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他一眼就看到了林雪薇手中的玉盒,以及里面那明显不凡的丹药,脸色顿时一沉。
“小姐,冰心莲乃是珍贵仙草,岂能让一个来历不明之人胡乱使用?若是浪费了,这责任谁来承担?”赵元明目光锐利地扫向戴擎苍,语气咄咄逼人,“依我看,应当先将此人拿下,审问清楚再说!”
林雪薇脸色一寒:“赵元明,注意你的身份!戴道友是我请来的客人,更是商会的合作者!”
赵元明却浑不在意,冷笑道:“合作者?就凭他?小姐莫要被人蒙骗了!”
戴擎苍面色平静,将盛放改良后凝碧丹的玉盒往前一推:“赵公子既然担心浪费,不妨亲自验看一番,再下定论不迟。”
赵元明狐疑地打开玉盒,当看到那十二枚四转凝碧丹时,瞳孔猛地一缩,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四转?!这…这怎么可能!”他拿起一枚,仔细探查,越看越是心惊,药效确实提升了四成不止!
“现在,赵公子还觉得我是在浪费仙草吗?”戴擎苍淡淡问道。
赵元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仿佛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他狠狠瞪了戴擎苍一眼,撂下一句:“哼!算你有点本事!不过别得意的太早!”便带着随从,灰溜溜地快步离去。
林雪薇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奈地轻叹一声:“让戴道友见笑了。商会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
戴擎苍若有所思:“看来林姑娘执掌商会,也颇多不易。”
“父亲闭关,几位长老各有心思罢了。”林雪薇不愿多谈此事,转而道,“这批改良后的凝碧丹,我会以更高价格出售。按照商会规矩,改良丹方的收益,改良者可得三成。这里是三千下品仙晶,是戴道友应得的。”她递过一个储物袋。
戴擎苍没有接:“林姑娘于我有救命之恩,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林雪薇却坚持道:“一码归一码。救命是情分,这是戴道友凭本事应得的报酬。况且…”她嫣然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还想聘请戴道友为商会‘特聘丹师’,无需处理庶务,只需偶尔鉴定疑难丹药或改良丹方,商会会提供相应的资源与仙晶供奉。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戴擎苍略一沉吟,便点头应允。这对他积累资源、打探消息极为有利。“如此,便多谢林姑娘了。”
“互利互惠。”林雪薇笑道,随即正色道,“另外,关于尊夫人的消息,商会的情报网络已经开始留意,一有关于飞升者或阵法高手的风吹草动,会立刻通知你。只是仙界广袤,此事急不得,还需耐心。”
戴擎苍心中感激,郑重拱手:“有劳林姑娘费心,戴某铭感五内。”
他知道,寻找李姗珊之路漫长,当下最重要的,便是利用万宝商会和即将加入的青岚剑宗作为平台,尽快恢复并提升实力。他握了握袖中的拳头,眼神坚定。
前路漫漫,但他已在这陌生的仙界,初步扎下了根。丹道,将成为他立足的第一步。而剑,终将再次啸傲仙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