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土堡内,油灯摇曳。
钱管事带来的消息,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下巨石,让林逸等人心情沉重。
“影”组织不仅在江南活动,其触角甚至可能已经延伸到这中原与北地交界的河内府!而他们散播瘟疫的行径,更是丧心病狂。
“钱管事,河内府如今疫情如何?那‘河内节度使’对此是何态度?”林逸沉声问道。
钱管事叹了口气,脸上满是忧色:“不瞒林先生,河内府及周边州县,近两个月来已有多处爆发‘黑死瘴’,死者无数,十室九空。官府起初还试图封锁消息,派兵把守疫区,后来疫情失控,他们也束手无策,干脆放任自流了。那位节度使大人,只顾着征兵征粮,加固城防,应对其他军阀的威胁,对百姓死活……唉!”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而且,有传言说,节度使府上,似乎也有人与‘影’组织有来往,利用瘟疫……清除异己,甚至炼制一些邪门的东西。”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若官府都与这邪教组织勾结,那河内府简直是龙潭虎穴!
慕容雪冷静分析:“如此看来,河内府城并非理想的补给和打探消息之地。风险太高,容易暴露。”
苏仁捻着胡须,忧心忡忡:“瘟疫蔓延,若不加以控制,恐酿成席卷中原的大祸!我等既为医者,岂能坐视不理?”
林逸沉吟片刻,问道:“钱管事,除了府城,附近可有相对安全、又能补充物资的地方?”
钱管事想了想:“往东南方向六十里,有个‘青木镇’,是附近最大的药材集散地,镇上有几家大药行和我们的分号。那里背靠青屏山,地势较高,水源干净,听说疫情控制得相对好些。而且镇上的乡绅自发组织了民团,还算有些秩序。”
青木镇,药材集散地……林逸心中一动。那里或许能找到炼制“净尘丹”所需的药材,也能打听到更多关于瘟疫和“影”组织的消息。
“好,就去青木镇!”林逸做出决定,“钱管事,麻烦你派人带路,并协助我们采购一批药材。”
“没问题!包在小的身上!”钱管事连忙答应。
翌日清晨,队伍整合了钱管事商队残存的护卫和物资,一行近七十人,绕过危机四伏的河内府城,朝着东南方向的青木镇进发。
越靠近青木镇,官道上的流民反而少了一些,但气氛依旧紧张。沿途设置的关卡盘查严密,看到林逸这支队伍兵甲精良,虽有些紧张,但在钱管事亮出纳兰鹰商队的信物并缴纳了不菲的“通行费”后,倒也顺利放行。
显然,青木镇的自治势力,在努力维持着这片区域的秩序,隔绝外界的混乱与瘟疫。
一天后,队伍抵达了青木镇。
镇子坐落在一片缓坡上,四周用粗大的木栅栏围起,栅栏外还挖了壕沟,入口处有身穿号衣、手持兵刃的民团士兵把守,戒备森严。
镇内街道还算整洁,行人面色虽带惶恐,但比起外面那些绝望的流民要好上许多。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药草味,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大多经营药材生意,只是不少店铺门可罗雀,显得颇为萧条。
钱管事熟门熟路,很快将队伍安置在纳兰鹰商行在镇上的后院,地方宽敞,足够众人歇脚。
安顿下来后,林逸立刻让钱管事带着苏仁、苏婉清去镇上最大的几家药行,采购炼制“净尘丹”以及其他各类丹药所需的药材。他自己则与慕容雪、拓跋玉在镇上悄然走动,观察情况,收集信息。
镇子不大,消息传得很快。林逸等人很快便打听到,青木镇之所以能暂时抵御瘟疫,除了地势和管理,很大程度上得益于镇上的“回春堂”药行。回春堂的坐堂大夫医术高明,配制出的“避瘟散”据说对预防黑死瘴有一定效果,深受镇民信赖。
然而,他们也听到了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最近几天,镇上开始出现疑似黑死瘴的病例!虽然被迅速隔离,但恐慌的情绪已经开始蔓延。更奇怪的是,回春堂那位医术高明的老大夫,前几日突然病倒,如今昏迷不醒,药行由其年轻的孙女勉强支撑。
“病倒?昏迷不醒?”林逸敏锐地感觉到一丝不寻常。在这个节骨眼上,唯一能对抗瘟疫的名医突然倒下,未免太过巧合。
“去看看。”林逸对慕容雪和拓跋玉道。
三人来到位于镇中央的“回春堂”。药铺门面不小,此刻却挤满了前来求药或打探消息的镇民,人人脸上带着焦虑。柜台后,一个穿着素净衣裙、容貌清秀却难掩憔悴的少女,正强打精神,指挥着伙计抓药、安抚民众,正是那老大夫的孙女,名叫青黛。
林逸没有声张,只是站在人群中观察。他暗中运转系统的基础解析能力,感知着药铺内的气息。
很快,他眉头微蹙。在药铺后堂的方向,他隐隐感觉到一股极其微弱、但带着阴冷与腐朽意味的能量波动,与那黑色粉末和邪神雕像的气息同源,但更加隐晦!
“果然有蹊跷。”林逸低声道。
就在这时,一个衣着华贵、面色倨傲的中年胖子,在一群家丁的簇拥下挤进药铺,大声嚷嚷道:“青黛丫头!你爷爷到底怎么样了?我们王家订的那批‘避瘟散’到底还能不能交货?要是耽误了事,你们回春堂可担待不起!”
青黛看到来人,脸色一白,强忍着慌乱道:“王管家,爷爷他……他病重,避瘟散暂时无法配制。之前的存货已经都分发给镇民了……”
“什么?!”王管家眼睛一瞪,“没有避瘟散?那我们王家上下百十口人怎么办?我告诉你,今天要是拿不出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他身后的家丁立刻撸袖子瞪眼,气势汹汹。
周围镇民敢怒不敢言,这王家是青木镇最大的地主,与河内府的节度使还有些关系,平日里就横行乡里。
青黛急得眼圈发红,却无可奈何。
林逸眼神一冷,正要上前,却见慕容雪轻轻拉了他一下,微微摇头,低声道:“稍安勿躁,看看再说。”
就在王管家准备强行搜刮药铺存货时,一个温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王管家,何必为难一个小姑娘。避瘟散虽好,但也非万全之策。或许,在下有更好的法子,可解青木镇燃眉之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月白长衫、手持折扇、面容俊雅的年轻公子,带着两名随从,缓步走入药铺。他气质温文,笑容和煦,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王管家见到此人,嚣张气焰顿时收敛了不少,拱手道:“原来是白公子。您有良方?那可真是太好了!”
被称为白公子的年轻人微微一笑,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青黛身上,温和道:“青黛姑娘,令祖抱恙,在下深感惋惜。恰好,我偶得一张古方,名为‘清瘟化毒散’,对防治瘴疫颇有奇效。若姑娘不弃,白某愿献出此方,并与回春堂合作炼制,共渡难关,如何?”
他话语得体,姿态优雅,顿时赢得不少镇民的好感。
然而,林逸的瞳孔却是微微一缩。在他的感知中,这位白公子的身上,虽然气息平和,但其体内隐隐流转的能量,却带着一丝极难察觉的、与那邪神雕像同源的阴冷!
这个突然出现的白公子,绝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