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篝火爆裂的“噼啪”声,在这一刻,显得刺耳至极。
独眼彪那只完好的眼睛,死死瞪着林轩。
恐惧,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的暴戾。
三个月。
牙痛,头炸。
这个疯子,把他隐藏最深的绝症,一字不差地吼了出来!
他旁边的几个流浪汉,已经吓得往后挪动,他们看林轩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你……”
独眼彪的喉结剧烈滚动,他猛地抓起身边一根锈迹斑斑的钢管,指向林轩的喉咙。
“你敢耍我?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活埋了你!”
他的声音在抖。
他的威胁,连他自己都不信。
那股钻心刺骨的牙痛和偏头痛,就在这一刻,如同约定好一般,轰然爆发!
“呃啊——!”
独眼彪痛得扔掉了钢管,双手死死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半边脸都在剧烈抽搐!
这是他五年来,最恐惧的折磨。
“你看,它来了。”
林轩的声音,冰冷而平静,仿佛一个宣判官。
“你体内的锈毒,已经侵入了你的三叉神经。你每一次疼痛,都是在走向死亡。”
神明知识库,凡人病理学。
林轩的诊断,就是铁律。
“救……救我!”
独眼彪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他痛得在地上翻滚,“你不是说……你能治吗?救我!”
“我能。”
林轩的目光,扫过那堆篝火。
他的视线,锁定在火堆里一根被烧得通红的,不知道是谁扔进去的细长铁丝。
“把他按住。”林轩淡淡地命令道。
周围的流浪汉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按住我!快!”独眼彪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
几个流浪汉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将痛到痉挛的独眼彪死死压在地上。
林轩走了过去。
他佝偻着背,像一个真正的流浪汉,慢悠悠地从火堆里抽出了那根烧红的铁丝。
嗤嗤的白烟冒起。
林轩无视了那股焦糊味,他走到独眼彪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神明知识库,人体经络穴位。
他要做的,不是针灸,而是……凡人的神经阻断!
“你想活,就别动。”
林轩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独眼彪已经痛到神志不清,只是本能地点了点头。
林轩出手了。
他没有去碰独眼彪的牙,也没有去碰他的头。
他那只满是污泥的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掐住了独眼彪的脖颈侧面,拇指精准地卡在了他耳后的一处凹陷!
那里,是凡人颅腔外,神经与筋膜最密集的交汇点!
而后。
林轩将手中那根烧红的铁丝,没有丝毫犹豫,顺着自己拇指的缝隙,狠狠刺了下去!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从独眼彪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那股烧红的铁丝,刺入皮肉,发出“嗤啦”一声轻响!
一股焦臭味,瞬间弥漫开来!
按着独眼彪的几个流浪汉,吓得魂飞魄散,齐刷刷地松开了手,连滚带爬地退到远处!
太狠了!
这哪里是治病,这分明是上刑!
独眼彪的身体,如同被电击一般,猛地弓起,而后……
不动了。
他整个人,僵硬地躺在地上,双眼圆睁,仿佛瞬间暴毙。
死了?
几个流浪汉吓得几乎要跪下。
林轩,却慢条斯理地站起身,将那根已经冷却的铁丝扔回了火堆。
他看也没看地上的独眼彪。
他走向那只早已无人问津的烧鸡,撕下了一个鸡腿。
他刚要放进嘴里。
“呼……”
一声长长的、无比舒畅的吐气声,从他背后传来。
独眼彪,那个刚刚还如同死尸的男人,颤颤巍巍地坐了起来。
他脸上的抽搐,消失了。
他眼中的血丝,褪去了。
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那半边脸,又用力地咬了咬牙。
不痛了。
那股折磨了他五年,让他生不如死的剧痛,那股仿佛要把他脑袋劈开的疼痛……
彻底,消失了!
那是一种从地狱重返人间的狂喜!
独眼彪抬起头,他那只独眼,用一种看“神”的目光,看着那个正背对着他,往嘴里塞鸡腿的、肮脏的流浪汉。
“你……你……”
独眼彪的声音,沙哑,颤抖。
林轩没有回头。
他撕下了另一只鸡腿,大口地咀嚼着,建木之种在他的胃里疯狂运转,将食物化作热流。
“我只是烧断了你那条坏死的神经。”
林轩的声音,被食物堵得有些模糊,但却比寒冰更冷。
“它不会再痛了。”
“但锈毒还在你的血里。你还是活不过三个月。”
独眼彪刚刚升起的天堂之火,瞬间被一盆冰水浇灭。
他连滚带爬地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林轩满是污泥的小腿。
“神仙!神医!救我!求你救我!”
“我把烧鸡都给你!不!这片工地所有吃的都给你!”
独眼彪,这个废土的“王”,在这一刻,彻底跪了。
林轩,终于转过了身。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的独眼彪,冰冷的目光,扫过了周围那群瑟瑟发抖的流浪汉。
“我不要你的吃的。”
林轩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从今天起。”
“我,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