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安检仪的屏幕,传送带正缓缓送来一个黑色双肩包。指尖悬在键盘上方,目光扫过模糊的橙色轮廓——金属扣、书本、折叠伞,一切正常。突然,右上角闪过一道细长的阴影,形状像极了折叠刀。我迅速点击屏幕放大,锯齿状的刀刃边缘在x光下无所遁形。
滴滴——警报声响起,我按下暂停键,转身对背包主人说:请打开包接受检查。穿夹克的男人脸色微变,拉开拉链时,一把银色锐士军刀赫然躺在侧袋里。系统提示发现违禁品,得分+10,我将军刀放进收纳盒,看着男人签完没收单,心里默念这是今天第17件。
下一个行李箱里塞满毛绒玩具,熊玩偶的肚子里藏着个金属打火机,我用红笔圈出位置时,实习生小张凑过来:李姐,你眼神真好。我没应声,注意力已被新出现的行李箱吸引——屏幕上半透明的瓶状物体正在滚动,标签显示是150ml的爽肤水,超过100ml限量。
这个需要托运。我指着屏幕解释,穿碎花裙的女孩懊恼地拍额头:忘倒在化妆包里了。她打开箱子时,我瞥见安检仪出口又排起长队,电子屏显示剩余检查时间:28分钟,而我的绩效栏里,漏检警告还亮着红灯。荧光屏骤然亮起,传送带载着行李箱缓缓滚动。我指尖悬在鼠标上,紧盯x光图像里重叠的轮廓——午餐肉罐头与折叠伞的阴影间,一抹金属反光刺得眼睛生疼。嘀——警报声炸响时,我已双击标注出那把藏在冲锋衣内衬的水果刀。
旅客抱怨着掀开箱盖的闷响从广播传来,电子屏跳出漏检率12%的猩红数字。下一秒,传送带突然加速,迷彩背包与化妆箱撞出堆叠的阴影。我眯眼辨认出婴儿奶粉罐里的异常密度,正要标记,却被突如其来的震动惊得手滑——是旅客不耐烦的拍窗声。
请配合安检!扩音器重复着机械提示,我的视线在十三个行李箱间游移。玻璃罐里的泡菜旁,半截打火机正随着传送带的颠簸若隐若现。当指尖终于锁定那个像素点时,视网膜突然泛起水波状的残影,耳边响起系统提示:连续工作两小时,视觉疲劳警告。
汗水滴在键盘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最后一只银色登机箱滑过时,我注意到它锁扣处缠绕的钓鱼线。点击放大的瞬间,整屏红光爆闪——那团缠绕物竟是拆去外壳的锂电池。警报声中,通关倒计时的数字开始疯狂跳动。清晨六点,首都机场t3航站楼安检口,我站在3号通道,荧光屏的冷光映在防刺手套上。“请把笔记本电脑和充电宝单独拿出来。”第127位乘客,穿驼色大衣的女士,手忙脚乱地拉开行李箱拉链,瓶身标签“50ml爽肤水”在x光机里亮成淡蓝色。我按下暂停键,指尖划过屏幕上模糊的金属轮廓——是把折叠水果刀,刀刃收在刀柄里,像片蜷缩的月牙。
“女士,您包里有管制刀具。”我递过黄色收纳袋,她的脸瞬间涨红,“啊,上周露营忘拿出来了!”旁边的年轻男孩拖着滑板包,耳机线缠在背包带上,扫描仪扫过脚踝时“滴”地轻响,他跳了跳:“鞋钉,新换的。”我笑着点头,看他把滑板竖在传送带上,轮子在x光机里转出残影。
十点换班时,防刺手套内侧沾了点咖啡渍——刚才帮老奶奶拿保温杯时洒的。她攥着我的手腕说“谢谢你啊姑娘”,皱纹里盛着晨光。通道外,航班信息屏滚动着目的地,而我面前的传送带上,下一个黑色双肩包正缓缓滑来,拉链上挂着的小熊挂件晃啊晃,像在说:下一个故事开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