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朝初立,万象更新。南宫烨励精图治,拨乱反正,朝政日渐清明,民间亦是一片欣欣向荣。曾经笼罩在皇室之上的阴霾已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朗朗乾坤。
暗夜阁顺应时势,更名为“暗影司”,从幕后走向台前,成为直属于皇帝、负责监察、情报与特殊任务的正式机构。风冥因其卓着功勋与忠诚,被任命为暗影司指挥使,官居三品。而曾在暗影司内处理机密文书、心思缜密的云汐兰,亦因有功,被特赐封为“兰心夫人”,享五品诰命俸禄。南宫烨更体恤他们夫妇,将京中一处精致雅静的府邸赏赐给他们作为安身之所。
这一日,风府内,已怀孕七个月的云汐兰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中虽拿着针线,眼神却有些飘忽地望着庭院中抽芽的新柳,轻轻叹了口气。
风冥刚处理完司内公务回府,褪下官服,换上一身常服。他走到妻子身边,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眉宇间那抹淡淡的轻愁。他俯下身,大手轻轻覆上她隆起的腹部,感受着里面小生命的活力,声音是外人从未听过的温柔:“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还是……有心事?”
云汐兰抬起头,看着丈夫关切的眼神,鼻尖一酸,靠进他坚实的怀里,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夫君……我,我想母亲了。自从……那日后,我再未见过她。不知她身子可好些了?是否还在为我‘伤心’……”
风冥心中一疼,紧紧揽住她。他深知妻子对母亲的思念与愧疚。以往因她“已死”的身份,是绝不敢与家人相认的。但如今,尘埃落定,新帝仁厚,或许……
第二日一早,风冥便入宫求见南宫烨。
御书房内,南宫烨听闻风冥来意,沉吟片刻,便爽朗一笑:“此乃人之常情,何须奏请?兰心夫人有功于朝,孝心可嘉,自当与家人团聚。传朕旨意,兰心夫人云氏,归宁省亲,丞相府需好生接待。另,前太子妃林氏,昔日传递消息有功,后于暗影司亦兢兢业业,特册封为‘安宁郡主’,赐郡主府邸,享双倍俸禄,准其自由出入宫闱与林府,仍领暗影司协理之职。”
这道旨意,不仅解了云汐兰的思亲之苦,更是对林婉如现安宁郡主,过往功绩的正式肯定与褒奖。
消息传出,林尚书府一片欢腾。林尚书虽知女儿日后仍要在暗影司任职,可能无法常伴身边,但得知她得此荣封,未来有了保障,心中大石落地,老怀大慰。
而最激动人心的,莫过于云汐兰的归宁。
这一日,风冥特意告假,亲自扶着行动已有些不便的云汐兰,乘坐马车,回到了那座她阔别已久的丞相府。
府门早已得到消息,大开中门。云丞相云崇文与四姨娘李素心,皆身着吉服,早早便在正厅等候。李素心更是翘首以盼,双手紧张地绞着帕子,眼中泪光闪烁。
当看到风冥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位腹部隆起、面容清丽温婉的妇人走进来时,李素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眉眼,那神态,不是她日思夜想的兰儿,又是谁?!
“兰儿!我的兰儿!”李素心再也抑制不住,哭着扑了上去,一把将云汐兰抱住,仿佛生怕这只是一场梦。
“娘!娘!是女儿,女儿不孝,让您担心了!”云汐兰也瞬间泪如雨下,紧紧回抱着母亲,母女二人哭作一团。
云崇文站在一旁,看着这失而复得的女儿,亦是百感交集,眼圈微红。他上前几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一番激动过后,众人在厅中落座。云汐兰依偎在母亲身边,细细述说着自己被姐姐云芷凝所救,如何在暗影司安身,又如何与风冥相识相知的过程。李素心听得又是后怕,又是庆幸,紧紧握着女儿的手,一刻也不愿松开。
而当云崇文得知,眼前这位深受新帝倚重、权势不小的暗影司指挥使风冥,竟然就是自己的女婿时,心情更是复杂难言。他想起自己曾经对这两个庶出女儿的忽视,尤其是对云芷凝的厌弃,再看看如今——一个贵为国母,母仪天下;一个得嫁良人,诰命加身。
‘真是……世事难料啊。’他心中五味杂陈,有羞愧,有感慨,更多的是一种恍如隔世般的震动。‘往日我眼中不成器的女儿,如今却是个个都有了最好的归宿。反倒是老夫……眼光短浅了。’
他看着风冥对云汐兰那无微不至的呵护,看着女儿脸上洋溢着的、他从未见过的幸福与安宁,内心是一种由衷的欣慰。
“风……风冥啊,”云崇文难得地和颜悦色,对风冥说道,“兰儿……往后就托付给你了。”
风冥起身,郑重一礼:“岳父大人放心,小婿定当竭尽全力,护汐兰一世周全。”
厅内气氛温馨而融洽。曾经的隔阂与冷漠,在血浓于水的亲情与时光的流转中,悄然融化。这迟来的团聚,对于劫后余生的云汐兰和饱受思念折磨的李素心而言,无疑是上天最好的恩赐。
归宁之后,云汐兰与林婉如安宁郡主,皆可光明正大地与家人往来。一个在风府安心养胎,与夫君恩爱不移;一个在郡主府与暗影司之间从容往来,活得充实而独立。她们的人生,在经历了至暗时刻后,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光明与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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