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光尚未大亮,秋娘便听从何健旺的指示到了几位小公主的寝殿外。
兕子睡得正香,被女官轻声唤醒,一听是仙人郎君派人来接,顿时睡意全无,一骨碌爬了起来。
“快!快帮我穿衣!我要去接阿姐们!”小丫头兴奋得手舞足蹈。
女官却有些犹豫,低声提醒:“殿下,今日太傅安排了课业,怕是…”
兕子小嘴一撅,正要反驳,来接人的秋娘已笑着对女官道:
“仙师吩咐了,今日几位小公主便留在清晖阁,课业之事,仙师自有安排,若皇后殿下问起,一切由仙师担待。”
有了仙师这句话,女官这才松了口气,连忙帮兕子收拾妥当。
兕子一出殿门,就看到她心爱的小云车正静静停在院中。
她欢呼一声,手脚并用地爬上前座,熟练地“启动”云车。
“出发咯!先去接城阳阿姐!”
小云车载着兴奋的小驾驶员,朝着城阳公主的寝殿飞去。
到了城阳殿外,兕子压低飞行高度,凑到窗边,用小气音呼唤:“城阳阿姐!快出来!仙人郎君接我们啦!”
城阳早已准备好,闻声轻手轻脚地出来,看到悬浮的云车和妹妹雀跃的小脸,也忍不住笑了,小心地爬上后座。
接着是接高阳。高阳性子急,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一见云车飞来,几乎是跳着出来的,利落地爬上另一个前座,催促道:“快走快走!别让仙人郎君等急了!”
最后去接衡山。待她被乳母安置在专属的后排小座里。人员到齐!
满载着四位小公主的云车,在兕子“驾驶”下,雀跃地地朝着清晖阁的方向“飞”去。
清晖阁内,何健旺听着秋娘回报说已按吩咐将几位小公主接来,并且提到了课业之事。
他点了点头,对前来确认的女官温和道:“放心回去吧,今日她们就留在我这儿。若皇后问起,便说是我留的人。至于课业…”
他微微一笑,早有安排:“晚些时候,我会请长乐公主过来,由她亲自教导这几个丫头女红和今日的功课。有丽质在,皇后想必也能放心。”
女官一听仙师连这都考虑周全了,甚至请了长乐公主,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也烟消云散,连忙躬身行礼:
“有劳仙师费心,奴婢告退。”
送走女官,何健旺走到窗边,正好看到小云车飞入了清晖阁的院子。
车一停稳,几个小丫头就迫不及待地跳了下来。兕子和衡山更是目标明确,迈着小短腿,咯咯笑着直接扑进了何健旺早已张开的怀抱里。
“仙人郎君!”
“仙昏!”
何健旺大笑着,一手一个,轻松地将两个小家伙抱了起来,掂了掂,感受着怀里沉甸甸的依赖和信任。
他对着同样雀跃的高阳和城阳笑道:“走吧,小馋猫们,先去儿童乐园!仙人郎君给你们准备了仙界带来的儿童早餐,保证你们没吃过!”
一听是“仙界早餐”,几个小丫头的眼睛瞬间亮得像小星星,立刻簇拥着何健旺,叽叽喳喳地涌向了儿童乐园。
只见乐园中央柔软的地毯上,已经摆好了一张矮矮的朱漆小几,上面放着几个精致的瓷碗和小杯。
碗里盛着乳白色、散发着淡淡奶香的液体(牛奶),旁边还有水煮蛋,一小碗浓稠喷香的黄色浆汁(豆浆),以及一碗熬得糯糯的、点缀着干果的燕麦粥。
这些对于现代人再普通不过的早餐,在大唐的小公主们看来,却是前所未见的新奇食物。
“仙人郎君,这个白白的的水是牛乳吗?”
“这个黄黄的,闻起来好香!”
“这个粥…是甜的吗?”
何健旺笑着帮她们把鸡蛋剥开,将牛奶和豆浆递到她们手中,耐心解释:
“对,就是上次给你们喝过的牛乳,喝了能长高高;黄色的是新东西叫豆浆,对身体好;这个粥叫燕麦粥,很有营养,吃了能让小脸蛋红扑扑,身体棒棒!”
看着几个小丫头试探着、然后很快被新奇的味道征服,开始从小口小口变成大口吃起来的样子,何健旺眼中满是慈爱。
站在一旁的武媚和秋娘看着这些从未见过的餐点,眼中都流露出些许疑惑。
何健旺察觉到她们的目光,便一边照顾孩子们吃饭,一边随口解释道:
“孩子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光吃宫里的那些精细点心还不够。以前便罢了,现在她们如果在我这里,就按我的‘营养学’搭配来。”
他简单说了几句关于蛋白质、钙质、维生素和膳食纤维的均衡摄入,听得武媚和秋娘云里雾里,虽然完全不懂“蛋白质”是什么,但看着仙师言之凿凿、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都觉得这必然是极其玄奥高深的仙家养生之道,连忙点头称是。
早餐进行到一大半,将作监的几位老师傅便来到了清晖阁院外,恭敬地请示:
“仙师,您吩咐的花园工程,物料和工匠都已备齐,您看是否可以动土开工了?”
何健旺放下帮衡山擦嘴的帕子,点头道:“可以了,就按我们昨日商议的图纸开始吧。注意安全,动静小些。”
“是,仙师!”工匠们领命,立刻精神抖擞地去安排了。
何健旺又转向秋娘,吩咐道:“秋娘,你安排个机灵点的内侍,现在就去长乐公主府,把公主请过来。就说是上次花园的事情,她自会知晓。”
“是,仙师,奴婢这就去办。”秋娘领命,立刻转身去安排。
何健旺再转过头,新奇早餐已经被吃的差不多了,他并没有立刻放几个小丫头去疯玩。
他让她们在软垫上休息了大约半炷香的时间(约半小时),消消食。
接着,他便盘腿坐在孩子们中间,开始了今日的“寓教于乐”时间:“来,兕子,城阳,高阳,还记得仙人郎君教你们的《三字经》吗?我们一起来背背看,谁背得好,说得明白,待会儿玩的时间就更长哦!”
一听是比赛背书,几个小丫头立刻来了精神,尤其是争强好胜的高阳和记性最好的兕子。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三个小公主摇头晃脑地开始背诵,何健旺不时打断,随机挑出一句询问含义。
“苟不教,性乃迁。是什么意思呀?”他看向城阳。
城阳想了想,小声却清晰地回答:“是说…如果不好好教导,善良的本性就会变坏。”
“融四岁,能让梨。弟于长,宜先知。高阳,这句呢?”何健旺又点名。
高阳立刻挺起小胸脯,流利地回答:“是孔融四岁就知道把大梨让给哥哥!告诉我们做弟弟妹妹的要懂得尊敬兄长!”
“兕子,‘首孝悌,次见闻’怎么讲?”
兕子眨着大眼睛,努力组织语言:“要先…先孝顺父母,友爱兄弟,然后再去学习知识!”
几个小丫头虽然年纪小,但天资聪颖,加上何健旺之前生动有趣的讲解,大部分词句的意义都能说个八九不离十。偶尔有理解偏差的地方,何健旺便耐心地用她们能听懂的小故事加以纠正。
看着她们认真思索、踊跃回答的小模样,何健旺满意地点点头,毫不吝啬地夸奖:
“不错不错!都很棒!我们兕子记性好,城阳理解得透彻,高阳反应快!都是聪明的好孩子!”
得到仙人郎君的肯定,三个小公主都开心得小脸放光。
“好了!”何健旺大手一挥,如同颁布特赦令,“今天的功课完成得非常好!现在,去玩吧!”
“耶!”
“太好啦!”
“谢谢仙人郎君!”
小丫头们欢呼着从地上一跃而起,接着冲向儿童乐园的玩具堆。
何健旺笑着站起身,对侍立在一旁的武媚吩咐道:
“武媚,你看好她们,注意安全,尤其是衡山,别让她磕着碰着。”
“是,仙师,奴婢明白。”武媚敛衽行礼,目光柔和地看着那几个瞬间沉浸在玩具世界中的小身影。
安排妥当,何健旺这才转身,信步朝着清晖阁旁那片已经响起有序施工声的空地走去。
他要去亲自督看一下花园的动工情况,确保这座送给城阳的四季花园,能完美地呈现出来。